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覺得這個夏笙很可疑，煜兒，他說的話你信嗎？”
“在我們沒有獲取更有用的資訊前，也只能選擇相信他了。”風煜月轉身往來時的路走去，“我們去拜訪一下赤離的另一個權貴吧。”
幾人就此前往距離蘇府五里外的赤離趙家，而蘇府，此刻卻多了活人氣息。
“你打算讓他們知道真相？”戴著銀色面具的黑袍人問道。
“是啊，不然我會良心不安的。背上罵名也是應該的。”老人回道。
黑袍人嗤笑道：“哦，你難道不是想借此將他們的罪行公之於眾嗎？良心？你若是有這種東西，就不會在這個時候讓他們去荊南，也不會打算除掉那些人。”
“哼，這是他們欠我的，拖了這麼多年，也該還了。”
“你的時間不多了。”
“我知道，但你會幫我的吧，這是你答應我的。”
“自然，本座向來信守承諾。不過你們凡人真有意思，明明弱小得連一隻手都能捏死，心卻這般狠毒。”
“正因凡人弱小，才會狠毒，若不下死手，日後就會遭到百倍的報復，他，不就是個例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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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聞風氏小公子前來拜訪，趙府上下，頓時忙活了起來。
原來這赤離趙氏，與少陽風氏乃是姻親，現任趙氏家主的母親，與上任少陽王的母親是親姐妹。只是兩家相距甚遠，來往並不密切。
“趙伯伯，好久不見。”
“的確是好久不見，上回見到賢侄時，還是個愛哭鼻子的小包子，沒想到都長這麼大了，差點認不出來。”趙訖滿眼慈愛地看著風煜月，遺憾道，“八年前我本欲去少陽幫扶你的，但恰巧家母病重，抱歉。”
“已經過去了，趙伯伯不必再介懷。”
一旁的風啟衍緊緊地拉住風煜月的手，想以此告訴風煜月，他會一直在。
風煜月則是笑著對他搖頭，以表示自己沒事。
可那是風煜月一生的悲痛，內心又怎會沒有絲毫波動？他只是學會了戴上面具。
趙訖似乎是意識到自己方才言語不當，便趕忙轉移話題，“旁邊這位是衍兒吧，也長這麼大了。咦，另外兩位是生面孔，是哪家的公子？”
“不是哪家的公子，是我和煜兒的朋友。”風啟衍笑道。
“原來如此，來者便是客，已經讓廚房備下晚膳了，煜兒，今晚咱們可得多聊聊，可千萬別生疏了。”
趙訖領著四人進了膳廳落座後，像是空巢老人見到了許久未見的孫兒般激動地拉住了風煜月的手，“煜兒此次前來可是有什麼要事？”
風煜月對於趙訖的熱情感到十分不適，卻也不好表現出來，只好禮貌地笑道：“果然什麼事都瞞不過趙伯伯。”
“哈哈哈，說說是何事，只要是趙伯伯能幫上的，一定竭盡全力。”
“不是什麼大事，就是想向趙伯伯打聽一個人。”
“何人？”
“蘇錦森。”
趙訖臉色肉眼可見地變得兇狠，但很快就恢復了慈善，“一個多月前慘死的那個蘇錦森？”
“正是他。”風煜月觀察著趙訖的面色。
“……我對他的瞭解並不多，畢竟他出現在赤離的時候，我不過是個還未記事的孩童。但是，據我所知，他是從荊南來的，是盜門人士的後代，很是富裕。四十多年前，他帶著無數的財寶來到赤離，立了門戶，沒過多久，就為蘇家博得一席之地。赤離的人都知道，他做事狠辣，但還算是個善良的人，至於其他的，我就不知了，蘇錦森把自己的過去處理得很乾淨。”
趙訖頓了頓，道：“煜兒若是想知道其他的，還是去尋尋蘇府的舊人吧。”
“蘇府的舊人？趙伯伯可否詳細說說？”
“具體是哪些人我也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蘇府這些年換了不少下人。”
風煜月若有所思，“那趙伯伯可知，蘇錦森有個楚姓的舊友？”
聞言，趙訖霎時瞳孔放大，卻故作鎮定，“楚姓的舊友？從未聽說過。不過煜兒為何對蘇錦森這般感興趣，莫不是也要為蘇府討個公道？”
風煜月不緊不慢地品嚐了口茶，佯裝未注意到趙訖的面部變化，“倒也不是，只是路過此地，恰巧聽聞，有些好奇罷了。這天底下的冤屈有那麼多，若是一一為他們討回公道，那侄兒怕是會遭受不住。況且，南方的事，自有丹冥王會解決，侄兒便是有心也無力。”
“那便好，煜兒萬萬不可攤這趟渾水，那蘇府的事，絕非人力所能為。謝家的那小子，便是多管閒事而丟了性命。可憐謝家夫妻白髮送黑髮。”
謝家小子，想來便是那夜在蘇府中見到的那個少年吧。
風煜月替少年感到不值，倒不是覺得他做錯了，而是可嘆他的善心被世人理解為多管閒事，可悲蘇府的冤魂無一感謝他的善意。
“嗯，侄兒明白。”
“明白便好。煜兒難得來一次赤離，可有打算多逗留幾天？”
“不了，大伯在家中催得緊，斷是不敢再多逗留。”
趙訖的過分熱情讓風煜月極為不適，風趙兩家近兩代人交集的並不多，只能算是掛了名的遠房親戚，再多過幾年，怕是連遠房親戚都算不上。
他是絕對不敢相信，趙訖會對一個只見過一面又沒有利益往來的所謂遠親這麼上心。
趙訖遺憾道：“可惜了，那在府裡住一晚可好？”
風煜月與風啟衍來了個眼神交流後，搖頭道：“不了，多謝趙伯伯的好意。”
“好吧，那總得吃個晚飯再走吧！”
風煜月也不好總拂了他的意，便應了下來。
晚膳過後，風煜月同趙訖簡單告個別後，便匆匆趕往荊南。
抵達荊南境內已是醜正，幾人便就近找了個地方點了火堆休息片刻。
雖說是休息，但真正需要的只有風煜月一人。對於風啟衍和顧瀾，那可是難得的獨處機會。對於墨宸霄……
風煜月不知道，在他睡著的時候，有一雙眼睛片刻不離地注視著他；有一團不滅之火為他徹夜燃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