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在徐懷卿面前的是一片無邊無際的汪洋。

他心裡納悶,從外面看就是一個泡湯的小地方,哪知進來竟別有洞天。他忽然意識到老君堂的實力有多強大了,竟然在廣廈司裡造出了這這麼一大片幻境。不過話說回來,整個廣廈司都在老君堂的控制下,區區一個湯池倒算不得什麼。

一直跟在徐懷卿身後的那隻小黑貓,突然鑽進一個半透明的八扇屏風後。不到片刻,那屏風後升騰起一陣熱騰騰的霧氣,迎面走出來一個瘦小的女孩子。這女孩全身黑灰色的素衣,長衫到膝蓋,腳下蹬著一雙月白色的長靴,繡著若隱若現的銀色絲線。

徐懷卿此刻正背對著那屏風,看著面前無邊無際的湯池愣神。他還沒反應過來,右肩就搭上來一隻小手。他本能的警覺反應,立刻俯身抽出,轉身就是一掌。

那小女孩眼見一張凌厲的飛掌直衝面門,立刻歪頭閃躲,好在身子小巧,且身高比較矮,沒有被打中要害。

“徐大人,有話好好說,別動手呀!”小女孩一開口,就是慵懶閒散的聲音,倒真有幾分像是不足月的小貓。

“你是何人?”徐懷卿退後,從腰間抽出匕首抵在面前。

“我嘛,你猜。”小女孩說完,突然一個閃身,踏著身下的椅子騰空站上了屏風。那屏風晃了幾下,看起來倒有些厚度,但無論如何要承載一個小女孩的重量,還是有些過分了。

徐懷卿意識到她不是個簡單的小孩子,一時猜不出她什麼來頭。眼下這湯池裡一個影子都沒有,他這才反應到,自已可能一進門就中了計,現在已經在這小孩的幻境裡了。

他心下納悶,幻境倒是不可怕,只要發現漏洞就行,他四下檢視一週,這一面是汪洋,三面是半弧形的大廳,裝飾考究,往上有個四五層,到處垂著薄紗,把樓上的各間屋子隔開,他隔得太遠,也看不真切。不遠處,大廳中央有一排花梨木的躺椅,椅子後面則是那八扇屏風,現在小女孩就站在那屏風高處,越看越奇怪。

是什麼問題呢。徐懷卿又看了幾眼那屏風,突然嘴角露出了一絲暗笑。這黑貓大概確實見過人間繁華,但卻只學了個樣子,沒學裡子。徐懷卿本就出自大將之家,雖是個武將,好歹也受過全方位的氏族教育,審美這方面多少也有點常識。

那屏風是半透明薄紗做底,外框是刻的絞花紋樣的黃花梨,與躺椅等傢俱皆是一樣的材質。半透明的薄紗上繡著八面風景圖,本來倒沒什麼,無非是春夏之際的花花草草。但是他看那屏風上的的絲線是紅綠雜色較多,精美程度和它這材質太過差異,另有一幅風景圖繡的雜草叢裡,有一團黑乎乎的巴掌大的陰影。徐懷卿試探著走了幾步,這才看清楚,那是一團黑色毛茸茸的東西。

“原來是隻還未成年的黑曜。”徐懷卿笑著說。

突然四周幻景大變,下一秒徐懷卿就站在熙熙攘攘的大廳裡,到處都是跑來跑去的小夥計,端著大小不一的盆、桶或者麻布等物品,穿梭自如。他的臉被各個方向帶過來熱氣輕輕撫過,潮溼溫潤,倒有幾分愜意。

“喵~”他一低頭,發現是一隻巴掌大小的小奶貓,正在叼著他的褲角,目光炯炯有神,露出了小小的爪尖。

徐懷卿不禁童心大起,立刻蹲下身,把那隻小貓揣在手裡,那小貓很不安分的搖頭晃腦,卻也不敢造次。徐懷卿玩了一會兒,這才問到,“是不是跟我很久了,我問你,你可知道這裡有個老道?”

那小貓也不理他,歪了下頭,使勁一蹬就從他手上跳下去,往遠處的人流裡跑了。

徐懷卿收了心,剛要轉身,看見一個面容清秀的小廝衝他走來。

“怎麼的,爺要泡湯?來來來,這邊請。”小廝十分熱情,一邊鞠躬,一邊引著他往裡走。

“小哥,平時這裡來的都是什麼客?”徐懷卿邊走邊看,順口就問。

“爺,咱家是這裡唯一的湯池,自然來的都是貴客。”那小廝也是廣廈司的小油條子,自然知道什麼話說得什麼說不得。

徐懷卿暗笑,既然有門道就好說。他想到自已在“撈兒”那裡拿的一些小玩意兒,這會兒就從荷包裡掏出一個雞蛋大小的透明珠子。

“拿著。”他抬手一拋,那小廝也眼疾手快,接了過來,瞧了幾眼。

“這個是琉璃球。”徐懷卿根本不會用這個,只是學著老三跟他掰扯的說給他聽。

那小廝看了幾眼,頓了一頓,把琉璃球塞進腰間,臉上洋溢起笑容,“爺破費了。”

“聽說這裡時常有個老道泡湯,你見過嗎?”

“老道是有幾個,但不知爺說的是哪個?”小廝回憶了一下,確實是有幾個老頭經常過來。

“是個會講故事雜談的。”徐懷卿只記得這個麼特徵,問題是老三也沒跟他多說什麼。

“哦,他呀!”小廝忽然對上號了,記起來確實有那麼一個,“爺你來的不巧了,那位愛講怪談的道士今兒沒來。”

“多謝。”徐懷卿剛要走,又想起來什麼似的,追問,“那他一般都幾時來呢?”

那小廝忽然就忸怩起來,“這,這我就不知道了,他哪有什麼習慣,不過是賭夠了錢才來。”說完,那小廝低頭把他往前面屋裡請,“爺,您裡邊請,有人幫爺換衣服,爺去泡著歇歇。”

“好,好。”徐懷卿應了他,那小廝就跑了。

竟然是個賭鬼。徐懷卿一邊換衣服一邊暗自笑到。這湯池保留著唐朝的傳統,唐朝佛學盛行,“浴佛“習俗也很普遍,不論達官貴人還是販夫走卒,都愛沒事就去泡湯子。

來了廣廈司有一段時日,所見所聞皆與地府內的其他司處截然不同,徐懷卿既感到新奇,又不覺得更加憂慮。奉南久不露面,而約定的日期就快到了,在這個節骨眼上發生這麼多變數,難說今後地府會不會再度掀起動亂。

湯池裡的水似乎擁有一股神奇的效力,包裹著面板,燙的人暖暖的。地府裡終日陰冷,而在這所謂的蠻荒之處還有這種享受,難怪容安司的精怪們會不顧一切的引發動亂,看來人即使成了鬼,也是貪圖享樂的居多,改不掉貪念。想著想著,徐懷卿漸漸覺得眼皮越發沉了,沒多久竟昏睡過去。

這時,築夢樓裡卻亂成了一鍋粥。

黃玫瑰睜開眼睛,發現自已正躺在床上,床邊的地上斜斜地倚著一個身影。窗外亂糟糟的,黃玫瑰不知道自已睡了多久,頭懵懵的,只記得自已拿了那個小男孩的符牌,又不知道怎麼被狠狠的撞了一下,之後的事情就完全不記得了。

“玫瑰姐,你醒了?!”小青山歡喜的喊道,“我還以為你醒不過來了!”說著,小青山的眼睛溼潤潤的,忍不住捶了一下床邊。

黃玫瑰忍著渾身劇痛,掙扎了一下,小青山趕緊上前扶住她,“你先別動,大師傅看了說你要靜養,最近都不能下床。”

“靈耳?”黃玫瑰十分詫異。

“是呀,哎呀不過玫瑰姐,你回來的時候有沒有看見蜉蝣和無影和倉蘭他們幾個?我被他們耍了,本來我是要去救你的!”青山忽然想起那天,他被倉蘭一腳踹出漩渦。

黃玫瑰一聽,心沉了下去,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閉緊嘴巴。

小青山隱約有了自已的猜測,又問到,“那她呢?”

“誰?”

“唐施詩啊,她跟我一起的,但是我沒進去。”小青山說著有點忸怩起來,畢竟是他自作主張去找的唐施詩,萬一她真遇到什麼危險,該怎麼跟玫瑰姐交代呢。

“你真是......”黃玫瑰愣住了,她在廣廈司連唐施詩的一丁點氣息都沒覺察到,該不會......

黃玫瑰的很多猜測都不便跟小青山明說,便打發他先回去,自已先緩緩。

小青山怯怯的問,“唐施詩,她沒事吧?”

黃玫瑰抬起頭來,擠出一絲笑容,安慰他,“她沒事。”

小青山看黃玫瑰的表情不是很輕鬆,一邊往外走一邊輕聲嘀咕,自已去找她看看不就完了。剛才一著急,竟忘了自已還知道唐施詩的八字,這會兒估計陽間也是深夜,玫瑰姐都回來了,她肯定也回去了。

只是奇怪,小青山試了好幾次,竟也怎麼進不去唐施詩的夢境。“這個大姐,怎麼還敢熬夜呢,這都幾點了。”他忍不住吐槽。

而黃玫瑰因為從廣廈司裡逃出來已廢了九牛二虎之力,那古梵語的歷練雖大但極耗精力,她身體虛弱,倒連簡單的入夢法術都不靈了。眼下又著急,她試了又試,最終還是放棄了。

唐施詩在床上翻來覆去,一直睡不著。白天那個奇怪的影子,以及睡夢中那個記不起名字的女孩,身臨其境的鬼壓床等等,一應令她神神叨叨。眼下黃玫瑰也不知道怎麼樣,大老王算是無了,徐懷卿還在廣廈司裡執行特別任務,唐施詩一時間不知道該找誰。想著想著,到了後半夜沉沉的睡了。

突然一陣冰涼的觸感,讓唐施詩打了個哆嗦。

“什麼東西?”她立刻從床上骨碌起來,一看自已正站在一條河裡,冰涼的觸感就是從腿上傳來的。

難道是?!唐施詩反應幾秒,立刻往岸上瞧去,可不嘛,小樹精在呼呼大睡。

“我就說黃玫瑰不會這麼傻。”唐施詩一邊唸叨一邊趟著水往河邊去。她爬上岸,忽然發覺自已的頭髮也硬邦邦的,一摸,已經凍的一縷一縷,帶著冰碴子。

她又猛的想到大老王說的,身為陰陽人,總是進出地府會損耗陽氣,傷身體,不禁嘖了一聲。

還沒怎麼著,不知道哪裡飄過來一陣異香,聞著有點熟悉似的。唐施詩又使勁聞了一下,這才覺得不對勁。

“哎呀,是那個香巴拉嘰的哥們兒。不對,上次一塊去了廣廈司,結果沒有碰上頭,自已就被輕牛帶走了。還不知道他跟小青山怎樣了呢。”唐施詩嘀咕著,四處去尋倉蘭。

果不其然,此時的倉蘭正站在河岸上的灌木叢裡,一大扇半圓形的迎春花擋著,看不清楚。

“在這呢。”他開口,衝唐施詩招了招手。

唐施詩本能的警覺起來。是的,她猛的想起來,這地府裡只有黃玫瑰、徐懷卿和小青山三個知道自已的八字,所以才能召喚她。而且黃玫瑰又把她進入地府的路線遮蔽了,這說明只有他們三個才能帶她進來。而現在眼前的只有一個倉蘭,該不會黃玫瑰出事了,把我託付給他了吧。我靠,黃玫瑰啊黃玫瑰,你這麼菜呢。

“內個,哪位啊?”唐施詩一邊磨磨嘰嘰拖著,一邊問。

“這地府裡還有你不知道的人嗎?”倉蘭莞爾一笑,甩了甩手。

唐施詩見狀,越發覺得奇怪,又壯著膽子問,“黃玫瑰呢?你不是去找她了嘛?”說著,她把弈星珠緊緊捏在手心,以防萬一。

“她自然沒事。”倉蘭又笑。唐施詩覺得一陣香味又飄過去,真奇怪,這香味有點像花香,又有點像藥香,咋一聞有點熟悉,像是在哪裡聞過似的。

屁吧。她沒事還不找我嘛,看起來就是在誆我。她剛要轉身就走,忽然被一股力量箍住,唐施詩一慌,立刻轉動了珠子,“嗖”的消失在空中。

“有意思。”倉蘭愣了一下,隨即又暗笑了一聲,抬起袖子沒入了叢林裡。

“哐當!”情急之下,她是隨便轉的珠子,哪知道竟然摸到了離自已最近的那個,也就是才去過的容安司。

置身在車水馬龍的大街上,一會兒是大上海的燈紅酒綠,一會兒是唐宋清雅的先賢之音,中間還夾雜著些什麼小調,唐施詩的耳朵被諸多聲音塞滿。上次在這裡僅僅瞥過幾眼,有一處高大的旋轉木樓,引起了她的興趣。這會兒,她就置身在這木樓前,來來往往的鬼魂過客充斥著她的眼睛。

完了,剛離開那個蒼耳,又來了一群小鬼兒。她上次還是被大老王拖進來的,好歹有個照應,現在孤身一人,立即就想找個地方起跳,趕緊回家。

不過,到底是好奇心害死貓。唐施詩看花了眼,轉眼忘了自已還在逃命,竟四處遊走著看起來。上次看見一個酒樓,她一向對明清的建築樣式感興趣,覺得那棟樓倒像是明後期的。明朝等級森嚴,政府、官員、庶民等所居屋舍都有嚴格的規定,尤其是庶民嚴禁斗拱、雕樑畫棟等裝飾,因此較為樸素。而江南一帶,尤其是江蘇浙江商人居多,總免不了有逾越之嫌,因此一般在造型簡樸的建築,外部一應青灰色磚牆或木製本色,而內部卻都有逾越之嫌,少不了低調華麗的貼金或雕花等工藝裝飾。

眼前這棟酒樓外立面也算樸素,全木製結構刷過了桐油,有一股別樣的顏色意境。樓高目測有七八層,其中從三樓網上皆是開著窗戶,像一圈飛燕向四周張開,屋內偶爾透露出幾聲歡歌笑語。唐施詩看那大門廳的牌匾上寫著“醉客樓”,知道這應該是個燈紅酒綠的場所,她不知不覺的抬腳邁了進去。

一進門,迎面走過來一個身著紅衣的女子,一頭烏黑的長髮垂到小臂,像一件披肩散開在她的身上。

古代人不是都梳髮髻嘛,怎麼這女孩好生奇怪。那女子並不與她說話,只是經過她的時候饒有興致的看了幾眼,轉身就去招呼別的人。唐施詩這才想到,自已這次是隻身前往,也沒帶什麼法器和工具,難不成他們這些鬼怪一下都就能認出我來。但也不對啊,認出來了怎麼又不驚訝呢。她自顧自的邊走邊想,哪知突然碰到了一處桌上的花瓶。那花瓶是個大肚瓷瓶,晃了幾晃就要倒下去。唐施詩趕緊轉身扶住,驚出了一身冷汗。

“喵嗚~”大肚瓶裡突然傳來一聲細微的貓叫,唐施詩以為自已聽錯了。剛要伸頭進去看,那口裡“倏忽”一下竄出來一隻小黑貓。

“喲,竟然還有寵物呢,真不錯,果然人不管活著還是死了,該享受還是要享受啊。”說著,她就要伸手摸,那小黑貓機警的一躲,竄到前面的珠簾之後消失了。

她有點好奇,不如去看看,於是鬼使神差跟了上去。那黑貓一邊躲藏一邊回頭,似乎有意在等她。上了二層樓梯,唐施詩如入無人之境,並沒看見什麼人來人往,想必都是在房間裡玩樂吧。

“嘎吱”一聲,那黑貓轉身鑽進門縫,消失了。

唐施詩抬眼看,發現已經到了一間房門前。這間房門似乎與其他的不太一樣,顯得格外高大,似乎是單獨拓寬加高了門梁,因此這一扇木門看起來十分厚實沉重,也不知道那黑貓是怎麼推開的。

來都來了。唐詩是心一橫,本著看一眼也不虧的心思,伸手就去開門。

這一下不要緊,她剛一摸到門,立刻被一股大力吸住,動彈不得。她像是被嵌在門板裡一樣,出不來也進不去。這下可好,一會兒別的鬼來了,嚯,這不是案板上的大肥鴨子嘛,還外帶展示下商品詳情。

她奮力掙扎,怎奈力氣有限,想抬手轉奕星珠子也不行,乾著急。

此時,門內似乎傳來一個女生的聲音,“下來吧。”

唐施詩像脫了殼似的,立刻從門板上掉下來。她著實嚇了一跳,“什麼鬼東西?”

剛脫口而出,她就後悔了,完了,這是啥啊?

她抬頭就看見一個瘦小的小女孩半臥在一張胡桃色的床榻上,她身形看起來像十三四歲,頭髮還有些微黃稀疏,肩頭披著一條灰褐色的皮毯子。她的臉過於尖瘦,有點像營養不良的小學生。

“哎呀,是個小屁孩。”唐詩是嘴上沒個把門的,直接感嘆到。

“你說什麼?!”那小孩顯然不太滿意她的反應,從身後抽出一根黑色長鞭,一下子就揮了過來。

“阿離,不要莽撞。”突然,那床榻的屏風後傳出輕聲的呵斥,隨之走出來一個身著紅色長裙的女子。

“哎,就是你吧。”唐施詩立刻回憶起,剛才一進門碰見的就是她。

這女子膚若凝脂,體型豐腴,頗有富貴之姿。她此時挽起了髮髻,光滑的雲髻盤在頭上,髮尾處散落出幾縷碎髮,好不風情動人。

“是我。”那女子開口道,“貴客不妨請坐。”

唐施詩不知道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又不敢輕易造次,看了一眼窗戶離自已有個三五米的距離,貿然逃跑也有點牽強,只得硬著頭皮坐了下來。

“哼!”那個瘦弱的小丫頭,名字叫阿離的女孩子,轉身就走到紅衣女子身後,卻不忘對唐施詩做著鬼臉。

“貴客別介意。”女子聲音十分動聽,像是南方人,說話微微帶一點吳語的調子,唐施詩稍微放鬆了些戒備。

這時房門外傳來一陣吆喝,“丹顏小姐,有貴客到,請您樓下一敘。”

那女子愣了一下,即刻又微笑起身,對唐施詩說到,“貴客等我一炷香的時間,我去去就來。阿離,你替我照顧好......”說到這裡,丹顏猶豫了一下,沒有再繼續說,整了整衣裝,便轉身出了門。

門外等他的是一個小廝,看起來年齡不過十六七歲,生的好俊秀。他低頭關門,最後一刻沒忍住斜眼瞥了一下,立刻如芒在背,感覺身體似乎被刺穿了似的,僵硬的一動不動。

丹顏在前面自顧自地走著,根本沒注意到小廝的樣子。

唐施詩也看見了他,這人好面熟。她剛要細想,卻突然腦子一炸,好像有無數團煙花炸開了似的,這場景在哪裡見過一般。

好痛!

她疼的緊緊按住自已的太陽穴,眼看著門外那雙眼睛落寞的垂下去,“嘎吱”一聲緊閉了大門。

站在一邊的阿離,把一切盡收眼底。

“我去!”臥室裡突然傳出來一聲慘叫,“9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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