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西周公,洛邑光復,這次您又可以服務天子,為我等諸侯分憂了!”

洛邑城外,韓王與西周公兩人騎著馬,往城中而去,韓軍士兵單手叉腰,肅穆的注視著馬上的二人。

兩人的馬一直來到洛邑城下,西周公抬頭望向城上飄揚的五國旗幟,忍不住長嘆道:“韓王,承蒙昊天上帝的恩情,您幫助我光復了洛邑,可是暴秦還沒有被消滅他們隨時可能打回來重新佔領這座光榮的城市。

而且我聽說,暴秦臨走的時候帶走了我大周傳世的寶器,就連九鼎也被他帶走。您知道九鼎象徵著天命,九鼎被奪,令我感到了憂心和不安。”

說罷,西周公騎在馬上,連連搖頭。

原本,他以為五國聯軍要和秦軍進行一場主力會戰,最起碼也得打上一場,但他沒想到,秦軍會不戰而逃。

秦軍這一逃,就意味著他們又會據守函谷關。

而秦軍一旦閉關自守,聯軍能突破函谷關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一旦聯軍久攻函谷關不下,遲早會退兵,到時候秦國勢力捲土重來。

想著,西周公立即開口道:“韓王,你看能不能說服聯軍立刻猛攻函谷,就算不能攻破函谷關,也得嚇住暴秦,讓暴秦三五年不敢東出。”

韓王一聽這話,頓時眉頭緊鎖。

他不是不想讓五國立刻猛攻函谷關,相反他巴不得五國聯軍把函谷關攻破,最好是一舉滅了暴秦。

相比於西周公,韓王對秦國要更加厭惡,更加恐懼。

但是,他韓王在西周公面前是大國,在其他國家眼裡可就不是了。

韓國式微,哪怕是在三晉中話語權都是最低的,魏王和趙王尚且看不上他,更別說楚王和齊王。

即便他韓王此刻下令讓五國聯軍進攻函谷關,除了韓軍有誰會聽他的話?

函谷關的堅固,可不是僅憑他們韓軍就能死磕下來。

想到此處,韓王抬起頭說道:“西周公的意見,寡人會向聯軍轉達,只是聯軍會不會聽,寡人也不好保證。您知道寡人做不了其他四國的主。”

說罷,韓王用雙腿輕夾馬腹加快速度進入城中,西周公緊跟著韓王也進了城。

洛邑城中。

五國聯軍的中軍大營。

聯軍重新收復洛邑後,大營就被安在了原來天子的王宮。

臣子將軍營設定在天子的宮殿,大逆不道了屬於是。

但聯軍如此做,也有自己的一番道理。當初秦軍佔領洛邑的時候,據說田秀也是把指揮部放在王宮(其實不是),聯軍有樣學樣,當然也會把軍營安在王宮。

“寡人是韓王,這位是西周公,我們要見你們的景陽將軍,你們快讓開,讓我們進去!”

此時韓王和西周公站在王宮門前,對楚軍計程車兵說著他們的來意。

“韓王,什麼韓王,沒聽說過!我們上將軍正在裡面和其他幾國將領議事,吩咐了,不許任何人打擾!”

門口的衛兵態度十分強硬,明顯是沒把韓王跟西周公兩人放在眼裡。

“我說嘿,你也太狂妄了吧!我們倆大小也是一國之君,你一個小小計程車兵,竟敢如此狂妄!”

韓王直接被面前這些楚國兵氣笑了,哪怕楚人傲慢,也不能傲慢至此吧。怎麼說他也是韓王啊!

衛兵並不理會韓王的話,而是不耐煩的說道:“趕緊滾!再不滾老子可要動手了!”

“放肆!”韓王終於忍不住了:“睜開你的狗眼看看,寡人手裡的是什麼?”

韓王舉起一把劍,這把劍名曰墨陽,此劍傳說出自鑄劍大師歐冶子之手,後來成為韓國的鎮國之寶,歷代韓王世代相傳。

韓厘王的時候,秦國攻韓,韓不敵,求救於當時強大的齊國,齊閔王令大將匡子救齊,戰後韓王為了感謝齊國的仗義援手,將韓國的傳世之劍墨陽贈予齊王。

五國伐齊,齊閔王死於楚將淖齒之手,此劍作為戰利品又落入楚王手中。

幾年以前,楚王為了聯絡與韓國的感情,又將此劍回贈給韓王。

墨陽兜兜轉轉,終究又回到了韓王的手中。

而關於墨陽劍的這段故事,幾乎是世人皆知。

韓王原本以為自己拿出楚王贈送給他的墨陽,希望能讓面前傲慢的楚兵低下他那高貴的頭顱,但事實是韓王想多了。

“老子不識此劍,快滾!”

楚軍士兵一句話,就將韓王整的破防。

韓王拔出墨陽要砍面前這個目中無人的楚兵,幸虧西周公從後面攔著,韓王的劍才沒劈到那人身上。

王宮門口的騷亂很快驚動了裡面,景翠從宮中出來,一看到韓王,景翠頓時叫出了聲:“韓王!您怎麼來了?”

景翠年輕時曾到過韓國幾次,因此他是認識韓王的。

韓王一看到景翠,如同看到救星一樣,快步走向對方:“將軍!”

景翠疑惑的拱手道:“韓王,這是怎麼了?”

韓王氣憤的看了看剛才那個攔在門口,不讓他進來的衛兵,道:“這得問問這個士兵!”

景翠聞言冷著臉看向那人:“說說吧!怎麼回事?”

士兵吞吞吐吐的把剛才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景翠聽完,面色陰沉的說道:“你好大的膽子,敢冒犯韓王。還不快向韓王請罪!”

說著,景翠給這名士兵投去一個眼神。

士兵立刻會意的跪在地上,誠惶誠恐的請罪。

韓王正在氣頭上,剛準備教訓幾句,景翠直接打斷道:“好了!韓王何許人也不會跟你這麼一個大頭兵計較。”

“韓王,您說對吧?”

景翠笑盈盈的轉過身看向韓王。

話說到這份上,韓王還能說什麼,只能點了點頭,說道:“對!寡人還不至於和這麼一個東西生氣!”

“好了,你下去吧!”景翠打發那名楚兵下去。

然後景翠轉身看向韓王,拱手道:“剛才的事情,實屬誤會!外臣保證,下次絕對不會發生這種事情了,還請韓王不要介意!”

“既然是誤會,寡人也就不再說什麼了,景陽將軍在嗎?”

“在的!他正在和其他幾個聯軍的將軍商議重要軍情,我領您進去!”

景翠熱情的帶著韓王以及西周公往王宮走去。

此時,韓王等人在景翠的引領下進入原來周天子議事的大殿。

一進門,韓王和西周公同時露出驚愕的目光,大殿原來因為天子貧窮,是非常殘破的,就連柱子上的朱漆都掉了一層。

但現在大殿上不僅被修的富麗堂皇,就連原來的地磚,都換成了新的。

西周公一看到這場面頓時覺得不好,難不成聯軍裝修了天子的大殿?

這可不是好訊息,聯軍一入城就幫天子裝修王國,這說明聯軍有常駐的意思。

聯軍常駐在洛邑,他這個西周公還能得到什麼好?

西周公內心忐忑不安之際,兩人已經來到大殿中央,兩人一進門景翠就走過去和景陽耳語了一番,然後景陽匆忙帶著其他的將領過來衝二人行禮。

禮畢,不等韓王開口,西周公就忍不住說道:“各位將軍,真是有心了,還幫天子修繕了一下王宮!天子知道各位的仁義之舉,一定會非常高興的!”

景陽聞言微微一怔,然後立即笑著說道:“西周公誤會了,大殿並不是我們裝修的,乃是田秀派人翻修的!”

“什麼,田秀幫天子裝修宮殿?”

西周公頓覺有點不可思議,秦人什麼德行他可聽說過。

這群人可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主,怎麼可能還主動掏錢替天子修王宮?

不用說,肯定是秦軍一開始想長期駐紮洛邑,只是沒想到聯軍會這麼快打來。

哼,秦王這次可是枉費心機,白白花了這麼多錢卻便宜了寡人。

西周公計劃著,等聯軍走了,就讓天子搬到他原來的宮殿,自己將天子王宮佔了。

西周公正琢磨著怎麼把天子的王宮據為己有的時候,韓王已經拉著他坐到了一旁的筵席上。

待到眾人坐定以後,韓王直奔主題:“各位將軍,洛邑既然光復了,我們何時兵進峭山?”

眾將聞言,互相交換一個眼神,景陽笑呵呵的說道:“此事不急!”

“不急?”韓王忍不住說道:“將軍,聯軍好不容易才聚集起來,我們要是不趁這個機會趕緊進攻函谷關,等秦人做好了防禦,我們再想攻進關內,可就沒那麼容易了!”

“韓王,進攻函谷關乃是大事,您總得給我們點時間,準備準備吧!”

“可是將軍,你們要準備到什麼時候?”

景陽看了看旁邊的景翠,示意由對方來說,景翠上前一步,當著韓王以及眾人的面說道:“函谷關非常堅固,不是輕易能攻克的,像攻破那樣的雄關,非得有些利器不可!所以我們上將軍已經請楚王命墨者連夜製造一百臺拋石機,等我們的拋石機到了,就可以進攻函谷關了!”

拋石機這東西春秋的時候就有,但是這個時代的拋石機極為笨重,通常都是掩護步兵進攻的時候使用。

攻城的時候,拋石機由於沒辦法把石頭投的太遠,因此並不是太實用。

韓王一聽景陽要等拋石機來,皺著眉頭說道:“拋石機?上將軍,你怎麼能指望那種東西?”

景陽解釋道:“這次的拋石機,乃是我楚國的墨者潛心研究半年所製造的,與以往的拋石機威力不同,這種拋石機的威力極大!等韓王見到了就知道了!”

話說到這種份上,韓王也不好再說什麼,只得點了點頭說道:“但願我們的等待是值得的!”

另一邊,西周公跟著韓王從王宮出來,韓王被人送到驛館安歇,而他則是回到了自己原來的公室。

西周公一回到自己的宮室,就直奔庫房而去,然後所有人都聽到了西周公那刻骨銘心的哭聲,以及對田秀的咒罵:“天殺的田秀!你把寡人這麼多年的財富都搜刮一空了,難怪你特麼的捨得出錢給天子裝修王宮,這些都是孤的錢,孤的錢!”

相比起此刻恨不得將田秀千刀萬剮的西周公,洛邑城中還有另一個人正想著他。

天子躺在昏暗的房間中,望著頭上的房梁,呢喃道:“都說暴秦是反賊,但反賊讓廣人過著神仙般的日子,這群要勤王的人,卻奪走了寡人的一切,他們到底誰才是反賊?”

聯軍“光復”洛邑後,不光強佔了他的王宮,將天子軟禁到了後宮居住,更是把他身邊的女人奴僕全部遣散,理由是防止裡面有秦人安排在天子身邊的間諜。

那些人是不是間諜天子還不知道嗎?

天子真的很懷念田秀佔領洛邑的時光,天子甚至幻想著,秦軍能重新打回來控制洛邑,好快點把他從聯軍的手上解救出去。

……

秦國,咸陽。

田秀將大軍撤回到函谷關以後,立即將軍權交給副將王齕,然後自己帶著親隨以及九鼎向秦王覆命。

田秀回到咸陽的那天是六月十五,正是夏天最炎熱的時候。

秦王以及蔡澤等人,硬是頂著幾十度的高溫站在烈日下迎接他歸來。

一見面,秦王就忍不住抓住了田秀的手,激動的說道:“昭武君,您終於回來了!”

田秀命人將馬車上攜帶的四隻九鼎放了下來,拱手道:“大王恕罪,臣這仗打的並不漂亮,未能為您全數取回九鼎!”

秦王看著面前的四隻九鼎,不以為意的一笑,道:“無妨!九鼎對寡人來說不過是個玩意,寡人更愛惜的是您這樣的人才,您能活著回來,寡人已經很高興了!”

這時跟在秦王身後的蔡澤插話道:“昭武君,你是不知道,大王聽說了你在洛水河畔被楚軍追著打,險些急病了!”

“大王,臣有罪,讓您受驚了!”

田秀慌忙拱手請罪。

“哎!無妨!寡人看到您沒事,就已經很高興了!”

秦王說著,拉著田秀的手往他的牛車上走去。

蔡澤也跟著走了過去,臨走前他對身後的啟投去一個眼神,對方立刻會議的命令左右:“快,將這四隻鼎搬到我大秦的宗廟,小心些,不可磕碰了!”

“唯!”

當天,秦王在宮中宴請了田秀以及有功將領,一向不飲酒的秦王罕見的喝了個大醉。

酒宴一直持續到傍晚方才結束,田秀乘著馬車回到自己的府邸,一進門展就急急匆匆的找到了田秀。

“怎麼了,是不是我不在的時間裡府上出了什麼大事?”

“是!”展點點頭,剛想說話,又看到院子周圍站的婢女,瞬間閉上嘴。

田秀會意的指了指自己的房間:“走,咱倆進去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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