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
陳思琪又抬手摸了摸雪人的臉，大方說道，“我把這個雪人送給姐姐好不好？”
“思琪，這不好吧……”
林向晚滿臉抗拒。
她不停地打量著顧煜城的臉色，生怕他再不開心。
“有什麼不好的？”
陳思琪仰著小腦袋，看著她，又補了句，“小初黎一個人在這裡，很孤單的，晚晚姐姐，你收下它好不好？”
林向晚：“……”
她看著眼前這個故作可憐的小女孩，嘴角動了動，正要說話，一旁的顧煜城卻開了口，“既然愛堆雪人，那就再堆一個叫顧姐夫的，送給晚晚姐姐。”
他嗓音低沉，神情冷冽，宛如一塊寒冰。
陳思琪聽後，小臉瞬間垮了下來。
她委屈地看著顧煜城，“可……我想把這個送給晚晚姐姐。”
“不行。”顧煜城冷冷地吐出兩個字，話語間透著點較真。
林向晚在一旁聽得有些傻眼。
她看了看陳思琪，又看了看顧煜城，忍不住在心裡翻了個白眼。
這個男人……還真是幼稚的可以。
隨後，她抬手戳了戳顧煜城的腰際，暗示他不要再和小朋友計較了。
顧煜城喉嚨微澀。
一雙好看的桃花眼微垂著，似是在委屈。
林向晚無奈。
這一天天的，都什麼事啊？
半晌，她只好反手挽住顧煜城的臂彎，輕聲哄道，“好啦，待會兒，我堆一個叫顧小煜的雪人給你好不好？”
聞言，顧煜城抬眸。
“顧小煜？”
林向晚訕訕一笑，“愛稱。”
“真的？”
顧煜城仍是半信半疑。
一旁，陳思琪一臉失落。
林向晚察覺到了，也伸手揉了揉陳思琪的腦袋，安慰道，“思琪，你堆的雪人真的很好看，不過，姐姐已經有顧小煜了，就不能再接受小初黎了。”
“那好吧。”
陳思琪點了點頭。
隨即，小臉又笑開了花，她拉著林向晚的手，早已不見剛才的陰霾。
“晚晚姐，我們去吃大餐吧。”
“好啊。”
林向晚笑著應下。
層層疊疊的樹影下，隱著一個人影。
待顧煜城他們離開後，那人從黑暗中走出來，赫然是顧初黎。
他望著他們離開的方向，俊臉陰沉。
“一個雪人而已，也要和我搶嗎？”
*
陳家晚宴結束後。
為履行先前的承諾，林向晚吃完飯，便在雪地裡勤勤懇懇地堆起雪人來。
小雪球越滾越大。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她才完成了半個身子。
不知何時，顧煜城已不在她身邊。
別墅二樓陽臺。
陳初黎靠在欄杆上，昏暗的路燈光影打在他臉上，襯得他的側臉輪廓更加陰鷙。
“就那麼喜歡他嗎？”
顧初黎低語著，雙眸沉沉地盯著樓下正在堆雪人的女人，滿臉的不屑。
但更多的是無法言說的嫉妒。
“就這麼見不得光？”
幽幽的質問聲從後方傳來，顧煜城踱步到他邊上，靠著欄杆，冷冷譏諷道，“只敢躲在暗處偷窺。”
陳初黎聞言，卻笑了。
“顧煜城，你還不是和我一樣？”
說著，他仰頭，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喉嚨滾動，似是有些苦澀，“只敢躲在爛泥裡，不敢露出真面目。”
顧煜城沒有回答，只是抬手，默默倒了杯酒。
月色下，兩人並肩而立，各自喝著酒，一個沉默不語，一個自言自語。
“我後悔了。”
陳初黎又為自己斟了杯酒，淺酌一口，才繼續說道，“我後悔為什麼不像你這樣偽裝起來，至少……她，不會討厭我。”
“說真的……”
“顧煜城，我，真的很嫉妒你。”
顧煜城眸色微變。
他摩挲著杯沿，神色危險，似是在隱忍著快要出逃的陰暗情緒，好半天，才低低開口道，“說來，我也挺嫉妒你的。”
“你比我更早認識她。”
“你是她的堂哥，這個關係永遠都在，可……妻子丈夫卻有可能分別……”
“可她也只會把我當成堂哥！”
陳初黎像是被踩到了痛腳，情緒有些激動。
昏暗的燈光下，他的臉色陰沉可怖，“顧煜城，我永遠都贏不了你了。”
陳初黎像是陷入了自己的世界，痴痴地說著，“林向晚，她永遠都看不到我……”
遠處，那人笑得燦爛。
林向晚在雪地裡忙活著，不管是小表情，還是堆雪人的小動作，都是那樣的美好，像是冬日的暖陽，溫暖，卻又不可觸及。
明明是生動的一幕，落在陳初黎眼中，卻像是一柄柄利劍，直直插入他的心臟。
黑夜裡，他的五官雖看不太清，但眼中的嫉妒卻清晰可見。
待林向晚將雪人完全佈置好，她抹了抹額前的汗，仰頭，朝二樓陽臺的方向喊道，“顧煜城，快看，我堆的‘顧小煜’。”
聞聲，陳初黎身體一僵。
但很快，他收起了自己的失態，像是沒事人般，語氣平平。
“顧煜城，照顧好她……”
只是，這短短一句話裡的每一個字，都壓抑著他的痛苦。
說罷，陳初黎轉身，朝著更為黑沉的屋內走去。
他雖名為初黎，卻從未觸碰過光亮。
就連……
唯一那縷曾照亮過他的光，也被他弄丟，再也找不回來了。
陳初黎的背影，漸行漸遠。
雪，仍在洋洋灑灑地下著。
林向晚站在雪地裡，有些不解地撓了撓頭。
她記得，陳初黎明明剛才還在二樓陽臺的，怎麼一轉眼就不見了？
她仰頭，衝著二樓陽臺的方向喊道，“顧煜城，陳初黎呢？”
陽臺。
顧煜城正靠在欄杆上，眸色晦暗不明，聞言，他抬眼，看向陳初黎離開的方向，眉宇間情緒複雜。
他衝林向晚喊道，“回去了。”
“回去了？”
林向晚微愣。
陳初黎這人，不是每次都得損她一次才肯罷休嗎？
今天……
怎麼怪怪的？
但她也沒再繼續多想什麼。
她望著顧煜城所在的方位，甜甜地笑了笑，招手示意他下來。
顧煜城應聲下樓。
很快，便來到了林向晚身邊。
打量著這個略顯奇特的雪人，顧煜城不由得彎了彎唇角。
“這是什麼？”
“雪人啊。”
林向晚揚了揚眉，得意地介紹著，“這是我精心製作的雪人，你看，它的名字叫顧小煜，和你一模一樣吧？”
顧煜城聞言，挑了挑眉，目光在雪人上流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