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君,您還是自己看看吧!”

此時展從懷中掏出一封書信,然後遞給了坐在他對面的田秀。

信的內容很簡單,平原君趙勝要求趙王將田秀的封地收回!

常山是趙王賜給田秀的封地,田秀得到這塊地之後,就一直讓孫禮他們幫忙建設,經過了數年的建設,常山已經成為一座擁有四十萬百姓的大城!

此時魯國和衛國,兩國加起來也就五十多萬百姓,也就是說田秀的常山,在他一眾門客的悉心經營下,幾乎成為一座中型的諸侯國。

田秀從趙國出走後,他原來的封地都被趙王轉封給瞭望君,望君畢竟還是趙王的外甥女,俗話說肉爛了還在鍋裡,趙王此舉當時倒沒引起多大爭議。

然而這幾年常山在孫禮等人的不斷建設後,其人口、經濟、糧產稅收日漸高漲,這使得平原君趙勝十分眼饞!

剛好這幾年趙國頻遭戰火,國內的糧食產量嚴重下滑,於是趙勝順勢向趙王提出建議,回收常山城,將此處收歸國有。

如此一來既能夠使得趙國多獲得一些稅收,更能將常山這座富饒的城邑,牢牢攥在中央的手中。

對於趙勝的提議,趙王十分為難!

田秀可是他送到秦國的臥底,結果他趁人不在,把人家苦心經營多年的地盤迴收了,這讓田秀怎麼想?

因此,趙王並沒同意趙勝的建議。

但趙勝並不死心,反而不斷遊說大臣,共同上書趙王,收回田秀的封地。

據說,就連布衣派的虞卿也被趙勝說服,聯名向趙王上書此事。

趙王無法面對布衣派與公族派的聯合壓迫,只好寫信詢問田秀,該當如何處置此事。

田秀看完信後也覺得十分為難!要是趙王一味不同意將常山收回,那遲早會引起懷疑。

先前趙王可是給秦王去信,表示願意拿上黨來交換田秀這個叛徒。

也正是因為這個舉動,秦王才相信田秀是真的被趙王所厭惡。

可如果趙王對於一個極度厭惡的人,竟然還始終保留他的封地,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但要是同意讓趙王回收自己的封地,田秀又不甘心。

常山是他和他的門客們苦心經營多年的,為此他們澆築了許多心血。做個不太恰當的比喻,建設常山就像是娶媳婦,田秀省吃儉用打工掙錢,好不容易把房子建起來了,彩禮也給了,結果到洞房的時候新郎官成了別人!這換誰能心甘情願?

田秀左右為難,眉頭幾乎都皺成了一個“川”字。

“少君可是為難?”展看出田秀的為難,主動開口詢問道。

“是!”田秀點點頭,毫不避諱的承認了自己確實對此事束手無策。

展想了想,欲言又止。

田秀看著展,說道:“展,有話就直說!”

“少君,您何不求教求教其他人呢?”

展試探性的看著田秀說道。

田秀抬起頭看了眼展,沒好氣的說道:“我身邊只有你和楊端和,你們倆都不是擅長出主意的人,我倒是想求教別人,我找誰呀?”

展聽罷,順勢說道:“少君怎麼忘了魚?”

“魚?”

田秀一聽這名字瞬間眉頭一皺,他一直對魚的投誠抱有懷疑,所以他並不信任對方,更不會將任何機密透露給他。

話說,在他出徵以前,田秀好像還寫過信給毛遂,叫他去調查當時魚給出的一份潛伏在邯鄲的諜者。

也不知道這事情查的怎麼樣了?

想著,田秀開口道:“我讓毛遂查的那件事情,有信了沒有?”

展像是早有準備,立即從懷中掏出一份書信,道:“毛遂先生在二月份的時候就已經寫來回信,只是當時我無法將信送到軍前。根據毛遂先生的秘密調查,魚給出的名單是可靠的!”

田秀聞言,接過毛遂的回信讀了起來,展在一旁說道:“少君,您不在的這段時間我和魚時常飲酒,我能感覺到,對方就像一把劍一樣。”

“什麼意思?”

田秀在認真讀著毛遂的回信,頭也不抬的說道。

“他那個人,就像是一把利劍,一直在尋找一個能夠駕馭他的主人,以前這個人是秦王,現在這個人或許可以是您!”

田秀馬上明白了展的意思,在沉思了一會兒後,他點了點頭:“你去將魚叫來,就說我有話同他講!”

“唯!”

須臾,魚跟著展走進到房間中。

一進門,田秀就看著魚說道:“我能相信你嗎?”

魚愣了愣,又看了看旁邊的展,在對方的眼神鼓勵下,這才跪坐到了田秀對面,點頭道:“當然!”

“那好!魚,我有一個忙需要你幫!”

魚直視著田秀的眼睛,說道:“主君請說!”

“我是趙王派到秦國的臥底!”

田秀說完這句話後,特意觀察的魚的神色。

出乎預料,對方的反應十分淡然,似乎早就已經預料到了這一點。

田秀又接著說道:“我這次來就是為了禍害秦國,毀壞秦法的!”

魚聞言,一怔,然後才說道:“主君,我能為您做什麼?”

田秀不緊不慢的掏出懷中那封趙王寄來的密信,讀完信的內容後,魚抬頭看向田秀:“主君是想讓在下出個主意?”

田秀笑道:“跟聰明人打交道,能省去很多力氣!”

魚將那份密信放在桌上,不緊不慢的說道:“主君,你這麼隨便就將如此機密之事對在下和盤托出,您就不怕我的秦王那裡賣了您?”

“不怕!”

“為什麼?”

“因為你不會!”

“你怎麼知道我不會?”

“因為我相信你!”

“相信我?”

魚聽完田秀這句話,頓時怔住了。

過了一會兒後,魚沉聲說道:“主君,在下回答您的問題前,能否問個問題!”

田秀點點頭:“先生請問!”

魚沉吟了一下,說道:“主君,您能否告訴我,您究竟想要做什麼?”

天下一聽,就知道對方是在考驗自己,想看看他這個主君有幾斤幾兩。

田秀在內心冷笑一聲,緩緩說道:“肅清萬里,總齊八荒。”

魚一怔,然後忍不住笑出了聲:“主君,您知道想做成這件事情,有多難嗎?”

田秀聞言笑了笑,然後搖著頭說道:“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

“話是這樣說的,但主君可知您具體要如何做嘛?”

魚搖了搖頭,他感覺他這位新主子,似乎把這件事情想的太容易了。

田秀一聽,立即胸有成竹的說道:“我要做成的事情,只用八個字,便儘可囊括!”

“洗耳恭聽!”

“整兵精武,籠絡民心!”

這八個字一出,魚不禁點了點頭:“從前秦王常說,得民心者得天下,只可惜天下君主,都將百姓視作草芥!”

說著,魚不禁搖了搖頭。

田秀笑著說道:“君事民如草芥,民眾也不會愛戴君王,這種事情都是互相的。民為重,社稷為輕,君次之。

若天下君王能明此道,則必然能一統亂世,還百姓一個太平世界。”

魚對此言深以為然,他鄭重的對田秀行了一禮說道:“展時常稱讚主君您大仁大義,心懷天下蒼生,魚以前還以為此言誇大,今日方知展果不欺我,主君受臣一拜!”

這一拜的力度比魚上次投奔要大的多,田秀可以確定,對方這一次絕對是真心投效了。

田秀扶起對方,道:“秀得先生相助,深感榮幸!”

“主君!”

……

兩人重新在房間中坐好,魚看著田秀,一本正經的說道:“主君,其實您要解決此事並不困難。趙勝不是想要收回您的封地?那您大可讓趙王收回!

但是收回以後,您可以讓趙王將您的封地變為一個縣,然後以您的心腹出任縣令,如此一來,常山仍舊是您的私人領地,外人休想染指!”

田秀聞言,心中豁然開朗,撫掌道:“妙!先生果然大才也,只三言兩語就為秀解決如此棘手之事!”

接著,田秀立即將這個想法寫成信,讓展火速將回信送給趙王。

三日後,趙王回信田秀,已按照田秀書信中所說,將常山設為縣,又以馬平為縣令。

馬平是孫禮的一個弟子,他和田秀關係並不深,在齊墨中,此人也是個極為低調的存在。

田秀選擇這麼一個近乎透明的人為縣令,一來是因為對方出身齊墨算自己人。二來對方沒什麼勢力,不怕他會暗中投靠趙勝吞了他的封地。三來如果讓毛遂或者孫禮去當縣令,那等於赤裸裸的告訴世人田秀臥底的身份。

反正常山的實際權利都掌握在孫禮手上,馬平不過是個掛名縣令,田秀並不在乎誰當縣令,他需要的不過是常山的實際控制權。

另一邊,秦王宮中。

秦王面色陰沉的看著丞相蔡澤,說道:“丞相說的都是真的嗎?”

蔡澤雙手攏袖站在原地,搖頭道:“不確定,臣只是感覺很奇怪。九鼎都是用青銅鑄成的,想讓銅水融化,至少需要數千度的高溫,臣實在想不通,是什麼樣的大火能將九鼎給燒化?”

秦王聞言,轉身坐回到宴席上,呢喃道:“莫非真是昭武君私藏了九鼎?可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大王,是否需要臣派人秘密調查一下此事?”

蔡澤站到秦王面前,彎下腰輕聲說道。

“不必!”秦王搖了搖頭,對蔡澤囑咐道:“這件事情您不要對任何人提起,寡人自有處置!”

“唯!”

蔡澤從大殿當中離去以後,秦王立即叫來了啟,吩咐道:“你去把摎叫來!”

啟聞言,頓時吃驚道:“大王,您不相信昭武君?”

秦王冷哼一聲:“寡人誰也不信!”

不久後,摎來,禮畢,秦王稷直奔主題:“丞相說,昭武君可能私藏了九鼎當中的五個,寡人一直讓你監視昭武君,摎,你如何看待此事?”

摎聞言,想也不想的說道:“大王,此事絕無可能啊!”

秦王一聽頓時一愣,蹙眉道:“你怎麼這麼篤定?”

摎搖著頭說道:“說實話,以前臣也對昭武君的人品有所懷疑,但是透過臣這半年來的觀察,臣認為昭武君是真正的無雙國士,絕不會幹出私藏九鼎這種事!”

“哦?”秦王一臉懷疑的看著對方,冷著臉說道:“看不出來,才半年時間,你就跟他混的很熟了嘛!”

摎一聽,立即拱手道:“臣跟昭武君並不熟!”

“那你剛才怎麼說的言之鑿鑿?”秦王厲聲質問。

摎嚥了咽口水,說道:“臣說的這些都是有依據的,首先昭武君愛戴士卒,他領兵的時候,經常到各營去看望士兵,甚至他還親自給傷兵餵飯,這使得秦軍上下都非常尊敬昭武君。

昭武君對士卒的愛戴,這是從前的武安君白起所不能比擬的,單從這一點上來看,臣就不懷疑田秀的人品。

另外,昭武君為人處事也很謹慎,他攻進洛邑後,許多人都建議他將大營設定在王宮,但他說那並不是臣子能待的地方,而是堅持把他的大營安在一座普通的府邸,可見他也並不是那種不知輕重的人。

如果你認為這些還不足以說明問題,那麼,這些黃金想必能回答您的疑慮。”

說著,摎從袖子中取出一份小冊子,秦王開啟冊子之後看了一眼,吃驚道:“一萬金?這些錢哪來的?”

“昭武君繳獲的戰利品!”摎拱起手說道:“這些錢都是從西周君的府庫裡搜出來的,如果昭武君不上交,您也不會知道。俗話說黃金動人心,昭武君面對這麼多錢還無動於衷,您認為這樣的人有什麼值得懷疑的?”

秦王聽到這裡,心中的懷疑已經去了大半,只剩最後一絲疑慮:“那些黃金都在哪?”

摎立即轉過身對門口的侍從吩咐了幾聲,沒過多久,十幾口大箱子就被擺到了大殿中。

箱子被開啟以後,看著裡面黃澄澄的金子,秦王終於沒了疑心:“看來寡人確實是錯怪昭武君了,這麼多錢他居然沒有貪汙一分。”

摎也跟著說道:“若換了旁人,早將這些錢藏下了,又有誰會交給大王您呢?”

“你說的有道理!好了摎,你去將這些黃金收入到府庫中!”

“是!”

“還有!”秦王又叫住了摎,道:“今天的事情不要和任何人提起!”

“臣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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