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白起將軍即將攻擊大梁,信陵君請我來提醒你!”

張耳話音剛落,魏王就忍不住笑出了聲,看看果然被寡人猜中了,無忌還是擔心寡人守不住大梁。

想著,魏王滿臉嚴肅的說道:“你會去告訴無忌,叫他放心。寡人已經徵集了十多萬守軍,大梁堅如磐石,白起敢來一定要他撞得頭破血流!”

張耳看著魏王圉一臉自信的模樣,嚥了咽口水,道:“大王,恐怕事情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無忌公子說,請您立刻派人到城外守住垣雍,提防白起從那裡掘開河堤水灌大梁!”

“垣雍?”魏王圉皺了皺眉頭,這個地方他連聽都沒聽過,魏國有這個地方嗎?

“丞相,咱們魏國有垣雍這個地方嗎?”魏王把目光看向一旁的丞相段乾子。

段乾子想了一會兒,說道:“大王,有的,不過垣雍是韓國的城池,並不歸我國管!”

魏王一聽這話,點了點頭,道:“那丞相覺得,無忌說白起會佔領垣雍水淹大梁,你以為可能嗎?”

這可把段乾子給難住了,他壓根不懂軍事。而且垣雍是個什麼樣子,他也不知道,他就知道那是韓國的城池。

可他身為丞相,魏王問他這個問題,他總不能說自己不知道吧?

段乾子撓了撓頭,說道:“不大可能吧,垣雍距離大梁80餘里,白起怎麼可能去挖開那裡的渡口水淹大梁,要挖他也是挖鴻溝附近的河道,我看信陵君多慮了!”

魏王圉聽完段乾子的話點了點頭,他又把目光看向一旁的將軍魏離,魏離的先祖是魏國的名將公子卬,他今年有30多歲,深得魏王信任。

“魏離將軍,你看呢?”

魏離比起段乾子,他連垣雍在哪都不知道,不過他的臉皮要比段乾子更厚。

只見魏離昂起胸脯,滿臉自信的說道:“我大梁乃是惠王親自選的都城,此處地利極佳,當初魏冉也曾經率兵來過,又奈我何?”

這話引得旁邊的大臣們一陣贊同,魏王也跟著點了點頭。

魏離見大家都同意他的觀點更加自信,又接著說道:“更何況水淹大梁,這是冒天下之大不違的事情,白起先前在楚國幹了一次已經被世人唾罵,我就不信他有膽子做這種事。”

“另外垣雍還是韓國的城邑,白起已經在和趙國交手,又惹了我們,我就不信他還敢去韓國,臣也算知兵之人,還沒聽說過如此四面開戰的戰法。因此微臣判斷,白起攻克垣雍的可能不大,就算得手,那個地方也威脅不到我們大梁。”

段乾子拱起手,附和道:“魏離將軍所言有理,請大王放心白起奪取垣雍水灌大梁的可能很小,如果他真掘開垣雍的河道水淹大梁,微臣就把名字倒過來寫!”

“善!”魏王撫須頜首,他看著地上跪著的張耳,道:“你都聽到了?”

張耳哪怕知道魏國君臣都是一幫無能之輩,但完全沒想到魏國君臣居然會是這副屌樣子。

“大王,信陵君的忠告您不能不聽啊……”

張耳這番苦苦的勸誡並沒有讓魏王清醒,反而激怒了魏王。

魏王憤怒的拍了拍面前的桌案,道:“夠了!張口信陵君閉口信陵君,你不要忘記了,寡人才是魏國的王!你回去告訴無忌,叫他打完仗趕緊回來領罰,好了,快滾吧!”

張耳此時還不是那個在秦末起兵反對暴秦的張耳,此時的他還過於年輕,完全不懂得什麼人情世故。

眼見魏王發怒,張耳非但沒有一絲退讓,反而梗著脖子還想繼續勸誡。

大殿上的群臣有心細的已經看到魏王攥緊了手上的酒杯,力道之大就連手背上的青筋都已經爆起。

段乾子看出魏王心有殺機,但他卻樂得看張耳被殺,並不出言提醒。

就在魏王按耐不住心中殺機,準備把酒杯丟擲去讓武士們把張耳拖出去五馬分屍之際,中大夫張越搶先一步站起身子,憤怒的盯著張耳說道:“張耳,大王要你離去,你怎麼還敢在此聒噪,莫非你不要命了嗎?你以為大王不敢殺你嗎?”

信陵君曾邀請過張越到府上飲酒,張耳曾跟其有一面之緣,聽到故人的話後,張耳就是再傻也聽明白了話中的意味。

反應過來的張耳匆忙伏地請罪,魏王見此也不好再發怒,他憤怒地拂了拂衣袖,張耳誠惶誠恐的告辭離開。

張耳離開王宮後,不由長嘆了一口氣。今日他非但沒完成信陵君交託給他的使命,反而還把事情搞砸了,連自己都險些搭進去,這讓他如何回去能面對信陵君?

隨從見張耳愣在原地,趕忙出聲提醒:“先生,我們趕快回去向公子覆命吧!”

張耳看了身邊的隨從一眼,然後深吸了一口氣,搖頭道:“不!我不能就這樣回去,公子待我天高地厚之恩,張耳無以為報,我連這麼點小事都辦不好,還有什麼面目回去見公子?”

周遭隨從聞言大驚,眾人皆以為張耳這是慚愧之下要棄信陵君而走,有人正欲勸說,張耳快步從王宮的臺階上走了下去,他回過頭看,隨從還愣在原地,道:“愣著幹什麼還不隨我走?”

隨從們疑惑道:“您不是說不回去見信陵君了嗎?”

張耳無奈的捂了捂臉,道:“我是要幫公子將此事辦成再回去,你們還愣在那幹嘛?難道你們想讓公子交託的使命失敗嗎?”

“是!”隨從們慌忙跟上了張耳的腳步。

張耳出了王宮以後,先是命隨從到周圍的商鋪買了些禮物,然後他提著這些禮物來到了大梁城西一間氣派的府邸。

許多隨從都沒來過這地方,看著面前裝潢精緻的院落,其中一人詫異道:“這是何地方?先生,為什麼要帶我們來這裡?”

張耳望著面前氣派的府邸,若有所思道:“此處乃是王叔公子政的居所!”

公子政?周遭幾人一陣議論,誰也沒聽說過信陵君還有個叔叔叫公子政。

看眾人不明白,張耳緩緩道出了公子政的身份,公子政乃是魏襄王之子,魏昭王之兄,當年他本有機會成為太子,可最後因為醉心學術,魏王這才立了昭王為太子。

魏昭王繼位以後,覺得愧對自己這個哥哥,因而冊封他為寧陵君賜地三百里。魏王圉即位後曾幾次想請自己這個叔叔出來做官,都被他拒絕。

不過這並沒有惹怒魏王,反而讓魏王圉對自己這個叔叔更加禮敬,據說當年魏王圉有意以寧陵君為相邦,只可惜被權相魏齊所阻,最後未能成功。

來到寧陵君的府邸,張耳亮明身份,等隨從通報過後,立刻有人將他引進府邸。

雙方見面後,張耳先是呈上禮物,而後與寧陵君在大殿進行一番密談。

寧陵君今年已經有50多歲,但耳不聾眼不花,就連頭髮都還是一頭烏黑,當他皺著眉頭聽完張耳的來意後,寧陵君本欲推辭。

張耳趕在其推辭之前說道:“寧陵君,我家公子時常提起您,公子說您在魏國不光德高望重,更是無雙國士,此事事關魏國生死存亡,請公子莫要推辭!”

寧陵君無奈,張耳已經把他捧的這麼高了,又拿魏國生死存亡出來,他實在無法置之不理。

換了一身衣服以後,寧陵君請張耳暫留他的府邸,自己再去宮中拜見魏王。

王宮中,魏王還在和群臣飲酒,此時酒宴正到酣楚,魏國君臣之間有說有笑,除了張越憂心忡忡,並沒有一人把方才張耳的話記在心上。

一名隨從快步走入殿中,然後來到魏王面前,拱手說道:“大王,寧陵君魏政求見!”

“王叔怎麼來了?”魏王圉非常詫異,因為他這個叔叔可不經常來宮中,貌似他上一次來王宮,還是魏王圉冊封太子的時候了,而魏王圉冊封太子都是十年前的事了。

“快請!”反應過來的魏王圉慌忙整理了一下衣冠命人去請寧陵君請來。

趁著寧陵君還沒有進入大殿,魏王圉趕忙命令大殿上的歌舞姬都退了下去,又對左右說道:“王叔素來不喜浮華,魏國又正逢多事之秋,若寧陵君看到我與眾卿在此飲酒作樂,只怕免不得要一番數落。”

魏王剛剛說完,寧陵君已經在侍衛的引領下來到大殿中。

“臣拜見大王!”寧陵君拱手請安。

“王叔免禮!”魏王正襟危坐,伸手示意寧陵君起來。

寧陵君直起腰後,魏王圉趕忙請他坐下,寧陵君並不落座,反而皺著眉頭數落道:“大王,我聽聞我國正在與秦國交戰,在這種關頭您怎能與群臣與此處飲宴?”

哪怕魏王已經把歌舞姬盡數撤去,但桌上擺著的酒席以及大殿中瀰漫的酒氣卻是掩藏不住的。

魏王圉露出尷尬之色,趕忙說道:“寡人不過是同眾卿一樂,王叔不要動怒,孤以後不再這麼做就是了!”

寧陵君點點頭,他今天本來也不是為了追究這事來的,既然魏王認錯了他也沒必要揪著不放。

“大王!”寧陵君再次拱手,道:“魏國即將大禍臨頭,大王可知?”

魏王圉一聽,立馬嚇得瞪大了眼睛,道:“王叔出什麼事情了?”

寧陵君將手放下,生氣的說道:“魏國社稷將覆,大王卻還猶在夢中!”

魏王更加不解了連忙請問原因,寧陵君說明來以後,魏王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了,他還以為出了什麼大事,敢情又是白起水淹大梁的事情。

“王叔!”魏王圉臉上露出無奈之色,說道:“你怎麼也跟著無忌瞎摻和?您又不是不知道我大梁的堅固,白起想要水淹大梁,哪是那麼容易的?況且現在白起還不知道在哪呢,沒準他此刻已經掉頭逃出魏國了,也不一定。”

“寡人還從來沒聽說過敵人還沒打來,自己就被嚇得屁滾尿流。這若傳出去,寡人還有何臉面當這個魏王?”

寧陵君搖了搖頭,說道:“大王此言差矣,您難道沒有聽說過一句老話叫做防患於未然。”

“秦國就好比一頭虎狼,難道要等老虎來咬您的頭,您才防禦嗎?”

“趁著猛虎未來,大王提前將籠子布好,若虎來可用籠子擒虎,若虎不來亦可防患未然。”

魏王被說的啞口無言,他把目光看向一旁的段乾子,想讓對方給自己說兩句話,可段乾子壓根就不敢吭聲。

段乾子在魏國非常目中無人,他連魏無忌也不放在眼中,可是面對魏政,他還真有點發怵。

早在魏王圉拜段乾子為相的時候,寧陵君就曾經當眾說過段乾子志大才疏不可為相,當時說的段乾子面紅耳赤,連反駁的話都不敢說。

這會兒本來就是魏王理虧,段乾子更不會出聲找罵。

眼看自己的丞相都不吭聲了,魏王也一下蔫了,他兩手一攤用妥協的語氣說道:

“既然王叔如此說了,寡人也只好按照您的吩咐辦事。”

“魏離將軍!”魏王叫到了魏離的名字。

魏離連忙拱手應道。

魏王看著魏離,說道:“您是我魏國名將公子卬的後人,按照輩分你也是我的弟弟,今日寡人決定派您去防守垣雍抵禦白起,不知您可有把握?”

魏離一聽有帶兵的機會,立馬拍著胸脯保證:“請大王放心,此去垣雍,臣定與之共存亡,白起若干來,臣一定為您生擒他!”

“好!”魏王撫須大笑,他似乎在魏離身上看到了他先祖的影子。

寧陵君卻看出了魏離的志大才疏,可他知道自己剛才已經把魏王說的很沒面子,這會兒要是再說話,肯定惹得魏王發怒,因此他無法讓魏王換將,只能在一旁提醒:“防守垣雍事關重大,魏離將軍千萬小心!”

魏離看了眼寧陵君,語氣輕蔑道:“本將心裡有數,寧陵君不必提醒!”

寧陵君見此,知道對方沒把自己的話放在心上,只得無奈搖搖頭祈禱信陵君的話不會言重。

魏王說道:“寧陵君,寡人給你三萬精兵去防守垣雍,可還足夠?”

魏離拱手道:“料想垣雍不過一座小城,三萬大軍綽綽有餘!”

正當魏離要轉身下去調兵的時候,段乾子突然說道:“大王,垣雍畢竟還是韓國的城池,咱們要派兵去駐防還是得給,韓王,打個招呼才好,以免引起誤會。”

魏王一拍腦門恍然大悟的點點頭:“丞相不提情,寡人幾乎忘了,寡人這就休書一封交給韓王。”

魏王又對魏離吩咐道:“此去垣雍,你要對那裡的守將好生說明,不可讓我國與韓國之間生出嫌隙,汝可明白?”

“微臣明白!”魏離拱手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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