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露臺四周的觀看者已散去，玉露臺上的幾十來人，大多數身上都帶著幾道猙獰的抓痕。
丹冥王很快便安排了人將他們帶下去治療。
故而，臺上現下只剩四王和淵溟閣主了。
由於蠱雕的出現，為期三天的四方大比提前結束，按照規定累算積分，最終東方獲勝。
誰都想不到，這次意外裡，傷亡最小的竟會是最早受千年大妖攻擊的東方。
三王既輸了大比，又損失了不少人才，自是不會有什麼好臉色。
但丹冥王作為東道主，也不能太過失禮，便心口不一道：“東方確實是人才濟濟啊，本王都有些羨慕少陽王了。”
羨慕是假，嫉妒是真！
金丘王笑意不達眼底，“主要是少陽王治理有方，這九州，終會是年輕人的天下。”
短短的一句話，卻滿是深意。
寒澤王本就沉著臉，聽了金丘王這番話，臉色更是陰沉，一言不發地離開了玉露臺，前去看望北方受傷的參賽者。
金丘王感嘆道：“這寒澤王哪都好，就是太冷了，太要強了。”
風煜月在心裡默默地翻了個白眼，在他看來，寒澤王就是個小肚雞腸的偽君子，否則他怎麼會背信棄義，在窮崖關內設下埋伏，害得他家破人亡。
他想，總有一天，他會撕開寒澤王那偽善的面具，將他的罪行公佈於眾，用他的鮮血祭奠慘死的風氏亡靈。
只是現在，他還不能將對寒澤王的恨表現得太過明顯。
他象徵性地笑了笑，“本王還是第一次見到寒澤王，確實是同傳聞的一樣，冷冰冰的。”
金丘王拍手道：“對哦，少陽王還是第一次見到我們幾個。說說，你對本王的印象如何？”
風煜月思索了片刻後，昧著良心道：“很和藹，很好相處。”
才怪，明明就是個笑面虎，八百個心眼，沒一個是好的。
但金丘王是不會知道少陽王的真實想法，他樂呵呵地笑道：“哈哈哈，經常有人說本王太過隨和，一點王的架子都沒有。不過本王沒給少陽王帶來負擔便好。”
“對了，南方和東方向來交好，少陽王和丹冥王小時候應當見過吧，畢竟從前我們四個人裡，他們倆走得最近。”
金丘王說著說著，竟有些傷感了起來。
風煜月無法辨別金丘王這傷感的真假，便苦澀一笑，“是啊，十幾年前，策叔叔來過少陽一次，也是那時見到了小時候的丹冥王。”
丹冥王聞言，也苦笑道：“時過境遷，早已物是人非，我們都回不到過去。”
“是回不去，還是不想回去？”
原本懷舊氛圍十足，但淵溟閣主冷不伶仃的一句話，硬是讓三人怔愣住了。
淵溟閣主透過風煜月的表情，察覺到了自己這話說得有些不是時候，便道：“這次的大比很精彩，多謝丹冥王的邀請。既然大比結束了，本座也該回去了。”
雖方才的那句話讓丹冥王有些難堪，但難得能請到淵溟閣主，他自然是要試著挽留一番，“閣主難得來丹冥一次，本王還未設宴好好招待閣主，閣主不如再待幾日，本王也好盡地主之誼。”
不出意外，淵溟閣主拒絕了，“不必了，本座吃不慣丹冥的食物。”
“……那好吧，本王還需招待少陽王和金丘王，便不送閣主了。”
話雖如此，但丹冥王最終還是目送這淵溟閣主離開。這不，瞧見閣主只是向前走了幾步，便消失在玉露臺上後，目瞪口呆，不由得感嘆了句，“不愧是淵溟閣的閣主！”
當然，也不止他一人這樣覺得。
三人又寒暄了幾句，便各自散開了。
……
金丘王已回到丹冥王提供的住處，他推開房門，便瞧見屋內有一人背對他而立，此人正是不久前才分別的淵溟閣主。
金丘王眉花眼笑，認為定是是淵溟閣主經過一番認真思考，最終決定選擇西方，如此一來，西方再怎麼羸弱，也能一統九州！
“閣主怎麼在這？可是有什麼事要找本王？”
淵溟閣主轉身，面具下露出的半張臉沒有任何波動，“金丘王應該早就知道幻林秘境裡會出現蠱雕。”
不是疑問句，而是陳述句，這讓金丘王內心變得有些慌張，“本王怎麼會知道？閣主這玩笑開得有些過分了。”
“金丘王當然是知道的。”語調裡透著一種高深莫測感。
淵溟閣主向金丘王走近了一步，悠悠開口道：“你同那人的交易是什麼，本座不感興趣，但你若是敢打東方的主意，本座便讓西方成為第二個暗夜門。”
金丘王聞言，瞳孔猛得一縮，嘴唇牽扯出一個僵硬的笑容，“九州百姓，本就同為一家，況且四方百年前就簽訂了相互督促、相互扶持的協議。本王若是對東方出手，便是讓九州陷入內亂之中，讓外敵有了可乘之機。西方的敵人，從來只有夷人。”
好一番激昂慷慨的話，若是常人聽了，定會感嘆道：“好一位深明大義的王！”
但淵溟閣主並非常人，他眼中毫無波瀾，不疾不徐地邁步走向房間的門，在與金丘王擦肩而過時，嗓音低沉冷冽地吐出了最後四個字，“但願如此。”
就這寥寥數語，讓金丘王彷彿被厲鬼索命，渾身僵硬地怔在原地，額頭直冒冷汗。許久才緩過來，待他轉頭看向屋外時，早已不見淵溟閣主的蹤影。
金丘王隨即癱坐在椅子上，急促地喘著氣。
與此同時，風煜月將“迦染”放在桌上，和風啟衍一起直勾勾地盯著。
一刻鐘後，迦染終於受不了這炙熱的目光，“別再看我了！”
風啟衍戳了戳“迦染”劍身，“快出來！”
“小子，別以為你跟小月月關係好就可以對我這麼無理！”
風啟衍揶揄道：“我可是煜兒最親近的人，你這般對我，小心煜兒把你丟了！”
迦染氣急敗壞道：“你胡說！你才不是小月月最親近的人！”
明明兩個人的年齡加起來是風煜月的好幾百倍，此刻卻像兩個幼童拌嘴似的。
風煜月無奈道：“迦染，本王有話要問你。”
迦染聞言，二話不說，立刻出現在了風煜月身旁，眼神明亮地看著他，“你說，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