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煜城唇邊的弧度更甚了。
“你倒挺會給自已找補。”他毫不留情地拆穿了林向晚的偽裝。
“……”
林向晚撇撇嘴，不想再繼續和他耍嘴皮子功夫。
溫泉池，水汽蒸騰。
陽光透過樹葉灑在二人身上，二人純淨的側顏，也更柔和溫暖了些。
空氣，安靜了片刻。
“林向晚。”
“在你眼裡……我是那種會把你推進溫泉池的人嗎？”
林向晚回視著她的眸子。
顧煜城的眼瞳深邃，似是藏著無盡的黑夜。
彷彿，心碎就在她的一念之間。
“我說過，”林向晚也將自已浸在了泉水中，“你對我很好，不會傷害我。”
趁機，她追問道，“顧煜城，你還沒回答……為什麼不喜歡我呢？”
顧煜城頹然地閉了眼。
“答案有什麼意義，反正，你也不喜歡我。”他的聲音很低，低得像是從遙遠的天際飄來。
但林向晚還是聽到了。
她抿了抿唇，小聲嘟囔道，“誰說我沒有一丁點喜歡你？”
顧煜城倏地睜開眼。
她的眸底劃過絲光亮，但，轉瞬即逝。
“哦？”指尖敲擊著瓷板，顧煜城像是譏諷地說著，“那林小姐還是喜歡我的臉嗎？”
“肯定啊。”
林向晚不假思索地答道，“你的外表多招人喜歡啊！”
顧煜城，“……”
頓了幾秒，他才找回自已的聲音。
“沒了？”
“沒了……”
顧煜城無奈地笑了，他搖搖頭，站起身，一步步逼近林向晚。
溫泉池的水，很淺，只堪堪漫過林向晚的肩頸。池邊，生著幾株翠綠的植物，隨著微風搖曳著身姿。
林向晚悄悄攥緊了衣角。
她瞧著顧煜城逐漸放大的俊顏，心臟不受控制地狂跳，像是要跳出胸膛般，雜亂無章。
“林向晚。”
顧煜城微微俯身，在她耳邊輕聲呢喃著，“你可真狠心。”
他的眼神脆弱又狂熱，似乎隨時都會衝破忍耐的牢籠，燃燒到彼此的靈魂。
直至徹底相融，也不分離。
“我……”
話未說完，顧煜城便直起身子，他雙手撐在池邊，將林向晚困在自已與池壁之間。
兩人的距離，瞬間拉近。
泛紅的眼，直直地盯著她。
二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匯，迸發出炙熱的火花。
距離捱得越來越近，顧煜城的下頜抵在林向晚頭頂，他摟著她，琥珀般深沉的眼眸，一片黯淡。
“林向晚，你不是想知道我為什麼不喜歡你嗎？”
停頓了兩秒，他說，“那我現在就告訴你原因。”
林向晚頭腦發懵。
現在的她，只知道眼前的人是誰。
指尖無端發麻，彷彿只有遊走在顧煜城那堅實的背脊上，才能得到片刻緩解。
模糊間，她好似聽見他說，“我不喜歡任何人，因為，喜不喜歡對我而言，沒什麼不一樣。”
顧煜城拉開了兩人的距離。
他認真地凝著那雙盈滿霧氣的杏眸，顫聲道，“但，只有你是不同的，林向晚，只有你是不一樣的。”
“哪裡不一樣？”林向晚問他。
顧煜城將臉貼在她的溼發上，輕蹭著，“沒了你，我就永遠失去了意義，現在的我，只因為林向晚而存在的。”
林向晚濃密如蒲扇的睫翼輕顫著。
心臟，因過滿的情緒而開始陣痛。
“因我而存在嗎？”她的聲音很輕，帶著幾分不確定。
她迷茫地眨了眨眼。
陣痛感愈來愈強，像是生生撕開般，絞得她雙眸溼潤。
她抬手，指尖輕觸上顧煜城的唇瓣，“對不起。”
顧煜城沒回答。
他扣住了她的手，俯身，吻上她的唇。
親吻，輕柔而纏綿。
溫泉池邊，玫瑰花在微風中輕輕搖曳著，花瓣上的水珠，在陽光的照射下，折射出七彩的光芒。
兩人的身影，在溫泉池中交纏在一起。
水波盪漾，漣漪陣陣。
顧煜城望著身前人潮紅的臉，和泛著水光的眸子，緩緩道，“我之所以誆你來這，就是為了讓你真的喜歡上我。”
他的目光深邃而熾熱。
像是劃過夜空的閃電，雷鳴交錯間，真心袒露其間。
他說，“是不是如果你真的喜歡上我，就會心疼離不開你的我，就不會拋下我？”
“是不是，林向晚？”
林向晚杏眸裡浸滿了苦澀。
她，可能真的得承認……她就是喜歡上了那個她不能喜歡的人。
所以，時至今日，她仍沒離開，只是因為……她還喜歡他。
她，不忍心獨留顧煜城一人。
可是……
她配不上這樣真摯的感情。
既然顧煜城說他不知道喜歡是什麼，那她就再試一次，再教他一次。等到他知道什麼才是健康純粹的喜歡後，她再離開。
想到這，林向晚釋然一笑。
“顧煜城，”她反握住他的大掌，正色道，“要不要試著再學一次喜歡？”
“好。”他答得乾脆。
而這背後的原因，竟然是——
這個結果，他早已預算到。
而不同的一點只有……他以為的施捨，卻是真心。
*
近兩天。
林特助發現，顧總和夫人的關係緩和了。昨天還互相看不順眼，今天，就又是手牽手的好朋友了。
不過，對他倒是有好處……
今天，直接帶薪休假。
森和公館，秘密基地。
林向晚安排顧煜城坐在她佈置好的場景裡。這是按她的回憶，一比一還原的童年秘密基地。
她拿著相機，調整好角度，正準備按下快門時，顧煜城卻突然起身，抓住了她的手。
“幹什麼？”顧煜城臉色陰沉，眸光凜冽地望著她。
林向晚無辜地眨了眨眼。
“還能幹嘛，拍照啊。”
“林向晚。”
顧煜城沉著眸子，死死地盯著她，似是不滿道，“你就這樣教我喜歡？”
“不行嗎？”遲疑了下，林向晚轉了轉眼珠子，嘿嘿笑道，“我看網上都說，喜歡一個人就是，看見好看的風景想分享給他，遇到難過的事也想告訴他，所以……”
聽言，顧煜城的臉色好了幾分。
他重新坐下，雙手插兜，一臉傲嬌地望著她。
林向晚嘴角勾起抹狡黠的笑意，她快速按下快門，記錄下這一刻。
“好了，可以起來了。”
顧煜城聽話地站起身，卻沒有要離開的意思，他盯著她，眸光深邃。
“為什麼把我帶來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