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栩沉默不語,半晌嘆了口氣,“罷了,貴妃跟朕多年,朕相信貴妃不會做這樣的事。”

“皇上!”玫妃不敢置信地看著他,他竟因為偏私貴妃,連龍嗣都不顧了嗎?

薛嬪心中一痛,緊盯著他看。

昕貴妃倒是鬆了一口氣,幸好,皇上沒有繼續查下去……

“宮女珞茗,杖殺,其餘人都散了吧。”祁栩留下這麼一句話,就站起來走了出去。

“恭送皇上。”在場的人都起身行禮,玫妃再不願意,也只能隱忍不發。

薛嬪低下了頭,掩住眼裡的埋怨。

明明昨日還哄她說會給她和孩子最好的,今天就因著貴妃對這樣的事不管不顧。

皇上果然是最不可靠的。

來喜朝那兩個侍衛一使眼色,侍衛便會意,將珞茗拖了下去,來喜忙追著祁栩走了。

“沒想到是這麼個結果,皇上倒真是寵著貴妃。”清美人唏噓,對銀惜小聲說道。

銀惜看了看門口,亦用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道:“事出反常必有妖,皇上最看重皇嗣,寧願錯殺也不肯放過的,這件事必有蹊蹺。”

“那又與我們有什麼關係呢?”清美人搖了搖頭,豁達道。

“……也是。”

話雖如此,她總覺得皇上的態度很怪,明明說是相信貴妃,卻連一個眼神都沒給她。

這些日子他這麼寵貴妃,如今貴妃是要失寵了嗎?

銀惜微微一笑,忽而又有些頭暈,用手扶了扶額頭。

“怎麼了?”清美人看出她的不適,擔憂地問了一句。

“頭暈,我可能真的染了風寒了,等我回去就找太醫來看看。”

銀惜嘆了口氣,與清美人一同回去了。

……

迎玉宮。

昕貴妃怒氣衝衝地回了寢殿,把宮人都趕了出去,只留下樂珠。

“她是怎麼做事的!這麼輕易就被查出來了!”

“娘娘息怒,這事也不能怪珞茗,是薛嬪太過謹慎,誰知道她每日的飲食都要讓太醫查驗一遍,我們也是吃了暗虧了。”

樂珠連忙勸解。

“差點查到本宮頭上,以後這種事都讓毓妃來做。”昕貴妃深吸了口氣,壓住火氣,“這個珞茗也是,薛嬪飲食有太醫查驗這麼大的事,她都不告訴本宮……她不會是故意算計本宮吧?”

昕貴妃越想越不對勁,又隱隱有些怒氣。

“定是這樣!說不定被誰收買了,合起夥來算計本宮!”她說著,話鋒一轉:“肯定是玫妃!”

樂珠愣了愣,對自家娘娘聯想的能力感到詫異。

“你說這玫妃……”昕貴妃並不知道樂珠在想什麼,她坐在軟榻上,皺了皺眉,道:“她剛進宮的時候挺和善的,怎麼越來越暴躁狠毒了?”

“許是被這宮裡的繁華迷了眼睛。”樂珠猜測。

昕貴妃贊同地點了點頭。

“到底是落魄世家的女兒,沒眼界。”

樂珠附和,又問她接下來怎麼辦。

昕貴妃有些憂愁:“走一步看一步吧,薛嬪這個孩子總不能真的讓她生下來,若是皇子,那玫妃手裡就握著長子了,到時候哪還有我們立足之地。”

她想了想,又哼了一聲:“也怪溫修容沒能耐,好不容易懷孕還是公主,也不知道她什麼時候生個皇子給本宮。”

她不禁低頭看著自己的小腹,神情悲慼。

“若是本宮能生,還用得著她。”

“娘娘……”樂珠勸慰的話都卡在了嗓子眼,一句說不出來。

昕貴妃仰起頭,把淚意生生憋了回去。

“不必這樣瞧著本宮,本宮不在意的。你出去吧。”

“……是。”樂珠低著頭,心裡不是滋味,但也只能走了出去,輕輕關上了門。

殿中只剩貴妃一人,一時寂靜。

她呆呆地坐著,一滴淚水從眼角滑下。

不在意嗎?

她怎麼會不在意!這宮裡有哪個女人會不在意生育的能力?

可她是孃胎裡帶來的弱症,又在十歲那年冬天掉到了冰湖裡,差點淹死。

自那時太醫便斷言她傷了身子,以後不能生育。

就是因為這個,蘇雲晴能做正妃,她卻只能做個側妃。

這些年她面上不在意,甚至看上去身體比其他嬪妃還強些,可誰知道她背地裡喝了多少補藥,才能不露出頹勢。

不過幸好,皇上不會在乎這些。

昕貴妃勾起一抹極淡的笑,苦澀又甜蜜。

……

清秋閣。

銀惜回去便讓遺光去請了太醫。

來的太醫看上去歲數不大,面容端正,穿著官服。

太醫彎腰請安,“微臣容秦見過姜美人。”

“容太醫免禮。”銀惜輕聲細語,她有些頭暈,沒什麼力氣。

銀惜伸出手腕,容太醫鋪上帕子,手指輕輕落在她腕上,屏氣凝神。

半晌,容太醫撤了手,拿起帕子。

“小主有些染了風寒,微臣開一副藥,小主喝幾天也就好了。”

銀惜扶著額頭,“多謝容太醫了。”

“這是微臣的本分,小主不必道謝。”容太醫低頭恭敬道。

銀惜朝星北使了一個眼神,星北會意,拿了一包銀子塞給容太醫。

“請問容太醫,你可知照顧薛嬪的胎的是哪位太醫?她的龍胎如何?”

容太醫收了銀子,回道:“回小主,薛嬪娘娘的胎是由寧太醫照料的,薛嬪娘娘也只讓寧太醫侍奉,對其餘的太醫一概不信。看脈案,薛嬪娘娘與龍胎皆無恙。”

銀惜斂了神色,輕聲吩咐。

“遺光去跟容太醫拿藥吧。”

遺光跟著太醫走了,銀惜躺在床上睡了一覺,等她醒來,藥已經熬好了。

“小主醒了,快喝藥吧。”

星北坐在一旁,見她醒了忙端了藥過來。

遺光扶著她坐起來。

銀惜感覺頭更暈了,摸了摸額頭,果然有些發燙。

她在心裡嘆了口氣,接過藥碗,一飲而盡。

然而她沒想到這藥這麼苦,一時面色都猙獰了。

“小主快吃顆蜜餞。”星北把一盤蜜餞端到她面前。

遺光拿走了藥碗,銀惜吃了好幾顆蜜餞才緩過來,不禁埋怨:“這藥也太苦了。”

“良藥苦口嘛,等過幾天小主好了,就不用喝了。”星北笑笑,道。

銀惜嘆了口氣,又躺了回去。

“不用守在這兒了,我再睡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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