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王平時主要會向身邊四個人問策,趙勝,虞卿,樓昌和藺相如。藺相如告病未能參加今日朝會,所以他的位置被田單替代,這四個人中虞卿和田單力主對秦國死戰,趙勝和樓昌則主張與秦國議和,兩方人為此爭執不下。

雙方各抒己見,說到最後,趙王也被說的頭痛,在他感覺這兩方人說的似乎都有道理,他一時也不知道到底該聽誰的話。

就在趙勝為首的公族派和虞卿為首的布衣派爭執不下之際,趙王將目光放在了一旁的太子斌身上,他很想看看自己的兒子會對此事有何看法,於是趙王開口問道:“太子以為寡人當如何?”

太子斌明顯沒想到父王會把問題拋給他,再愣了一會,太子斌緩緩從席上站起來,道:“父王此事兒臣以為您可乾剛獨斷,無需來問兒臣吧!”

趙王眉頭一皺,對太子這態度有些不滿,只是讓他說一說看法他都說不出來,就太子這個樣子,如何讓寡人將趙國的江山交給他?

“孤只是讓太子說說自己的意見!”

趙王不依不饒道。

太子斌其實並不想回答這個話題,因為他很清楚今日的矛盾,表面上是到底要不要和秦國議和,實際上這就是一場布衣派和公族派之間的矛盾。

他今天無論表態支援誰都將得罪另一方,這是太子斌所不願意的,可父王一再逼迫,太子斌只好拱手說道:“兒臣以為,就眼下的局勢來看,如果打下去對我國似乎更有利。”

這個觀點一出主張議和的趙勝等人都是臉色一沉,而虞卿幾人則露出舒緩之色。

趙王見太子斌表達了意見,心裡多少還是有些不滿,因為他心中的答案還是偏向能和秦國議和,太子這個答案並不能讓他滿意,可是他要太子說出觀點,如果這個時候他加以駁斥那對太子的威脅將是很大的打擊,於是趙王只好點點頭:“太子說的有理!”

太子斌聞言長舒一口氣,幸虧老爹沒責備他。今日他冒險支援布衣派,倒不是單純的為了取悅虞卿他們,更大的目的還是為了幫助老師田秀。畢竟老師在前線取得的成果越大,他這個學生的太子地位也會更加穩固,與其吃力不討好的幫助趙勝他們,還不如幫自己的老師來的實在。

趙王並不知道太子的小心思,在稱讚了太子一句話,趙王終於沉下心來思索著議和這事。

思來想去之下,趙王還是覺得議和得緩緩,誠如太子斌所說,趙國目前還佔據上風,再打下去說不定能逼秦國吐出更多利益,只是趙王和在場的人都想不到,接下來戰局的發展將出乎他們所有人的意料。

長平。

時間來到趙王丹六年(公元前260年)六月24日。

此時王齕軍團即將迎來末日,他們期盼的援兵並沒有來到,整個秦軍已經完全陷入飢餓中,秦軍中每天都會有人餓死,秦軍計程車氣低迷到了極點,秦軍中甚至發生了吃死人肉的事件。

而王齕對此束手無策,軍糧早已吃盡,營中的戰馬也被殺的差不多了,他實在沒有辦法能填飽幾十萬大軍的肚子。

王二在這段時間已經足足拉攏了2400多名秦軍,這些人都打算跟隨他去投奔趙國,其中最大的還有一個都尉。現在只要等趙軍發起總攻,王二等人就準備率部反正投入趙國的懷抱。

秦軍大營外面,聯軍每天還是照例喊話要秦軍投降,趙軍的攻心戰術對秦軍的打擊是巨大的,在趙軍鋪天蓋地的宣傳之下,秦軍每天都有大批士卒逃亡。哪怕摎天天都會處決逃兵,可還是無法抑制手下的叛逃。

摎到了最後幾天已經放棄處決任何逃兵,他現在只有一個念頭,毀滅吧,我麻了!

秦軍上下許多人甚至盼著趙軍儘快發起總攻,因為只有趙軍發起總攻時,局勢才會大亂,只有那個時候他們才有可能突圍逃生。

黎城。

信陵君和田秀正坐在輿圖前討論戰局的最新發展,信陵君說道:“我聽說秦國那邊已經派了人到邯鄲去和趙王接觸,我看趙王很有可能要跟秦國議和了!”

田秀抬起頭看一向信陵君:“這事兒我已經知道了。”

“什麼?你已經知道這件事了?”信陵君吃驚道。

田秀早已經透過毛遂知道了這件事,早在半個多月前毛遂就已經被他送回邯鄲,趙王準備和秦國議和的訊息傳出後,毛遂第一時間告知了田秀。

“信陵君寬心,我們大王,並沒打算要和秦國議和。”

田秀轉過頭吩咐人給信陵君上了杯茶,他現在必須得穩住信陵君,要不然魏軍千里迢迢幫趙國打仗,趙王轉頭要和秦國議和,誰能頂得住?

信陵君順手接過下人端上來的茶,搖了搖頭說道:“我看趙王遲早是要和秦國議和的,咱們這邊最好還是速戰速決,遲則生變。”

田秀點了點頭,信陵君說的不錯,依照趙王的為人,他遲早要跳進秦王幫他挖的坑裡,而到了那時秦趙議和,田秀就必須得把王齕這30多萬人放回秦國。

這30萬秦軍回到秦國,對趙國來說簡直滅頂之災,用不了兩年他們就會恢復元氣,到時又要捲土重來。所以這30萬秦軍田秀已經決心要把他們留在滏口。

既然已經下定決心要殲滅王齕軍團,那麼田秀能做的就是趕在趙王正式和秦國議和以前,一舉殲滅王齕的部隊,將生米煮成熟飯。

信陵君從桌上找來了一份秦軍大營最新的情況說道:“秦軍已經到了最後的時刻,我看可以發起總攻了。”

“這茶你喝不喝?”田秀看著信陵君端著茶也不喝,索性自己搶過來喝了起來,道:“秦軍確實已經不行了,但我想總攻最好還是再延遲幾日,我們越是推遲總攻,秦軍的戰力就越低,此時總攻我們的傷亡恐怕要大上不少。”

田秀並沒有危言聳聽,原歷史上趙括被困了40多天,在面對外部秦軍強大的包圍,趙括拼死突圍尚且給秦軍造成一定損失。更不用說田秀面對的可是比當初趙括率領的趙軍強大數倍的秦軍。

信陵君憂心忡忡的坐到一旁的席上,說道:“我就怕拖延下去,戰局會有變化。”

田秀乃至所有人都不會想到,信陵君的擔憂一語成讖。

第二天一早,田秀剛剛睡醒,信陵君就匆匆找到了他。

魏國那邊傳來急報,三日前白起的軍隊強渡白馬渡口攻破了魏國的酸棗。

收到這個訊息,田秀當即在輿圖前看了起來。

毫無疑問,白起是打算從酸棗南下中牟,而中牟附近有個渡口在三國時期家喻戶曉---官渡。

是的,白起接下來打算從官渡南下順著鴻溝直擊大梁,而大梁正是魏國的都城。

田秀倒吸一口涼氣,他慌忙抬頭看向信陵君,道:“你們魏國有能力擋住白起嗎?”

不等信陵君說話,扈軫詫異的說道:“怎麼,白起難道只憑不到十萬兵力就敢去進攻堅城大梁,我看他瘋了吧!”

大梁是魏國最大的城池,同時也是魏國最堅固的城邑。歷史上,秦國,楚國,齊國都曾經圍困過大梁,可誰都沒能攻下這座堅固的城邑。

遠的不提就提十年前然後魏冉曾經率領20萬秦軍兵臨大梁,可最後也沒敢攻城。

因此在扈軫和許多將軍們看來,白起只率領不到十萬秦軍去進攻大梁的舉動,只能用瘋狂二字形容。

楊端和深諳白起的戰法,他看著輿圖,說道:“鄢郢之戰時他只憑借15萬兵力就敢強攻郢都,這世上沒他不敢幹的事!”

信陵君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說道:“我王也是這樣擔心的,所以他早早的聚集了大梁以及周邊的守軍,目前我們已經在大梁聚集了15萬兵力,另外還有更多的守軍正在從宋地趕赴大梁,我國有充足的把握抵擋白起的進攻。”

田秀聽到信陵君的話終於鬆了一口氣,魏國要是被白起嚇破膽,直接投降了那樂子可就大了。

大梁的堅固田秀並不懷疑,這是一座比邯鄲更加難以攻克的城市,白起先前進攻邯鄲都沒有成功,更不用說攻克大梁。

不過田秀還是非常擔心,白起並不是蠢蛋,他明知道只憑手上的兵力不可能攻下大梁還敢南下,那證明他肯定有破城的底氣。

可是白起的底氣會是什麼呢?

田秀看著輿圖陷入沉思,原歷史上秦國攻克大梁,王翦好像是掘開了黃河渡口水灌大梁最終魏王假出城投降,貌似有一種說法王翦的這個主意就是白起留下來的。

但大梁附近水網交錯,黃河、濮水、鴻溝水幾條河縱橫交錯,如果白起真的水淹大梁,他會從什麼地方下手呢?

田秀的目光不停的在輿圖上尋找,他的額頭已經滲出不少冷汗,他很清楚自己必須加快時間判斷出白起會從什麼地方下手水淹大梁,否則萬事皆休。

最終田秀的目光停留在了大梁北面的垣雍身上。“不好!”田秀暗叫一聲不好,白起說不準接下來就要去攻擊垣雍,然後來個水淹大梁!

此時黃河還沒有改道,垣雍距離大梁直線不足百里,原歷史上王翦就是掘開了此處的渡口水淹大梁。

“信陵君!”田秀慌張的看著一旁的信陵君,說道:“垣雍!”

“垣雍?”信陵君還有點懵逼,他搞不懂田秀突然說垣雍幹什麼。

田秀過於著急一時也解釋不明白,他只好拉著信陵君來到輿圖前,指了指北面的黃河又指了指垣雍,信陵君哪能看不明白田秀的意思。

此時信陵君面如土色,他同樣一臉驚慌的說道:“白起要掘開此處水淹大梁?”

田秀點了點頭,他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然後說道:“趁白起還沒有行動,趕緊通知魏王搶先一步控制住垣雍,不然一切都遲了!”

信陵君也知道事關重大,他趕忙叫來了張耳,對他吩咐道:“張耳,你立刻快馬趕回大梁,務必告知大王請他趕快佈置兵力防守垣雍,千萬提防秦軍水淹大梁!”

“遵命!”

張耳拱手接令然後匆忙到大梁去傳信。

大梁。

此時大梁還是一片歌舞昇平,王宮大殿上充滿著靡靡之音,數十名歌女伴隨著音樂翩翩起舞,魏王圉雙眼迷離的看著這一切,一隻手還不停的在大腿上輕輕拍動伴隨著音樂的節奏。

魏王圉的身旁,大梁的文武官員們正在一同飲酒,他們幾天前就聽說了白起突破酸棗的事。但沒人把白起放在眼裡,因為許多人都認為白起手上不過只有十萬殘兵,憑這點人能做什麼?

白起先前還想靠這些人去進攻邯鄲,結果還不是撞得頭破血流?大梁可比邯鄲堅固的很多。

而且前兩天楚國那邊傳來訊息,令尹黃歇已經率領十萬楚軍順著鴻溝北上,不日就要抵達大梁。

魏王圉和他的大臣們都認為,只要他們在大梁以逸待勞,等楚軍到來合擊白起於城下。

到時候不光能大破白起,說不定還能活捉此人一雪之前白起給魏國帶來的恥辱。

伊闕之戰時就是白起率領秦軍殲滅了魏國最後的武卒,白起給魏國帶來的恥辱,魏王一直沒有忘記,這一次就是魏國雪恥的機會。

魏王圉一邊欣賞著歌舞,一邊幻想著將來白起到自己面前跪地投降的樣子。

這時一名侍衛匆匆來到魏王面前,道:“大王,信陵君有使者來!”

“哦?無忌派來的使者?”魏王圉伸了個懶腰直起了身子,對左右說道:“肯定是無忌傳來了捷報,說不定他們已經和趙軍聯手殲滅了王齕。快傳!”

使者進來以後,魏王認出這人是張耳,因為先前信陵君帶他進宮赴過宴,魏王看著張耳,板著臉說道:“先生,無忌要你來,可是要解釋他竊取兵符斬殺晉鄙將軍一事?”

信陵君竊符救趙這事,雖然魏王一直睜一眼閉一眼,但他身為魏王,對這種事情必須還是要問一問的,這事關到他身為魏王的權威。

張耳明顯沒想到魏王會問這問題,猝不及防之下,他只好轉移話題,道:“大王,您說的事情等信陵君回來,他自會向您解釋,眼下臣還有萬分火急之事!”

“說說說!”

魏王有些不耐煩的說道,什麼萬分火急,不就是白起要進攻大梁,無忌怕寡人頂不住?他也太看不起寡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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