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煜月避開了迦染那過於閃耀的目光，“迦染，你說的那個將你抓入秘境的人，你可還記得他長什麼樣？”
“嗯……”迦染靠著風煜月坐了下來，右手托腮，雙眉緊擰，“那人穿著黑斗篷，還帶著鬼臉面具，把自己遮得可嚴實了！”
“可是魔族？”
迦染瞪大了雙眼，“小月月怎麼知道他是魔族？”
風煜月眸光愈深，“看來是了。”
“明明當年魔族戰敗後，魔界通往人界的門就被封印住了，可人界裡竟然出現了修為在我之上的魔族，這也太奇怪了吧！”
迦染似是想到了什麼，臉色登時一青，跳到了桌面上，指著風啟衍道：“我說怎麼有股魔族的臭味，原來你小子是半魔啊。”
風啟衍不怒反笑道：“我好像知道你為什麼會那麼容易就被抓住了。”
眼看著兩人又要吵起來了，風煜月趕緊將了氣得張牙舞爪的迦染拉回身旁，給他順了順腦袋上的毛，“迦染，你和淵溟閣主認識很久了？”
先前在秘境裡情況危急，在淵溟閣主叫出迦染名時，風煜月並沒有察覺到奇怪的地方，畢竟淵溟裡住著得大都是修仙之人，閣主更是仙眾之首，認識大妖並不奇怪。
但現如今靜下心來細想，卻是疑點重重。
迦染在被困在幻林秘境之前，都是在“迦染”劍中，而這把劍應該是一直呆在它的主人手中，那麼，“迦染”劍的原主人應當就是淵溟閣主口中的故人。也就是說這個故人，至少在四百多年前就失蹤了，或者是……死了，並且把劍丟進了燼涅林。
那麼，淵溟閣主已經上百歲了！
但凡人修仙後，真得能永葆青春，活到上百歲嗎？
如果能，那書中記載的五百多年前成功獲得修仙機緣的皇子，為何最後還是死了？
風煜月是不相信凡人能將仙人殺死的，畢竟他所見到的仙人，淵溟閣主，是個令四王都敬畏的存在。
而且，五百多年前的凡人對仙的尊崇，超過對帝王的尊崇，而那位皇子，最後不僅成了帝王，也成了仙人。
迦染看著風煜月的表情由明朗變為困惑，便高昂著頭，為風煜月解惑道：“當然是認識了很久，不過，小月月和他認識得更久。小月月不記得嗎？以前……”
迦染突然用手捂住了嘴，眼珠子直打轉著，支支吾吾道：“也……也沒認識多久。”
這也太可疑了吧！分明就是在有意遮掩什麼！
風煜月眯眼笑道：“是嗎？”
“真的，我不會騙小月月的！”
迦染猛地站了起來，神情慌張，說完這句話後，便不顧一切躲回了“迦染”劍中。
風啟衍見狀，再次戳了戳劍身，嘲弄道：“喂，狐大仙，煜兒話都還沒問完呢，你怎麼就跑回去了？你不是說要‘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嗎？”
“我知道的就這麼多，而且，我困了!”
之後，任憑風啟衍再怎麼擠兌他，他都沉默不言。
焱武帝君既有意隱瞞自己的真實身份，那定是有什麼重要的打算，他迦染便是再傻，也知道自己不該壞了帝君的打算。萬一因為自己的魯莽，害得小月月再一次死了，那他都沒臉繼續活著了。
窩藏在劍裡的迦染還在左思右想的時候，風煜月已經拉著風啟衍來到了另一個房間裡。
他神情有些凝重地看著風啟衍，“啟衍哥，我總覺得那個黑袍人在謀劃著什麼。”
“煜兒為什麼這麼說？”
“萍泉的三十六人，陵水寒澤王么子遇害，還有這次的蠱雕，都和那黑袍人密切相關，或者說是他一手策劃的，第一次是巧合，第二次也可以是巧合，那第三次，就很難再是巧合了。”
風啟衍聽了這番話，臉色愈發嚴肅。
當初他在陵水追查兇手的時候，就明顯感覺到了有一股強大的魔氣在阻擾他，沒想到，那魔氣竟然是屬於敖碩口中的黑袍人。
還有在城西時，風啟衍也感受到了一股若有若無的魔氣，也許也是出自於那黑袍人。
風煜月見風啟衍眉頭緊鎖，以為風啟衍是不明白陵水一事為何會與黑袍人有關，畢竟當時自家兄長一門心思都在顧瀾身上，並沒有主動問起鬼新娘一事後續如何，後來，他自己也忘了說。
“當時在羅煙山的山洞裡……”
風煜月將鬼新娘馬三娘，以及其夫杜三郎的事詳細地告訴了風啟衍。
風啟衍捏了捏眉心，“所以，北方小世子在陵水遇害一事，是黑袍人早有預謀的，目的只是為了挑起東、北兩方的戰事？”
“可以這麼說。但這樣做他有什麼好處？讓九州陷入內亂中，會獲益的只有鄰邊的那幾個國家。”
“不止，東方地廣物博，北方兵強馬壯，東北相爭，西南亦可得利。”
風煜月的眼中閃過一絲若有若無的涼意，是的，他又想起了九年前的窮崖關一事，但他語氣極為平靜，“雖說四方早就離心離德，但那黑袍人是魔族，千年前的神魔大戰，起因便是魔族屠殺人族。人族在魔族眼裡，如同螻蟻，而且那黑袍人很強大，更是不可能心甘情願為人族做事。”
若是旁人，定然會舉雙手贊同風煜月的觀點，但風啟衍作為半魔，他並不這樣認為，畢竟自己從前也很仇視人族，恨不得將人族都殺光了，但他遇到了大哥哥，遇到了風慕念一家，他的恨便漸漸消失了。
他想，那個黑袍人或許也和他一樣。
他看著風煜月，強調道：“煜兒，為兄身上也流著魔族的血！並不是所有魔族都視人族為螻蟻。”
風煜月怔住了片刻，他差些忘記風啟衍是半魔，不，按敖碩說得，風啟衍身上人的血統少之又少，算得上是魔族。
但風啟衍確實會心甘情願幫東方做事。是他失言了。
風煜月道：“即便引起東北交戰是聽命於某一方，但幻林秘境的蠱雕可是無差別的攻擊，萍泉三十六人落水身亡對東方也沒有任何影響。”
“的確，是為兄思慮不周。”
風煜月搖頭道：“不，啟衍哥說的也有一定的可能，不過，他的真正目的究竟是什麼，我們只能慢慢去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