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蜜的時光是很短暫的,田秀還沒從這個突如其來的甜蜜中回過神,趙媛已經和他主動拉開了距離問:

“我一直想不通,你究竟想做什麼?”

“當然是想讓我們的祖國更加偉大!”

田秀笑盈盈的回答道。

讓祖國更加偉大?這話聽起來好像很提氣,可是田秀不是齊人麼?他為什麼要讓趙國更加偉大?

“你不是齊人麼?”

趙媛忍不住問。

“我的確是個齊人,可是我們都來自諸夏,齊也好趙也罷,我們本是同胞,所以趙國也是我的祖國呀!”

同是諸夏這句話趙媛並不認可,秦國連年攻打關東六國,他把關東六國當成同胞了嗎?

不要說是韓魏這種深受秦國之害的國家不會認同這話,就連跟秦國源出一家的趙國也不承認自己跟秦國是同胞。

田秀明白他的話,並不能被這個時代的人所認同,他也並不打算去說服趙媛。

想要讓天下人都認同田秀的觀念,就必然要統一。只有那時才能消除國家消除地域,真正的讓天下人知道諸夏之間彼此皆同胞。

不過田秀很清楚,他的路還有很長很長,想讓趙國統一天下,這是一件極其困難的事情。

田秀曾經想過乾脆投奔秦國,幫助大秦快速統一天下,可是田秀很清楚,秦國統一天下後,並沒有讓大一統觀念深入人心。

始皇帝對關東六國敲骨吸髓的壓迫反而讓六國對秦的統治離心離德,如果沒有漢朝400年時間的同化,大一統只怕永遠都只會是一個詞語。

田秀曾在後世看過不少網文小說,有些主角會幫助秦國改良秦法,這一點田秀也曾考慮過,如果秦昭襄王多活20年,哪怕秦莊襄王多活十年,田秀都願意幫助秦王改革秦法。

可是他們並不能活那麼久,用不了多久始皇帝就會即位,始皇帝剛愎自用根本聽不進任何人的話。

田秀可沒有什麼王霸之氣,他沒有把握說服始皇帝去改良秦法,更沒有把握能保證他辛辛苦苦的改革成果能被始皇帝認同。

或許田秀的辛苦改革,不僅無法打動始皇帝,就連他自己都要被拉出去活埋。

“這是馬服山的地契,我將它交給您,請您開始行動吧!”

田秀叫來了孫禮,將趙母贈送的那張馬服山的地契交給了他。

孫禮鄭重的接過地契,並表示他會親自到現場監工,工廠會盡快建成投入生產。

馬服山下,一處孫禮精心挑選的工地上,大批百姓被僱傭挖掘地基修築房舍,在開工以前,當地的一些百姓曾來阻止動工。他們怕在此處動土會驚擾了馬服君的英靈。

田秀親自出面去和那些百姓進行了溝通,在他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的解釋下,終於是說服了他們,讓他們一起加入對馬服山的修建。

臨近中午時,一個不速之客找到了田秀的府邸,那人一進門,就大聲嚷嚷的要找田秀算賬。

展被驚動,誤以為是有人上門鬧事,第一時間上去和那人動起了手,幾招過去,對方就被展制服。

這時,展身後響起一個聲音:“不得對馬服子無禮!”

說話的人是田秀,聞訊而來的田秀名展放開了趙括,而後一臉歉意的解釋道:“實在抱歉,我府上的人不懂規矩,讓您受驚了!”

趙括活動著被扭得酸脹的胳膊,憤怒的質問道:“你為什麼要在我父親長眠的山下動土?不要以為你娶了公主就能為所欲為!”

“我並沒有為所欲為,馬服山的使用權,是您的母親交給我的。”

田秀耐心的解釋道。

“什麼?”趙括被震驚了:“我的母親?”

“不!”趙括搖了搖頭:“我母親不會那樣做,你胡說!”

田秀一臉無奈:“不信的話,你可以去問你母親!”

趙括點了點頭,轉過身正要離開,就在這時趙括冷不丁的踹了田秀一腳,這一腳直接踹翻了田秀。

懵逼的田秀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趙括已經又掄著拳頭打了上來,沙包大的拳頭停在了田秀面前,展在關鍵時刻抓住了田秀的手腕。

此時大片田秀的門客聞聲而來,看到眼前的場景,眾人都知道發生了什麼,李陽怒氣騰騰地揪住了趙括:“狗東西,你怎敢襲擊我們的主君?”

趙括一臉不服的說道:“你們的主君毀我父陵寢,他不過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小人!”

李陽想要揍他,田秀揉著悶疼的胸口說道:“罷了!你們放馬服子離開吧!”

田秀的話震驚了在場的眾人,趙括剛才動手襲擊了他,田秀居然不追究?

“少君,就這樣放了他太便宜他了吧?”

這一次就連展都有點不甘心。

“不必了,聽我的話把他放走!”

田秀坐到了走廊旁的欄杆上,淡淡的吩咐道。

趙括被田秀放了,卻並不領情,臨走前,他還惡狠狠的表示要到趙王面前去告他。

周直接繃不住了:“主君,就這樣讓他走嗎?他打了,您還要到上王面前去惡人先告狀!”

“上王自有公斷!”田秀說道。

所有人都是又氣又急,他們搞不懂田秀為什麼如此的宅心仁厚?

田秀當然不是爛好人,他放過趙括不過是看在趙母的面上,而且田秀也不怕趙括去惡人先告狀。

不管怎麼講田秀都是趙王的寵臣,趙括如果愚蠢到打了他還去趙王面前告狀,那他真的是草包到家了。

他如果真的這麼草包,田秀更沒必要跟他計較。

田秀被趙括打了的事情很快衝上了邯鄲的熱搜,街頭巷尾都在議論這件事情。

剛剛回到邯鄲的呂不韋一進城就聽說了這事不由十分好奇,在向路人打聽了這件事情的前因後果後,呂不韋大概明白了事情的經過。

“都平子為什麼一定要去馬服山蓋房子?”

呂不韋敏銳的意識到,田秀蓋的那處房子肯定不簡單。

不過他現在沒心思去細想這件事,他忙著回去去找子楚覆命。

子楚在邯鄲的府邸,此時子楚正穿著一件楚服,與幾名新收的門客交談 。

聽說呂不韋回來,子楚急忙帶人出去迎接。

兩人一見面,子楚就急不可耐的抓著呂不韋的手問道:“事情辦成了嘛?”

呂不韋點點頭。

子楚大喜,急忙拉著他往自己的房間走。

子楚的房間中,呂不韋與子楚相對而坐,房間中只有他們兩人,他們要謀劃的事情子楚並不想讓其他人知道。

在子楚心中,他最為信任的還是這位來自衛國的商人呂不韋。

“呂先生,您是說應侯已經知道了我們的計劃?”子楚聽說範睢知道了他們的謀劃後,不免有些擔憂。呂不韋點了點頭,說道:“應侯確實知道了,但他並沒有阻止我們的意思。不過應侯想讓我們辦一件事情!”

“應侯想讓我們幫他做什麼呢?”子楚好奇的問道。

範睢是秦國的丞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他有什麼事情需要子楚這個還在當人質的公子去做呢?

“他希望我們幫助他勸說都平子去侍奉秦王!”呂不韋緩緩說道。

“什麼?”子楚張大了嘴巴,不由笑出了聲:“應侯想的太好了,都平子剛剛娶了公主,風頭正盛,他怎麼可能會捨棄榮華富貴去秦國?”

“我也是這樣說的,可是應侯威脅我,如果我不幫他辦成這件事,他就會讓我們的圖謀失敗。”

呂不韋兩手一攤,無奈的說道。

“範睢這個老賊!”子楚氣的咬緊了牙齒,他跟呂不韋一樣都很痛恨威脅他的人,但他現在又沒有辦法去報復範睢。

“公子,我們必須設法勸說田秀棄趙奔齊!”

“可是您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子楚嘆了一口氣,無奈的搖頭道。

“我看也未必!”呂不韋沉聲說道:“我聽聞馬服子動手打了他,這足以說明一個問題。那就是田秀在趙國的地位並不是特別的崇高,不然趙括不會動手打他!”

子楚並不愚蠢,他的已經明白了呂不韋的話,說道:“您的意思是,都平子雖然身受趙王器重,但日子過得其實並不如意,對嗎?”

呂不韋點點頭,說道:“田秀畢竟是外來戶,趙王就算信任他,公族派也絕不可能喜歡他!他未來的日子,並不會太好過。因此說服他,也並不是不可能!”

子楚跟著點點頭,又有些擔憂道:“我只怕即便如此,他也不會捨棄在趙國的富貴!”

“事在人為!我們盡力就好,臣可沒答應應侯一定會將這件事辦成!”呂不韋從席上站了起來,問:“都平子大婚時,公子送去賀禮了嗎?”

子楚抬起頭看著呂不韋:“我和他並沒有交情,而且我不過是一個質子,所以我並沒有去拜訪他。”

呂不韋點點頭,對子楚行禮道:“那請您與我一同去拜訪都平子,我想要當面勸說他!”

“我也要去嘛?”子楚並不願意去拜訪田秀,他認為自己作為質子越低調越好,這種時候出去拋頭露面,只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我也不想讓公子去!”呂不韋嘆氣道:“可是我只是一個商人,如果我去拜訪他,只怕他未必願意見我,而您到底是秦國的公子,您打著為他慶賀新婚的名義,既不會惹來別人懷疑,他還會親自接見您!”

子楚沒有在說什麼,而是起身跟著呂不韋一同去拜訪田秀。

不過他們並沒有找到田秀,他們來到都平君府時才聽說田秀跟著公主出去遊玩了並不在家。

留下了自己的名帖後,呂不韋與子楚告辭離去。

田秀並沒有真的跟公主出去遊玩,兩人來到了邯鄲城西,趙王贈送的那間三進的院子。

趙王送的這處院子還是很不錯的,不光是交通便利地段繁華,院子裡面也是應有盡有的。比起田秀他們家的院子,這院子也算很不錯了。

趙媛站在一座大概十幾平的荷花池前,看著裡面綻放的荷花說道:“我們明天就搬過來吧!你覺得呢?”

田秀點了點頭,他已經成家了不能再跟父親住一起了,就算趙王不送他這處院子,他也是要從家裡搬出去的。

從城西的院子裡回去,一路上眾人的心情都很歡快,健談的李陽說了不少笑話逗得眾人捧腹大笑。突然他們的車隊被人攔住,一群衣不遮體的百姓向他們乞討,這些人都是從各地逃難來到邯鄲的,他們大多數都是些老人和孩子看起來非常可憐。

田秀吩咐人給了他們一些吃的東西,看著那些狼吞虎嚥的老人孩子,趙媛歪著頭問:“怎麼會有這麼多吃不上飯的人呢?”

田秀愣住了:“怎麼,公主覺得現在的社會人人都應該吃得上飯嗎?”

“他們沒有土地嗎?難道不會自己種糧食?”趙媛不屑一顧的說道。

“他們有土地,可他們只是一群老人和孩子,你指望他們能種出多少糧食?”

田秀提高了聲調,他第一次對這位不食人間煙火的公主產生了厭惡。

“你兇什麼兇?她們沒有丈夫,沒有父親嗎?”趙媛氣勢洶洶的反駁道。

田秀看著一個餓得只剩皮包骨的女孩,將她叫到了面前,女孩怯生生的看著田秀,嘴裡還在不停的吃著東西。

“你告訴我,你父親去哪了?”田秀蹲下身子摸著女孩子的頭,溫和的問道。

小女孩一邊咀嚼著東西,一邊回答:“死了,為大王打戰戰死了。”

田秀把目光看向公主,趙媛滿臉詫異:“你沒有母親跟兄長嗎?”

小女孩還是隻顧著吃東西:“有,母親去年病死了,兄長也為了大王打戰死了!官府還在向我們徵收糧食,大父沒有辦法,只好帶著我們逃難。”

趙媛沉默了。田秀同樣沉默了。

他拍了拍小女孩的肩膀,站起身看向趙媛說道:“公主,你是高高在上的衣食無憂,可是你不會明白,這世上還有很多人吃不飽飯,你見不到黑暗,不是因為這世界上沒有黑暗,只是因為你身處光明罷了。”

田秀他們臨走的時候,每一個人都將身上的錢拿出來送給了這群可憐人,哪怕是高高在上的趙媛也將她的金手鐲送給了那個可憐的女孩。

經歷了剛才的事情,眾人的心情都變得非常沉重,就連一直在說笑話李陽也沉默了。

回到家後田秀聽說了有人來拜訪他,每天來拜訪他的人不少,幾乎人人都會留下名貼。

呂不韋留下的名貼跟其他人的混在了一起,田秀並沒有注意到。

第二天,田秀的門客們都行動了起來將他們的行禮搬到城西的那座院子,田秀其實並沒多少行李,也就是一些衣服而已。

絕大部分的行李都是公主的,趙媛的東西很多,光是衣服就有幾大車,是的就是幾大車,看著一箱一箱的衣服被搬上馬車,所有人都被震驚的目瞪口呆。

趙媛的婢女指著遠處的幾輛馬車說道:“那一車是公主的夏裝,那一車是冬裝,那一車是秋裝,還有那一車是禮裙……”

聽著婢女的介紹,田秀都被驚呆了,聯想到昨天晚他們遇到的那群衣布遮體的百姓,他竟覺得有些諷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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