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正時刻,風煜月準時從睡夢中醒來。簡單吃點東西后便出發進城。

幾經打聽,可算是知道了張祥的住處,以及他家中還有一個十歲左右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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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陋的茅草屋前,一個頭發花白,臉上滿是褶皺的老人正動作緩慢地編著竹筐,而一個十來歲的孩童坐在旁邊,有模有樣地學著。

孩童見有幾個陌生的面孔朝他們走來,驚慌地搖著老人的手,“爺爺,爺爺,有人。”

老人抬頭,努力睜大被下垂的眼皮遮住了瞳孔的眼睛,打量著眼前的四個年輕小夥子。

“張祥可是住在這?”風啟衍問道。

老人將孩童護在懷中,警惕地看著四人,“你們找他作甚?”

“老人家,我們沒有惡意,只是想向他了解一些事情。”風煜月唇角揚著一抹清淺的笑,說話的聲音溫潤動聽,那溫文儒雅的模樣讓老人不知不覺得放下了戒備。

“張祥一個年過花甲的老頭能知道什麼?你們怕是找錯人了。”

“張祥可是曾在赤離蘇府做事?”

老人的慌張盡數被風煜月看在眼裡。

“你們究竟是什麼人?為何事而來?”老人再次戒備起來。

“你又不是張祥,我們為何要告訴你?”風啟衍一副賴皮樣。

“你你你……”老人簡直要被氣瘋了,懷中的男孩動作嫻熟地輕拍老人的胸口。

“雲寶,你先進屋去。”

男孩雖不放心老人,但還是聽話地進屋去。

老人見自家孫兒進屋了,便顫巍巍地站了起來,像是釋懷了般,“十年了,我躲在這荒郊野嶺提心吊膽了十年,這天終於還是來了。我都發誓過絕不會將那個秘密說出去,他為何還是不願放過我?罷了,偷了十年也夠了,只求你們放過我的孫兒。”

“肯承認你是張祥了?晚了!”風啟衍繼續使壞著,見自己成功將張祥嚇得臉色發白,不禁哈哈大笑了起來,留張祥在風中獨自飄零。

風煜月無奈嘆氣,上前同張祥道:“蘇府上月便慘遭滅門,蘇錦森已經死了,蘇府上下一百多人無一倖免。再無人會取你性命以封口,你放心吧。”

“死了?”張祥有些震驚,隨後卻又仰天大笑道,“死的好啊,幹那種沒人性的事,總會遭報應的,這不,報應來了,還連累了其他人。”

“現在願意和我們談談嗎?”風煜月問道。

“好。”老人將幾人帶進屋裡,招呼男孩給客人們端來開水。

“十年前,我還是蘇府的管家,某天夜裡,我無意間看到老爺端著些飯菜,從後院的石碑處進了密道中,我心中雖有疑慮,但也不敢妄加揣測老爺的心思。”

張祥回憶著他這些年反覆想起的噩夢。

“之後我便更加留意老爺的動向,發現老爺每夜那個時候都會去密道,雷打不動。我實在是好奇,便在一個雨天的深夜裡偷偷地溜了進去,那個場面實在是太可怕了。我一直以為老爺是個大善人,他總是會無條件救濟窮人,可那天,一切都被顛覆了。”

張祥邊說邊用手比劃著大小,“這麼大的鐵鏈竟然是用來鎖一個年過半百的男人,用皮包瘦骨來形容他都不為過,那個人頭髮亂糟糟的,把眼睛都給遮住了,雙腿似乎是被打斷了,都變形了。他住的地方,畜牲看了都嫌棄,我不知道他被關了多少年,也不知道他叫什麼,他說他已經忘了自己的名字,他很少同我說話。那天,我撥開了他的頭髮,那個眼神,我這輩子都忘不了,絕望透底卻又比野獸還兇惡。”

“後來,我經常在深夜裡偷偷去看望他,時間久了,他對我也沒那麼戒備了。最後一次,許是良心作祟,我竟替他擦拭了不知積了多少年的垢,不出意外,被發現了,但老爺沒有殺我,而是辭退了我,並以我兒性命威脅我保守秘密。我心裡難受啊,可是我不能棄我兒於不顧。”張祥說到最後,竟已淚流滿面。

“我想他會理解你的,他被關在那暗無天日的密道之中不知道多少年,那些年裡,他從未被當做人來對待,而無意中闖入的你,是他黯淡無光的日子裡唯一的救贖。你選擇你的孩子,並沒有錯,也無需自責。”風煜月安撫著內心痛苦的老人。

“我是他的救贖嗎?”張祥不知道風煜月是不是為了讓他好受些才故意這樣說,但他的痛苦懊惱的確緩解了不少。

風煜月毫不猶豫地點頭,他知道,張祥他心裡一直都知道自己沒有做錯,只是需要別人給予肯定。

張祥得了肯定,總算是露出了他這十年來第一個發自內心的笑,他將頭抬起看向天空,幾滴淚水從眼角流下,流進了歲月之中。

“對了,老爺是怎麼死的?還有他呢,會不會死在了那個密道里無人知曉?”張祥做了一輩子的老好人,唯獨對不起他。

“是他親手殺了蘇錦森。”風煜月不知道那人與蘇錦森究竟有何冤仇,也無法說清楚他將蘇錦森殘忍殺害是對是錯,但他很清楚,那人不該將無辜之人一併牽扯進來。

他想,若是他抓住了那人,不管是有多大的仇恨,他都會將那人送到赤離的官府,親眼看著那人被判刑死去。

張祥聞言,瞪大了他雙眼,難以置通道:“他連直立行走都做不到,又怎麼可能殺得了那麼多四肢健全的人?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他若是有那本事,何必遭罪這麼多年?”

“但諸多跡象皆表明是他。”風煜月猶豫了一會,繼續說道,“不論他與蘇錦森有何恩怨,他都不該殺害無辜之人,如今蘇府冤魂不散,皆是因他所起。張祥,你也活了大半輩子,見過形形色色的人,應該知道,有些時候,你所看到的不過是他人想讓你看到的。”

張祥很快便陷入了思考之後,幾經斟酌,他最終選擇丟棄自己的刻板印象,“你,需要我做什麼?”

“你放心,不會讓你做違心事,不過,你先回答我幾個問題。”風煜月道。

“請說。”

“密道之人姓楚,你,當真不知?”

“楚?我不知道。不過老爺原是荊南人,這荊南的楚姓,只有一家,就是那個在南方僅此赫連氏之下的楚氏,不過六十多年楚氏遭歹人毒殺以致滅族。”張祥突然激動道,“不對,還有一個孩子活著,只是自那以後便失了蹤跡。聽說同他一起失蹤的,還有一個楚氏門客的孩子。”

風煜月觀察著張祥的面部表情,斷定他並未說謊後,便向老人道了謝,順便將特地買的一些日常生活用品贈予對方,留下一句“此後便安心生活吧”後,便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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