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向晚委屈地癟著嘴。
大顆大顆的眼淚從眼眶裡滑落，滴在地板上，摔得粉碎。
陳初黎一愣。
心裡，癢癢的，說不清是煩躁還是心疼。
他不明白，為何林向晚會誤會這件事。
而且，他明明幫她隱瞞了……
“我沒有。”
“你沒有什麼？”
顧煜城將林向晚從地上抱起，他目光凌厲，聲線冰冷，“陳副總，還請你注意男女距離，畢竟……她不喜歡你。”
意識被醉意侵蝕，半夢半醒間，林向晚將臉埋進了顧煜城的頸窩。
陳初黎望著兩人相擁的背影，眸光黯淡了幾分。
他想抬手想叫住顧煜城，卻發現喉嚨好似被什麼堵住了一般，說不出完整的話來。
顧煜城將房門重重關上。
他抱著林向晚，一步步走到床邊，將她放在了床上，藉著酒勁，林向晚將臉蹭進了柔軟的被子裡，身形顫抖著。
她的情緒已被勾起，委屈和不甘像條條鎖鏈，將她束縛。
“討厭……他們……”
顧煜城俯身，將臉湊近，“誰？”
“你們……”林向晚從被子裡探出腦袋，呢喃著，“都討厭……”
“那你討厭我嗎？”
林向晚抬眸仔細瞧了瞧身前的人，搖了搖頭，“不討厭，對不起……”
“對不起？”
林向晚的睫毛顫抖著，幾滴眼淚從眼角滑落，將枕頭打溼。
“顧煜城……”
“嗯？”
“對不起……”
顧煜城不解，“為什麼道歉？”
“因為……我騙了你，我……”林向晚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直接沒了動靜，腦袋又埋進了被子裡。
顧煜城垂眸。
他將林向晚從被子里拉出，抱在懷裡，輕拍著她的背，“只要你永遠待在我身邊不離開，做什麼，都沒關係。”
像是恢復了點意識，林向晚主動仰起頭，在顧煜城的側臉上結結實實地印上了一個吻。
隨後，她又拍著胸脯保證道，“我會對你好的。”
顧煜城氣笑，“對我好？”
“那……“他的聲音微沉，“你要怎麼對我好？”
可懷中人腦袋一歪，再次醉到不省人事。
燈，熄了。
只留下一盞暖黃色的壁燈，照亮一室昏暗。
整晚，顧煜城都將林向晚抱緊在懷中，下巴抵在她的額頂，親暱又自然。
*
次日。
太陽昇起，山間霧氣瀰漫，清冷又寧靜。
驀地，林向晚坐起身。
昨晚的記憶破碎，一時理不清。
像是怕吵醒身旁的人，她動作輕慢地掀開被子，走到了與房間一體的室外。
坐在露天陽臺上，林向晚望著遠處。
雲漾山的清晨，一片霧濛濛的，遠處的峰巒在薄霧中，時隱時現，好像含著一川雲霧的蓬萊仙山。
但這一切……
都不足以安撫她雜亂的思緒。
冷意從腳底蔓延至全身。
林向晚赤腳踩在地板上，她搓了搓手臂，將睡衣裹得更緊。
“林向晚？”
冷冽的聲音從自身後傳來。
林向晚轉身，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早……”
顧煜城眉宇間如浸霜寒。
他走到林向晚身旁，目光掃過她赤著的雙腳，以及有些發青的唇色，語氣肅然，“怎麼不多穿點？”
“你不……也沒穿多少嗎？”
誠然，顧煜城也只穿了件白色的浴袍，繫帶鬆垮，露出了大片結實緊緻的胸膛。
“我不冷。”
林向晚在心裡瘋狂吐槽。
這人，還真夠雙標的。
他穿的單薄，沒事，自己穿的少點，就不行。
“去吃早飯？”
林向晚回過神，“好啊。”
*
雲霧餐廳。
左腳剛一踏進去，姜早就瘋狂打手勢，示意林向晚坐過去。
接收到訊號，林向晚朝姜早所在的方位指了指，“顧煜城，我們坐在那兒吧。”
見他沒說什麼，林向晚便拉著他的胳膊，到姜早那桌坐下。
藉著坐在鄰座的地理位置，姜早壓低聲音，一臉八卦道，“你昨晚在哪睡的？”
“沒哪兒……”
姜早不信，聲音的音量也是越說越大，“還沒哪兒，早上起床就沒見你人影。”
怕被顧煜城聽清，林向晚趕緊眼神示意姜早別再繼續說下去。
可這次，姐妹之間的默契消失了。
姜早還在繼續調侃著，“晚晚，你喝醉了……還真會撬鎖。”
這句話的尾音上揚，清晰地傳入了顧煜城耳中。
“撬鎖？”
林向晚趕緊打圓場道，“聊電視呢……”
“什麼電視……”陳初黎突然閃現，他將一個木魚玩具擺放在林向晚面前，臉上是溫柔的笑，就連眼角也是笑著的，可還是有種令人不寒而慄的詭異，“還有撬鎖啊？”
一旁的姜早見狀，抿緊了唇，像是又吃到了大瓜。
她戳了戳林向晚的手肘，語氣裡是壓不住的興奮，“晚晚，看來……昨晚挺精彩的嘛。”
林向晚默默移開了姜早的手，嘆氣道，“精不精彩的不知道，畢竟……我也不記得。”
“向晚妹妹，”陳初黎意味深長地笑了，“不記得了嗎，你昨晚……”
“陳副總。”
顧煜城擰眉。
他的目光像是凌厲的箭矢，箭箭射向陳初黎，“如果你只能拿出這種程度的創新產品，那這次投標，陳氏可就危險了。”
陳初黎卻好似什麼都感覺不到般，兀自笑著，只是笑容裡的狠厲也不遑多讓。
“顧總，多慮了。”
“我就是個跑腿的，真正的生殺大權也不在我手裡，所以啊，這產品能不能透過，還得看上面的意思。”
收回目光，顧煜城冷冷地瞥了陳初黎一眼。
隨後，他招來服務員，點了早餐。
等早餐的間隙，林向晚的腦海裡閃過了無數的想法，最後猶豫著開口，“顧煜城，我昨晚……沒做什麼吧？”
“沒有。”
林向晚鬆了口氣，“那就好。”
可下一秒，顧煜城又道，“你只是把我拉到房間裡，說……你要對我好。”
“啊？”
見顧煜城還要繼續說下去，林向晚慌忙將他拉離了餐廳。
她可不想在眾人面前社死。
望著他倆離開的背影，陳初黎雙拳緊握，指甲深深陷入手中。
心，在被嫉妒吞噬。
嫉妒一口一口地咬著他的心臟，透過他的骨骼，鑽進他的血管，逐漸瀰漫至全身。
氣氛凝滯。
見此，姜早訕訕一笑，“要不……咱倆吃？”
陳初黎無言，轉身離開。
謝存一直在旁邊暗暗觀察，見人都走完了，便趁機湊上前，“早早，我有空。”
姜早白了他一眼。
隨即，也起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