被放倒在床上後，林向晚本能地想要坐起身，但她只是稍微挪動了下身體，就被顧煜城用一隻手輕易地按回床上。
隨後，他欺身而上，將她籠罩住。
“是不是你都沒關係？”
“你確定嗎？”
這兩句反問很平靜、卻又透著種不同尋常，林向晚突然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此刻的顧煜城明明在笑，卻陰惻惻的。
“你在意的是這個？”
林向晚試探性地轉動了下手腕，但下一秒，雙手就被顧煜城攥死在手心裡。
這下，她徹底惱了，杏眸瞪圓，激動道，“對，我很確定，陪在你身邊的人是不是我，對你而言都沒關係。”
“在你心裡，我對你就是這樣的感情嗎？”顧煜城緩緩低下頭，英挺的臉龐在林向晚視線中逐漸放大，炙熱的呼吸悉數落在她耳側，“那你可不太瞭解我……”
顧煜城的手不安分地遊走在林向晚纖細的腰間，曖昧、遣倦。
林向晚被這突如其來的親密動作嚇到，她不敢亂動，結巴道，“我……我認識有誤嗎？難不成……你喜歡我？”
她的聲音很輕，尾音咬得有點虛，櫻桃般的嘴唇一張一合，因為剛才的親吻，現在還泛著紅潤，顯得格外好看。
“我不喜歡你。”
顧煜城伸出手輕撫著她的紅唇，眸光是一片深邃的墨色，喉結上下微動著，俯身道，“但我離不開你，而且只有你，是我離不開的那個人。”
說完，他還用唇瓣輕輕蹭了蹭林向晚的唇，像是對待易碎的寶物般，動作無比輕柔。
林向晚都懵了。
什麼叫不喜歡又離不開？？
難道是想既要又要！
想到這些，原本因欺騙而積攢的負罪感都快沒了，林向晚像是賭氣般說道，“那對不起了，離婚協議書我一定要籤，而且，我也一定要離開你，現在，請你先放開我！”
“那我們就拭目以待，你到底能不能離開吧。”
顧煜城便順勢吻上她的唇。
熱烈的吻一路向下，掠過頸部、鎖骨，一直到胸前。
每到一處，都帶著輕輕的啃咬，吻越來越炙熱，似是帶著一種自我毀滅的意志般，要將林向晚拆吃入腹。
林向晚被親怕了。
她強忍著即將奪眶而出的淚水，語氣又委屈、又埋怨，“顧煜城，你是不是欺負人？”
見他沒理人，林向晚眼眶一紅，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珍珠一樣滾落而下，止也止不住。
今晚，她本不想哭的。
可顧煜城壓根兒沒把她剛才說的昔日醜聞放在心上，還要求她留下，無理又偏執。
偏偏，顧煜城這三年來所受到的欺騙，確實是因她而起。
她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儘管林向晚剋制著不讓自己哭出聲，可人在難過的時候，身體的控制權就像被情緒多舍了。最後，她還是無法控制地嗚咽出聲，滾滾淚珠順著眼角滑落。
察覺到濡溼的痕跡，顧煜城屈指掠過林向晚的眼角，輕輕拭去了那顆顆晶瑩的淚珠。
他把林向晚惹哭了！
意識到這一點，顧煜城慌忙起身，他略顯頹廢地靠在床尾。
茫然地瞧著林向晚接連往後縮的動作，顧煜城默默放下了想要安撫的手。
他的陰暗面被她看透了嗎？
一時之間，顧煜城的心像被針扎一樣，疼痛不已。
重獲自由後，林向晚緊緊抱住雙膝，她將自己蜷縮在床頭的角落裡，像只受驚的小鹿般，清澈的雙眸裡滿是警惕。
卻也帶著不易察覺的傷感。
灰暗的房間裡，顧煜城手足無措地跪坐在一邊，他低垂著頭，修長的手指緊緊地攥著床單，指節泛白。
由於太過激動，他眼底猩紅一片，眼尾也有些泛紅，無端惹人心疼。
良久，顧煜城抬起頭。
他擔憂又伴著些期待的目光投向角落處，仔細觀察著林向晚被淚水洗刷過的臉龐。
顧煜城眉頭緊蹙，他將雙手抬起，放置在身體兩側，又往後退了一大步。
“你討厭我了嗎？”
他的聲音都在發顫。
聞聲，林向晚抬眼看向他，遲疑了會兒，她試探性地往床邊挪動了下，眼神裡充滿警惕。
“先去洗漱吧。”
顧煜城出聲安排道。
林向晚應聲溜下了床，她腳步匆匆，像是剛從獵人槍口下逃脫的兔子般，每一步都是那樣的慌亂。
“砰”地一聲。
浴室的門被重重關上。
林向晚虛脫般地倚著厚重的木門，將它當做了一根救命稻草。
緩緩撥出一口氣後，她才發現自己剛才竟然一直屏著呼吸。
浴室的燈光有些刺眼，林向晚抬手遮了遮眼眸，隨後，她面對著鏡子，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
撥弄著被弄亂的髮絲，林向晚靜下心思索起來。
她為什麼哭呢？
是因為顧煜城那句肯定的“不喜歡”嗎？
可她分明也不喜歡他！
只不過——
這三年裡，她明知是報復，卻還是不可自控地投入了些真情。
以至於現在歉疚、自責、難過……
這場真假摻半的婚姻，她一直過得懵懵懂懂，但有一點可以確定，她絕對不會喜歡顧煜城。
她也不能喜歡他……
畢竟，他可是王嘉麗的兒子。
而她曾經發過誓，這輩子都不想和王嘉麗扯上關係。
腦海裡又浮現出許多剛才的畫面，不知為何，林向晚一下就捕捉到了剛剛顧煜城眼底那種——
熾烈的、強勢的佔有慾。
那讓人發怵。
但鑑於是自己將他拉入局中，林向晚決定還是和他好聚好散，盡力彌補三年間的虧欠。
今晚的事。
她會選擇忘掉。
反正離婚後，他們也就互不相干了。
從浴室出來，林向晚擦拭著溼發，髮梢有水珠滑落，氤氳著霧氣。
她白皙的臉蛋被蒸得微微泛著紅 ，透著一股迷惑人心的美。
夜色清明，月光透過玻璃窗灑進房間，讓沒開燈的屋子顯得朦朧而曖昧。
顧煜城熟練地拿過林向晚手中的毛巾，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就已經按肩讓她坐下。
林向晚的身形瑟縮了下，但很快就冷靜下來，安靜體會起顧煜城輕柔擦拭她溼漉漉長髮的動作。
夜風透過窗戶吹進臥房，吹亂了她半乾的髮絲，使得凌亂間更添嫵媚。
睏意突然來襲。
林向晚捂嘴打了個哈欠，還作勢想伸個懶腰，手掌剛剛伸出一尺，頭頂就傳來一道溫和的男聲。
“擦乾頭髮再睡。”
“哦。”
林向晚有些不自然地瞅了瞅牆上的時鐘，稍作停頓後，她抓住了顧煜城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