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跟著摎來到地圖前。

接著摎指著地圖上的京山、雲夢幾個城池說道:“楚軍擺出了一個一字長蛇的陣型,看來楚國君臣果然是不通軍法,此等陣型對戰我軍,安能不敗?”

說著,摎放下手一臉自信的說道:“只要我軍集中兵力攻其一點,圍而不攻,單等其他幾個點的援兵來,給他來個圍點打援,他這個一字長蛇陣只有捱打的份!”

摎說完後,田秀把目光向蒙驁,道:“將軍,你覺得贏將軍的戰法如何?”

蒙驁緊盯著地圖,輕輕點頭:“末將以為贏將軍這個戰法甚好,只是我們要選哪一點來進攻!”

“就選這裡!”田秀將手指指向北方的京山,道:“這裡距離我們最近,同時,也距離楚軍其他幾個據點較遠,攻擊此處,圍點打援是最有利的。”

“上將軍英明!”

大堂中的眾將一同齊聲恭維。

另一邊的,函谷關下。

景陽聽說秦軍南下伐楚,便整日變得憂心忡忡。

直到數日以後,一封楚王的詔書送到了景陽手中。

這份詔書原本是楚王用來安定景陽之心的,但是在看到楚王以秋君為帥,以及秋君所制定的一字長蛇陣後,景陽瞬間不淡定了。

“老匹夫誤國!”

景陽氣憤的從席上站起來,不斷在營帳中游走。

一旁的項燕忍不住問道:“上將軍,出什麼事了?”

景陽將手中楚王的詔書交給項燕,等到對方過目以後,項燕還並未察覺到問題,而是抬起頭問:“上將軍,大王這詔書有什麼問題嗎?”

景陽聞言,頓時停下腳步斜看了項燕一眼,說道:“秋君制定的這個會戰部署,看似能首尾兼顧,然而只要秦軍集中兵力攻過一點,必叫我軍首尾難顧,若是按此等部署,我軍必敗矣!”

說著,景陽重新跪回到席上,捋著鬍鬚呢喃道:“大王和令尹不知兵法也就罷了,左徒還是知兵之人,他為何不勸說大王呢?”

一旁的項燕提醒道:“上將軍何不早日上書大王,請他早做提防?”

景陽點點頭,連忙伸手取來桌上的毛筆,一邊寫著信,一邊說道:“將軍,稍後你速度挑選斥候,用最快的速度把這封信送回陳都,一定要告知大王,萬萬不能按照秋君的部署行事!”

說完,景陽的手又突然停下,然後滿臉憂愁的說道:“但願還來得及!”

另一邊,京山城中。

南侯早已於數日前到達京山城中,並按照戰前部署開始加固城池,做好戰前準備。

楚軍忙著加固城池的時候,田秀率軍殺到。

秦軍一到,還在外圍設定拒馬、挖掘深濠的楚軍立馬溜回了城中,準備據城死守。

看著城外楚軍修建了一半的工事,摎大笑道:“楚軍如此狼狽,竟連修了一半的工事都不要了,看來他們這是未戰先怯!”

田秀此刻同樣目視著面前的京山城。

儘管楚軍的外圍防線並沒有修成,但秦軍想拿下京山,並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

京山城顧名思義,是依託山勢而建,城池的地基很高,秦軍要是想攻城,必須從山下往山上攻,而且通往京山的路只有一條,那條路還是條陡坡,也並不寬,秦軍要想順著陡坡攻上去,一次最多隻能投入兩三千人,這些無疑為攻城增添了許多難度。

另外京山上面還有一條小溪,城內的水源也是很充足的,並不怕敵軍圍城斷水。

田秀看了半天,也沒看出這城池的破綻,摎卻是一臉興奮:“上將軍,還等什麼?我們進攻吧!”

蒙驁看著興奮的摎,給對方頭上澆了一瓢冷水:“將軍,我軍恐怕這次踢到鐵板了!”

“鐵板?”摎終於冷靜下來,開始仔細檢視地形,再看了一遍京山的地貌後,摎也忍不住說道:“看來我們這回確實踢到鐵板了,這京山是塊難啃的骨頭!”

此時,蒙驁建議道:“上將軍,這塊兒骨頭有可能會把我們的牙啃崩了,末將建議趁著還沒開戰,我們還是火速撤離京山,重新調整作戰部署!”

“開弓沒有回頭箭!”田秀十分無奈的說道:“這種時候撤退,楚軍爭取到了時間,他們會把各處的防線加固的更加堅固,我們更別想突破!”

隨著戰鼓聲響起,秦軍前軍立即緩步向前推進。

城中,南侯聽到秦軍戰鼓響起,就知道秦軍這是要來了,但看到城下黑壓壓一片的敵軍時,南侯還是感到頭皮一陣發麻。

“他孃的,秦軍這是來了多少人?”

一旁的副將屈邵說道:“按照情報,秦軍這次出動了大概十萬人!”

“十萬人都衝老夫來了?”

此時南侯還不知道竟陵已失,他實在搞不懂秦軍為什麼會捨近求遠,不去攻打莊辛,反而來打他。

屈邵譏笑道:“看來秦軍這是把咱們當成軟柿子了呀!”

“老夫這顆柿子可不是那麼好捏的!”南侯說罷,拔劍大喝道:“孩子們,殺敵報國的時機到了!”

楚軍弓箭手齊刷刷的舉起弓箭蓄勢待發,等到秦軍進入了射程範圍之後,城牆上立即射來一陣密集的箭雨。

秦軍訓練有素,在前排的鐵甲銳士倒下了幾人之後,後面的秦軍馬上就舉起了盾牌防禦,楚軍的弓箭射在鐵製的盾牌上,發出一聲聲金屬碰撞的聲音。

天下各國中,秦軍佔據巴蜀,而巴蜀有數個大型鐵礦,仗著巴蜀生產的鐵,秦軍的盾牌,大多數都是生鐵所制,一面有二三十斤沉。而關東六國由於國內缺鐵,大部分都是木製盾牌。

鐵甲盾牌更為笨重,步兵拿著推進的速度遠比木製盾牌慢,但好處也是顯而易見的,這種鐵甲盾牌楚軍的弓箭根本就穿不透。

楚軍射了半天,除了偶爾有箭能從盾牌的縫隙射中後面的步兵,大多數箭都是一撞上盾牌就落到了地上。

鐵甲盾牌就是這樣,箭頭根本扎不進去,一撞上就會落下去。

眼看著己方的弓箭不起作用,秦軍越推越近,楚軍弓箭手立即調整了射擊角度,楚軍弓箭手將原來的平射,改為了拋射。

拋射箭都是從天上砸下去像雨點一樣,而且距離也更遠,不得不說楚軍的拋射還是很有作用的,秦軍一時沒有防備,當場就有幾十人被射死,數十人被射傷。

但秦軍也不是傻瓜,在反應過來後,秦軍士兵立即兩兩成群的把盾舉起來防禦,之所以要兩兩成群,一方面是因為一些人沒有盾牌,另一方面則是盾牌很重,必須得兩個人舉起來才能在頭頂上防禦。

秦軍舉著盾繼續緩步向前推進,剛推到城下,還來不及讓步兵搬雲梯過來,城牆上已經砸下許多巨石。

守城的時候,防守方都會提前在城內囤積大量木石用來防禦。

盾牌雖說能擋住弓箭,但根本擋不住石頭,石頭的衝擊力可比弓箭大多了,幾十斤的巨石砸在鐵甲盾牌上,直接就會把盾牌砸斷,下面的人也會被砸的骨斷筋折。

即便是有些盾牌僥倖沒被石頭砸爛,下面的人也會被巨大的衝擊力震死、震傷。

楚軍一輪石頭砸下來,下方的秦軍死傷慘重。

見己方傷亡慘重,坐鎮前軍指揮的蒙驁立即調整部署:“通知強弩手上前,掩護步兵進攻!”

秦軍的強弩,一部分是由原先的秦弩改進,而另一部分則是田秀到達秦國後,幫忙改造的床弩。

隨著秦軍的強弩手開始射擊,城頭上的楚軍驟然遭到射擊反應不及,頓時就倒下一片。

一波箭矢之後,不多時,又是一陣密集的箭矢,這一次楚軍有所防備,傷亡有所下降,但還是倒下不少人。

躲在女牆後指揮的南侯看到身旁一根木質的樑柱上扎著一支二十多公分的箭,頓時十分吃驚:“這是什麼傢伙?怎麼世上還有這麼長的箭?”

南侯冒著危險探出頭往城下看去,就見差不多四百步外,秦軍的弓箭手正在不斷射擊。

找到弓弩手的位置後,南侯立即命己方的弓箭手還擊,然而雖然楚軍也有強弩,但楚軍的強弩射程只有三百多步,根本就夠不到秦軍。

見此,南侯有點慌了:“秦軍的弩怎麼射得那麼遠?”

躲在南侯身後的屈邵說道:“我聽說趙國在長平大戰時裝備過一種強弩,看來秦人也把這種弩學去了!”

“他孃的!這秦人真是鬼精鬼精的,什麼好東西都會學!”

南侯咬著牙罵了一句,但還是對秦軍的強弩毫無辦法。

秦軍的強弩都在楚軍的射程外,楚軍能怎麼樣?難不成派人出去突襲秦軍的弓弩手。

南侯不是沒想過出去突襲,關鍵是秦軍的弓弩手站位太遠,楚軍就算殺出去,一時片刻也接近不了目標。

更何況城外地形狹窄,楚軍殺出去施展不開,短兵相接,吃虧的還是楚軍。

沒辦法,楚軍只能忍受著秦軍的箭矢,用手上的木石反擊攻城的秦軍。

依靠著弓箭手的掩護,秦軍已經把雲梯以及攻城都推了上來,步兵在弓箭手的掩護下,順著雲梯往城上爬去。

城頭上一塊石頭扔下來,雲梯上的秦軍立馬就被砸了下去,很多時候一塊石頭砸下去,能砸到一串秦軍。

一些被砸中的秦軍並沒當場斷氣,而是倒在下面,發出痛苦的呻吟聲。

這時候並沒人去救助同伴,這種情況下攻城才是第一要務,救人什麼的,只能等打完仗再說。

城頭上的楚軍頂著如蝗箭雨不斷反擊,城下的秦軍同樣悍不畏死的向城頭攀登。

隨著秦軍數量的越來越多,只靠扔牧木石反擊的楚軍很快有些支援不住了。

“將軍,我們就要頂不住了,怎麼辦?”

一個滿身血汙的楚軍踉蹌的來到南侯身邊彎腰稟報道。

南侯拔出佩劍,不顧身邊人的阻攔來到城頭上,大喝道:“快點!讓他們把咱們的傢伙都抬上來快!”

南侯所說的傢伙,其實就是熬製的熱油。楚軍士兵已經提前在城中支起十幾口大鍋煮油,當然這種油並不是我們平常吃的那種菜油或動物油,而是提煉的桐油,這種桐油類似瀝青。

楚國地處南方盛產這種桐油,楚軍將提前熬製好的桐油用大鍋抬了上來,然後將鍋裡的油對著城下正在攀登的秦軍倒下去。

這熱油的威力比木石還要更上一層樓,一鍋熱油倒下去,下面的人立馬被燙的皮開肉綻痛苦的從雲梯上掉下去。

十幾鍋熱油倒完以後,城下很多秦軍都已經被燙熟了,一些人的面板都被熱油燙成了紅色,渾身上下佈滿燙傷。

而這時候,南侯又吩咐人射出火箭,火箭很快點燃了城下的桐油,大火瀰漫在城下,秦軍士兵痛苦的在火中奔走,空氣中瀰漫著人肉被燒掉之後的臭味,令人作嘔。

蒙驁看到前方計程車兵在大火中掙扎,臉上不由露出痛苦之色。

而城上的楚軍,看著城下在大火中哀嚎的秦軍,不由發出狂笑。

今日的一日攻城,秦軍傷亡慘重。

當夜,秦軍中滿是傷兵,軍醫細心的為一個頭部受傷計程車兵包紮好,而他的身邊正躺著一個渾身纏滿白布的傷兵,那人嘴裡發出微弱的呻吟聲,想來已經是命不久矣。

田秀這時帶著幾名將領進入到了營帳中,裡面的傷兵們見狀,一些傷勢較輕的立馬站起來迎接,一個傷勢較重的還想掙扎的起來,田秀立馬走上前示意對方躺好。

這時,田秀注意到了那個渾身纏滿白布的傷兵,道:“他怎麼樣了?”

軍醫搖了搖頭:“渾身大面積燙傷,皮都被燙爛了,已經沒救了!”

田秀聞言,又把目光看向營帳中的傷兵,看著這些缺胳膊少腿的人,田秀滿臉痛心的說道:“今日之戰,都怪我指揮不力,讓兄弟們受苦了!”

一旁的蒙驁聞言,頓時單膝下跪請罪道:“今日一戰,都是末將在前方指揮,又幹上將軍何事?如果上將軍要怪就怪末將好了!”

田秀扶起蒙驁,道:“今日這一戰不能怪將軍,我是主將,今天的仗沒打好,責任在我,稍後我會主動上書向秦王請罪!”

說完,田秀又對營帳中的重傷兵說道:“弟兄們,至於你們,我也會妥善安置,你們中傷勢較輕的,我會讓你們在營中修養,而傷亡較重的,通通調回後方修整!另外落下殘疾的,我會每人補助一金,外加一百五十斤粟米!”

摎立即說道:“上將軍,這不合規矩!按照秦法,無功不能受祿,你怎麼能隨意給這些傷兵發補助呢?”

田秀瞪了他一眼:“人挪死,樹挪活。規矩都是死的!”

“可是!”

“夠了,我是主將!”

“是!”

田秀對傷病員的政策一出,營中的眾傷兵皆對田秀感恩戴德,一些斷了胳膊斷了腿的,甚至還要繼續拿刀上戰場,而一些沒有受傷的聽聞此政策,心中也頓時大定,戰心更濃。

在當今天下,還沒有任何一個國家對傷兵有照顧政策,尤其是秦國,在秦國廢人是隻有死的,廢人沒有任何存在價值只能浪費糧食,所以對待這些殘疾人,秦國可從來不會留情。

田秀的政策,極大照顧了那些擔心因為打仗而受傷計程車兵,在心無顧忌的情況下,士兵的作戰意志自然更為勇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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