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早心裡五味雜陳。
她抬起手，回抱住了謝存，釋然道，“其實，我也知道你和曾好之間沒什麼，但，我總希望你能夠看到我的情緒，感受到我的愛。”
“所以啊……”
“我也有較真的地方。”
默了會兒，謝存又抱緊她了一分，“是我不好……”
姜早沒有說話。
謝存又不捨地抱了她一會兒，才緩緩鬆開，聲色忍痛，“明天……我會讓人擬好離婚協議書，你有什麼需要補充的，可以直接告訴我。”
姜早點頭，“好。”
又抬手看了一眼時間，她抿唇道，“很晚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幾乎不敢有一刻停留，說完，她轉身就走了，像是怕被身後人深情的眼神再次蠱惑。
謝存沒有阻攔。
他只是站在原地，默默地目送著她的背影，良久，才轉身回了房間。
夜風襲來，吹得人心裡發涼。
*
晨光還未完全亮起，天邊染著淡淡的紅。
姜早是被林向晚叫醒的。
她坐在床邊，眼圈發紅，坦誠道，“晚晚，我和謝存，這次，是真的要分開了。”
林向晚走到她身旁坐下，抬手攬住她的肩膀。
“嗯。”
姜早詫異地抬眸看向她。
“你不驚訝？”
“不驚訝。”
林向晚眺望著窗外的層層迷霧，接著說道，“我知道，你已經和從前不一樣了，我感覺的到，而且……我也相信你的改變。”
“晚晚……”
姜早靠在林向晚的肩膀上，她沒有哭，只是靜靜地抱著她。
良久，林向晚才開口，“早早，要不要去山澗瀑布？”
姜早愣了下。
“去哪裡做什麼？”
“洗澡嗎？”
林向晚笑道，“就當……帶你去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好了。”
“好啊，晚晚，你現在都陰陽人，陰陽到我頭上來了。”
兩人笑著鬧了一會兒，才踏上了前往山澗瀑布的路。
天剛矇矇亮，四下一片安謐。
路途遙遠，走了半個多小時，才終於到達，瀑布之下，水流湍急，水珠濺起，聲勢浩大。
姜早站在小溪流裡，仰頭看著從山頂傾瀉而下的瀑布，笑著問身旁的人。
“晚晚，你有想過……以後要做什麼嗎？”還正說著，林向晚便抬手潑了她一身水。
姜早也不甘示弱，反潑了回去。
兩人又打鬧了一會兒，才停了下來。
姜早抬手抹了把臉上的水，眼神裡多了些堅定。
“我準備去麥田村。”
水，清涼而純淨。
“好。”林向晚點頭。
姜早轉過身，看著她，“晚晚，等那天你累了，就來麥田村找我，我絕對罩著你。”
林向晚也回看著她，笑著應了聲。
“好。”
空谷靜謐。
她們就這樣坐在水潭旁，從初次見面，聊到了高中八卦，又談到了她們七老八十，走不動路的時候。
天幕上，繁星點點，閃爍著清冷的光亮。
*
雲漾山之行結束後。
林向晚倒是有了個新奇的發現。
不管是姜早還是顧煜城，他們統統都像變了個人。
姜早，由一個愛撩撥小男生的假御姐，變成了專心搞事業的真御姐。
顧煜城，從原來對她的冷眼相看，不屑一顧，近些天居然到了溫柔體貼的地步，當然，如果不把他時不時冒出的佔有慾囊括在內的話。
但——
這也讓林向晚一時接受不來啊。
況且，等到她和顧煜城回到雲悅灣，免不了要共處一室。
而她……
說實話，很慌，非常慌。
回去的當天晚上。
林向晚做了個重大的決定——
她要主動出擊。
雖說她也沒什麼經驗，但，再怎麼說，也算是數百本霸總小說鍛煉出來的理論王者。
應該……
不會太慫吧？
*
晚八點。
林向晚事先埋伏在了客臥。
為了壯膽，她還拿了好多瓶酒。
至於種類，她七七八八地從酒窖裡拿的，所以，什麼酒都有。
酒水擺好，她正襟危坐，等著顧煜城回來，可隨著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她喝酒的勇氣也漸漸消失了。
看著眼前那一排排的酒，林向晚心想，酒壯慫人膽，這話沒錯。
可她不該來這兒的……
她現在跟個憨憨一樣，坐在這裡等著顧煜城下班，卻不知道他到底什麼時候回來。
等到晚十一點鐘時，林向晚終於坐不住了，她起身，將酒收在懷裡，正要回主臥時，門卻被人從外面推開了。
顧煜城手中拿著浴袍。
在看到林向晚的那一瞬間，他眉頭輕挑，“來找我？”
林向晚愣了下。
轉而，她將懷裡的酒往顧煜城面前懟了懟。
“喝酒嗎？”
曖昧似乎順著這話融入到了空氣裡，慢慢發酵，擴散。
顧煜城依在門邊。
他上下打量著林向晚，隨後，一把扯開領帶，慢悠悠地朝她走去。
耳根一下燒了起來。
見顧煜城離自己越來越近，林向晚結巴道，“酒……你不，不嚐嚐？”
聽言，顧煜城頓住腳步。
他站在離林向晚不到一厘米的距離，幾乎能感受到她急促的呼吸。
林向晚緊張到一直吞嚥口水，最後，她索性閉上了眼睛。
然而……
預想中的事並沒有發生。
顧煜城只是將領帶輕放在了她的懷中，但不知是不是故意，放下的過程中，領帶的布料蹭到了林向晚的鼻尖，細密的觸感，令她心顫。
林向晚猛然睜開眼。
四目相對時，她能清楚地聽到自己劇烈的心跳聲。
顧煜城哂笑，“洗澡而已。”
說完，他轉身進了浴室，不一會兒，裡面傳來淅淅瀝瀝的水聲。
林向晚此刻的心情很是複雜。
她低頭瞧著懷中靜靜躺著的領帶，更加肯定了自己先前的想法——
顧煜城……非常喜歡逗她。
等待的間隙裡。
林向晚是坐立難安，最後，她索性將懷中的酒拿出，一排排地又全擺在了桌子上。
她想，就算不能壯膽，也能壯壯氣勢，可真等到顧煜城從浴室走出來的時候，她立刻就不淡定了。
顧煜城站在離她不到半米的地方，身上還掛著水珠，襯得面板更白。
林向晚緊張到手腳不知如何擺放，眼睛，也心虛地看向了別處。
顧煜城嗤笑，“臉紅什麼？”
林向晚：“……”
她能說，是因為害羞嗎？
林向晚索性沒回答，直接拿起一瓶酒，遞到了顧煜城面前。
她又問，“喝酒嗎？”
顧煜城深深地凝著她，語氣挑釁。
“你……確定要喝？”
林向晚故作鎮定地點頭，無懼地回視了他的目光。
“喝就喝，誰怕誰？”
實則，她內心是一頓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