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啟衍微閉著眼,時刻保持警惕。
黑暗中,一雙發著熒光的眼睛漸漸靠近,最終在床邊停下,眼睛的主人伸出了利爪,向風啟衍刺去。
風啟衍抓住了他的手腕,睜開了眼,與其對視。
“果然是你,差點就被你騙了。”
風啟衍在風煜月四周施法,好將聲音隔絕。隨後甩開了那手腕,站了起來。
帶著不屑的口吻問道:“你知道了又能如何?”
“不能如何,本仙打不過你,但你為何要同本仙作對。”
“看你不爽,這個理由你還滿意吧!”
“……這是我妖族的事,還望你不要插手。”
“哦,但那些狼人身上,可是有著魔族的氣息,這是魔族的事,我不得不插手。”
“那是那位大人,見我族被逼無奈,才出手相助。”
“被逼無奈,便去傷害人族?欺軟怕硬,你們可真是廢物。”
那大仙激動道:“你說什麼!我們並不是隨便一個人族都殺!”
“怎麼,你們殺人還挑物件啊?”
“你可知,那些村民有多殘忍,我族是生活在窮崖關附近薩拉哈撒沙漠裡的沙漠狼族,即便食物缺乏也不曾傷害過人類,可自從一隻小狼跑到城西村附近的林中尋食被發現後,他們就開始大肆捕捉我族,將我們的毛皮剝下,製成皮衣,將我們的肉,吃進肚中,以致我族數量驟減,這難道還不許我們反擊?”
“但那些小孩是無辜的。”
“無辜?他們捕殺我族時,也不曾想過幼狼是無辜的。惡魔的孩子,長大了也將會是惡魔。”
“罷了,我也算不上是善良的人,我可以不再插手這件事,但你,不能傷害這個孩子,他是底線。還有,別讓他再看見這種血腥事。看你可憐,給你個忠告,如果你不想被滅族的話,兩日之內,你最好讓你的族人離開村莊。”
“好,多謝!”
“且慢,幫你的那個魔族,你可知他現在在哪?”
“不知,我就見過他一次。”
“有些可惜。”風啟衍若有所思,又道:“別再自稱本仙,我怕我忍不住打你。”
“……知道了,那我便走了?”
“走吧走吧!”
隨後,風啟衍撤了威壓,那狼妖也遵守承諾,讓他的族人將那些村民誘騙到村莊深處再行動。
次日,風煜月醒來後,第一件事便是去結界處檢視村民的情況,可他卻發現,他目光所能觸及的地方,沒有一隻獸人,甚至還有村民將家中的衣服拿出來曬,有小孩子在嬉戲打鬧。
風煜月有些欣喜,心想:或許是村民找到了戰勝獸人的方法,已經能過上正常的生活了,但還是得想辦法快點開啟結界,總待在裡面,並不是長久之計。
“煜兒,在想什麼想得這麼入神?”
風煜月興奮道:“啟衍哥,你看,今日裡面也是一片祥和呢!”
風啟衍朝結界中看去,裡面確實是一片“祥和”。他沒想到,那狼妖竟然還知道施障眼法,考慮得倒是周全。
風啟衍哂然一笑,道:“這下煜兒可以放心了吧。”
“嗯,現在就等風斯淼帶兵前來,將這些人一網打盡,再設法開啟這結界了。”
風啟衍沉聲道:“很快就會結束了。”
……
兩日後,風斯淼帶著一支騎兵來到了營地前,營地裡的官兵們皆被這陣仗驚嚇到,擔心是來懲治他們的罪行。
副首見來者是璃郡直屬的騎兵,畢恭畢敬道:“不知各位大人前來所為何事?”
風斯淼在馬背上俯視副首,問道:“你是這些衙兵的領頭人?”
“算是吧!”
風斯淼惱怒道:“是就是,不是就不是,算是吧是什麼意思?”
“大人息怒,正首座正在營中昏迷不醒。”
“昏迷不醒就該送去醫治,為何留在營中?”
“這……這是縣令大人的命令。”
“縣令?倒是差點把他給忘了。”風斯淼對旁邊的騎兵小隊長說道:“你速速將這翔安縣令請來。”
“是。”
“斯淼很適合當將軍呢,氣勢很足。”
早就在一旁觀望的風煜月彎眉淺笑,直視著馬背上威風凜凜的風斯淼。
眾人齊刷刷看向風煜月,心想,這小孩膽子真大,初生牛犢不怕虎說得就是他這樣無知的小孩子吧。
當初那些想把他扔進結界裡的人迫切等待他被處罰。
而那副首嚇得直出冷汗,思索著該如何保住風煜月。
風斯淼急忙下馬行禮,道:“王爺,您就別打趣我了。斯淼能力不足,恐難擔重任。”
“斯淼太謙虛了。”
“你小子,真得慢。”風啟衍還惦記著幾日前風斯淼的“看你弟弟可愛,老子才陪你們玩玩”,自然要給風斯淼找些不快。
風斯淼一臉真誠道:“啟衍兄,我已經盡最快速度了,我知道,如果是啟衍兄,一定會更快趕來!我一定會努力追趕上啟衍兄的!”
“……”風啟衍突然後悔調侃這傻小子,他實在想不明白,風斯淼為什麼可以什麼都扯上他,都快把他捧上天了。
“斯淼確實是很崇拜啟衍哥呢。”
“我也很崇拜王爺的,絕對忠誠!不過,啟衍兄是我的榜樣。”
透過他們的對話,眾人已經知曉眼前的孩子便是少陽王。
騎兵全都下馬半跪在地,營中人也同樣如此,只是他們中間,有人臉色煞白,冷汗不斷;有人鬆了口氣,滿心歡喜;也有人,終於等來了他的正義。
“都起來吧!”風煜月坐在了風斯淼搬來的椅子上,眼神堅定,一臉嚴肅。
他又說道:“本王在營中這三日,受了不少關照,也瞭解了不少,你們是要自己認罪,還是要本王幫你們回想回想?”
聞言,剛站起來的官兵又跪了回去。
副首道:“下官有罪,罪在身居官位,卻未盡職責,未護百姓,治下無能。”
“本王知道你有苦衷,便罰你做新任翔安縣令。”
“這,下官恐惶,怕是難以勝任,王爺還是懲治下官的罪吧,下官絕無怨言。”
“你心繫百姓,為人剛正,卻受那縣令脅迫,不得不妥協。你不是不想辜負頭上的那頂烏紗帽嗎?竟然如此,本王便給你機會,至少,在翔安縣,沒有人能用官職威脅你。”
“下官多謝王爺恩典。”副首熱淚不止,不停地用手擦拭。
“還不說嗎?是想要受著皮肉之苦才肯說嗎?本王指的是誰,你們心裡應該很清楚。”
風煜月說的正是那些以觀看獸人屠殺村民為樂趣的衙兵,可他們哪敢認罪,認了按照律法,便是死罪一條。他們心想,這麼多人,風煜月哪會記得清所有人都幹了什麼,幸許自己能逃過一劫。
“很好,都不認罪。小川,你來說說都有哪些人。”
“是,王爺。”
小川站了起來,指認了幾個人,他才當了一個月的衙兵,並不認識所有人,便只指出了幾個他記得的人。
他慚愧道:“王爺,屬下無能,只記得這幾個。”
“無妨,一個都逃不掉。相互檢舉,本王或許會考慮從輕發落。”
已經被小川指認出的那幾人,一聽可以從輕發落,便爭先恐後地供出其他人。
其他人為了能免除死罪,也開始相互檢舉。
很快,那些毫無人性的衙兵都被指認出來了,被風斯淼帶來的騎兵押到另一邊。
風煜月看向副首,副首朝那群衙兵看去,數了數,點頭道:“沒有少。”
風煜月冷笑道:“好大的一齣戲,本王愛看。”
風斯淼問道:“王爺,該如何處置他們?”
風煜月冷聲道:“斬了,屍體扔去喂狼。”
聽到這,一個“畜牲”道:“你明明說相互檢舉,會從輕發落。堂堂少陽王,也說話不算數嗎?”
“呵,本王說或許會考慮,可沒說一定。你也敢質疑本王,把他舌頭拔了再斬。”
風啟衍不自覺得輕笑了起來,他的煜兒,著實可愛。
沒過多久,風啟衍的笑凝固了,他害怕若是他與狼妖的約定被風煜月發現了,風煜月恐怕永遠都不會原諒他了。
那些“畜牲”在哀嚎中含恨死去。
在場的其他官兵和風斯淼,皆被年輕少陽王這殘忍的手段震驚到,不過對待純粹的惡人,就該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