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過後,玫良妃失寵了一段時間,但很快她便稱自己病癒,又復了寵,只是不如以前那般盛寵了。

盛夏將近,又是一年去行宮避暑的日子。

後宮妃子實在不多,算上皇后也只八人而已,皇上與皇后商議過後,便決定由皇后留下來照看後宮,其餘妃子都跟去行宮。

比起去年,多了毓妃和溫修容,少了去世的惠儀貴妃。

至於皇子公主,這次倒是都帶去了,三公主玉瑤雖體弱,但最近將養地極好,並未生病,且已學會走了。

在去行宮之前,銀惜帶著禮去了一趟鳳儀宮。

南磬帶她去見了皇后,皇后是標準的大家閨秀,琴棋書畫、插花點茶無一不精,銀惜到的時候,皇后正修剪著一盆月季。

那是一株黃色的月季花,正開放著三四朵月季,其餘還有數不清的花苞。

月季花瓣層層疊疊,輕軟嬌嫩,開得極好,一看便知主人是用了心侍弄的。

“妾身參見皇后娘娘,娘娘萬世永安。”

銀惜低下頭,半蹲著行了一禮。

“起來吧。”皇后仍是那副淡淡的模樣,“姜貴人來見本宮,可有什麼事?”

“妾身感念娘娘先前提點的恩德,特意來給娘娘送上一份禮。”

銀惜笑道,她的笑容無比真誠,即使是皇后,也未看出一絲作偽的痕跡。

“你有心了,只是本宮這裡什麼都不缺。”皇后搖了搖頭,拒絕了她的好意。

“妾身知道娘娘不缺這些。”銀惜道,“這些禮都是尋常物,但妾身親手給娘娘制了一個香囊,還請娘娘收下。”

她從懷中拿出一個明黃色的香囊,上面繡著盛開的牡丹。

“娘娘收下這個,無論是佩戴還是掛在床頭,都是極好的。”

“……”皇后沉默著看了兩眼,並未拒絕也未接受。

“這牡丹花,只有開在娘娘身上,才算是相稱呢。”銀惜又笑著恭維了一句。

“可本宮……”皇后低頭看著那盆月季,“更喜歡月季。”

銀惜微怔,身為皇后,卻不喜歡能證明身份的牡丹嗎?

她到底是真的不喜,還是裝作不爭不搶呢?

銀惜斂下心中猜忌,笑靨如花:“那下次妾身再給娘娘做個月季的。”

“不必了。這個本宮收下了。”皇后不欲與她有過多牽扯,不鹹不淡地說道,“你說感念本宮提點,但你也沒到本宮所說的那種境地。”

銀惜笑笑,眼眸明亮:“是還沒到那種境地,要是真到了那時候,妾身可還得來求皇后娘娘呢。”

皇后點頭:“本宮雖說不愛管事,但幫襯你一二還是可以的。”

“那妾身就先謝過娘娘了。”銀惜笑意漸深,看著乖巧順意。

又閒聊了幾句後,銀惜起身告辭。

回去的路上,星北問:

“小主,皇后娘娘明明不參與後宮爭鬥,您為什麼還要向她示好?”

“這是後路。”銀惜信手撥弄著手腕上的綠松石手串,道。

不管皇后的態度是什麼,她都是中宮元后,沒有大過不會動搖她的地位。

要是哪天實在鬥不過了,說不定皇后就是她的免死金牌。

她與毓妃、與玫良妃、與溫修容、甚至與琳妃和景嬪,早晚會爆發爭鬥。

細細算來,除了清貴人,她竟與整個後宮都不算和睦。

這未嘗不是一種本事,她想。

……

到了行宮,銀惜仍住在芙蓉居,玫良妃仍住在幽蘭館,景嬪跟著琳妃住茉香臺,毓妃和溫修容住進了先前惠儀貴妃住的海棠軒,清貴人還住雪梅院。

在行宮的第一件大事,就是六月中旬的萬壽節。

後宮妃子及宗親王爺都送上了自己的壽禮,銀惜盒中放著的是一條親手做的絳紫色的腰帶。

畢竟對於祁栩來說,世間珍寶見過太多,她沒那個財力淘到讓他都驚豔的寶物,還不如省點銀錢力求心意。

她最近真挺窮的,先前捐銀子她都快把全部家當投到裡面了。

不過成果還是有的,她能感覺到宮中的宮人對她更恭敬了些。

祁楹除了普通的賀禮外,還送上了一個白玉棋盤。

棋盤用的白玉玉質很好,這一個棋盤便價值千金。

“去年皇兄壽辰,臣弟因病未能出席,今年臣弟送上此棋盤,望皇兄不棄。”

祁楹站起來,恭恭敬敬地說道。

“你我兄弟,何必在乎這些,都是一年前的事了。”祁栩並不在意。

祁楹這才放了心。

銀惜喝了口果酒,總覺得皇上今天好像不是很開心,可今天是他的生辰啊。

宴會之上,推杯換盞,觥籌交錯,酒過三巡之後,銀惜帶著遺光和星北出去吹了吹風。

她在外面剛站一會兒,一個熟悉的宮女找到了她面前。

眼前的宮女容色平平,一臉恭順,正是清貴人身邊的二等宮女若霧。

“姜小主,我們小主請您往那邊一敘。”

銀惜略微詫異:“現在?”

“是。”若霧低著頭,看不清她的神色。

若霧的手指緊攥著袖口,銀惜掃了一眼,便笑道:“你先等一下,我讓星北迴去取些東西。”

“小主,我們小主正等著您呢……”若霧一怔,委婉提醒。

“沒事,很快的。”銀惜讓星北附耳過來,小聲吩咐了幾句,就讓她走了。

過了片刻,星北小跑著回來了,手中拿著一把玉骨扇子。

“怎麼才回來?”銀惜接過扇子,笑問。

“奴婢都是跑著回來的,小主還嫌慢啊!”星北不滿地嘟囔。

“擦擦汗吧。”銀惜知道她只是在開玩笑,於是遞給她帕子。

因為是跑回來的,星北面色緋紅,頭上遍佈細密的汗珠。

她接過帕子,仔細擦了擦臉上的汗。

“小主,現在可以走了吧?”若霧已經催了好幾遍,此時終於看到了希望。

“我這就去,勞你帶路。”銀惜看向若霧,笑道。

“是,小主請跟我來……”若霧抿了抿唇。

隨著若霧走了一會兒,卻是越走越偏,銀惜搖著手中的扇子,並不多問,只跟著若霧走。

清貴人在這種偏僻的地方約她幹嘛?

又走了一小會兒,若霧終於停了下來。

銀惜四處看了看,四周格外僻靜,在這種環境下連蟲鳴聲都異常清晰,卻並未看見清貴人的身影。

“你們小主呢?”銀惜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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