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之際,大雪紛飛,幾隊晉國士兵正押著三輛囚車緩緩走在通往都城函遠的路上。

於嘉樂被拷在囚車上,露出頭和手在外面,他穿著單薄的囚衣、閉著眼,忍受一路的飢餓、嚴寒與顛簸。

相比他的沉默,吳嚴祥上路之初一直罵罵咧咧,惹得押車計程車兵與軍官都對其十分厭惡,不勝其煩的主事軍官就故意讓他飢一頓渴一頓,所以此時他已經沒了體力再說話,只能勉強維持站立。

龐蠻因為負傷在身,負責押運的軍官為了照顧他,並沒有綁著他,而是讓其坐在囚車內。

“於將軍再忍忍,馬上就到京城了。”

於嘉樂微微睜開眼,由於酷寒使他的意識一直處於朦朧狀,僅看見遠方有一座氣勢恢宏的城市輪廓,龐蠻與吳嚴祥都知道那便是他們此行的終點,或許也將會成為生命的終點。

“又是這個西方兵團,他們究竟是何方人物!?”馮成敬一下從龍椅上坐起來,表情顯得異常憤怒。

龐蠻、於嘉樂、吳嚴祥三個人被五花大綁,跪在大殿外,每人身後都站著兩名禁軍士兵,三人低著頭不敢吭一聲,這其中吳嚴祥更是渾身不停哆嗦。

馮成敬緊鎖眉頭看了看王允賦,只見他目無表情的站著一動不動,然後再將目光看向兵部尚書陸進,而他的目光正聚焦在宰相身上,似乎準備迎接宰相的發難。

但這次王允賦卻一反常態,不僅沒有要求皇帝降罪,而且連他的黨羽也沒有一人出列上奏。

這反倒引起了陸進的警覺,認定他此時不發難一定是別有圖謀,必須要嚴加防範。

這時馮成敬突然說:“把那三個人押進來!”

大殿外,上來幾名衛士,分別一左一右架住三人,將他們押進了朝堂。

三人來到朝堂上依舊低頭跪倒在地,一下來到皇帝面前,吳嚴祥這下渾身顫抖的更厲害了,王允賦注意到他的身下已有一灘水漬。

敬:“數萬將士都為國捐軀了,你們幾個居然還有臉回來?嗯!?”

龐蠻,於嘉樂至始至終都低著頭不敢吭聲,而吳嚴祥一聽皇上這話,知道是動了殺心,害怕之極,趕緊抬起頭,也不顧自己嚇的鼻涕眼淚和成一把的那張臉,嚷嚷道:“陛下!陛下!這次全軍覆沒全都是龐蠻和於嘉樂這兩人擅作主張啊,陛下!”

原本一直低著頭的龐蠻、於嘉樂兩位將軍一聽,立即抬起頭對著吳嚴祥怒目而視,恨不得上去一把拍死這個“狗東西”。

馮成敬回頭一看到這人就覺得面目可憎,嘴裡還不停地推卸責任,使他更加心生厭惡,冷冷的說了一句:“哦?那照這麼說你這個監軍幹嘛去了?”

此時吳嚴祥也顧不得皇帝說什麼了,一個勁的使勁磕頭,以期可以饒過不死。

他荒誕的辯語加上滑稽的動作使馮成敬哭笑不得,同時也惹得眾位大臣忍俊不禁,而宰相王允賦看到此人心中卻是大喜:如此好狗,只需稍加引導,必當為我所用。

雖然馮成敬對龐蠻等人南征主要將領全軍覆沒十分惱怒,但也儘量剋制,因為他知道不能在朝堂上當場發作,否則宰相黨羽一定會藉機攻擊陸進等主戰派,所以大手一揮:“將他們幾個帶下去,著刑部與兵部一同派人嚴審。”

馮成敬的這一招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陸進等兵部不得不佩服皇帝的睿智:刑部已是宰相一派,審理這三人一定會傾向於王允賦的意見,然而讓兵部也參與審理就會制衡刑部,這一招實在高明之至。

陸進偷偷瞥了王允賦一眼,見他依然目無表情,顯得高深莫測的樣子,這就著實看不懂了:難道他會就此罷了?錯過這千載難逢的機會?

這時,王允賦回頭看了陸進一眼,嘴角邊掛著一絲微笑,此行為令陸進心裡更發怵:這傢伙究竟葫蘆裡賣的什麼藥,竟然一反常態,還如此胸有成竹。

散朝之後,馮成敬將陸進、胡海敏二人留了下來。

敬:“陸愛卿,南方最近有什麼動向嗎?”

進:“啟稟陛下,暫時還沒有。”

馮成敬深呼了一口氣,調節了一下情緒,說:“此次南征,這支西方兵團幾次三番阻擋在大軍前進的路上,而朝廷上下竟然對其一無所知,兩位愛卿對此有何看法?”

聽到皇帝的問話,陸進與胡海敏互相對視一眼,隨後陸進開口道:“啟稟陛下,據臣所知,這支兵團應該是高淩河戰役前,南方為了彌補兵力的不足,從西方大陸招募的僱傭軍,但其具體的情況,臣等的確不知。”

陸進話音剛落,胡海敏就立馬補上說:“南方的席氏家族貿易分佈異常龐大,且與西方大陸也常有往來,因此南方比本朝更熟悉西方的情況一點也不奇怪。”

聽兩位心腹大臣的話,令馮成敬陷入沉思之中,過了一會兒開口道:“沒想到這幫南蠻的勢力如此龐大,竟可以在遙遠的西方招兵買馬,看來朕以前真是小看他們了。”

進:“陛下,為今之計,臣建議朝廷也趕緊在西方建立起諜報組織,蒐集有關情報。”

胡海敏看出陸進的這一番話說的皇帝有些心動,趕緊附和道:“陛下,尚書大人所言極是,恕臣直言,此次南征失利,既有龐蠻等人指揮不當,但同時也有我軍對其不甚瞭解等原因,如果能在西方建立起諜報組織對今後朝廷政策將有極大的幫助。”

馮成敬頻頻點頭,沉思片刻後說:“兩位愛卿所言甚得朕心,但是貿然派人前去必然會有人生地不熟,語言不通等困擾,放眼朝廷內外,又有誰能勝任?”

“這……”皇帝的這個顧慮使得兩人面面相覷,一時答不上話來。

“此事再議吧。”馮成敬話鋒一轉,說:“對於龐蠻等人,兩位愛卿又有何見解?”

進:“回皇上的話,依臣愚見,此次南征全軍覆沒,龐蠻身為主帥、吳嚴祥身為監軍,此二人難辭其咎,必當嚴懲,至於於嘉樂,他一來在六年前錠城大捷中立有戰功,二來他只是西路軍副帥,在其全軍覆沒之際,仍能率部突圍與東路軍會合,不失為一員良將,殺之著實可惜,且受到此次事情的影響,全軍士氣低迷,而南軍又陳兵淮江對岸,虎視我朝,如果陛下開恩,赦免於嘉樂,並將其派往錠城駐守,必定可以穩定軍心,使南軍不敢輕易北進。”

馮成敬默不作聲的聽著陸進的分析,臉上的表情雖然沒有任何起伏,但在他心中也覺得於嘉樂不失為一員良將,還有用武之地,自己也無心殺他,既然此時陸進說出了他心中的話,那自己正好就坡下驢:“會審的事就交給你們了。”

明月當空,皇宮御花園中的百花不見了白天的那份爭豔,多了幾許夜晚的芬芳。

就在這豔熄芳起的夜色中,有一人正獨自站在小橋流水間,眼前的這幅美景使他煩躁的內心得到從未有過的平靜與安逸。

兮兮月上舞,

芬芬香繚繞;

竊竊聆花語,

久久駐目瞧。

正當他沉浸在這一番自己從未注意過的夜景時,有人從別處走了進來。

一入花園,便遠遠地跪下叩頭:“參見陛下。”馮成敬回頭側望:“免禮。”

待此人走近些便問道:“陳琦,雲兒最近可好?”

陳琦躬身作揖:“啟稟陛下,殿下一切安好。”

由於一年多前馮成敬為了迷惑王允賦及席氏家族,曾密令鄧世遨等部以全體殉職的代價掩護馮應雲人間蒸發,所以當皇帝問及皇長子的現狀,陳琦並沒有告訴他馮應雲已與鄧世遨獨生女訂婚之事。

馮成敬滿意地點了點頭:“陳琦,自從十九年前朕故意將你貶官出京之後,你就一直替朕暗中聯絡雲兒,恪盡職守,朕很滿意,不過如今朕有另一件大事需要你去完成。”

陳琦躬身作揖道:“請陛下儘管吩咐。”

馮成敬的表情嚴肅的說:“朕要你去西方。”

“西方?”陳琦的心中充滿了疑惑與不解,但他臉上的表情卻沒有任何變化。

敬:“你應該也聽說了,現在的這些南蠻麾下有一支神秘的西方僱傭軍,而滿朝文武卻對其一無所知,能夠招募到這樣一支部隊,足以證明這些南蠻在西方大陸有一個非常龐大的組織,如果我們想要徹底擊垮南方,就一定要從瞭解西方開始,所以朕決定派你去西方大陸建立屬於我們的情報組織——絕影,徹底瞭解那裡的政治,軍事,文化等各方面情報,但是記住!一定要隱秘,決不能讓朝廷中的任何人知道這件事。”

陳琦再次躬身作揖道:“臣領旨。”隨後他話鋒一轉,說,“不過陛下,臣有一事十分擔憂。”

敬:“說。”

陳琦抬眼看了一下馮成敬臉上的表情,然後說:“去一個陌生的地方建立新的組織,必然牽涉到大量的經費,如今朝廷戶部已盡是宰相的人,要繞開他們恐怕不易。”

敬:“恩,朕已經考慮到了,會從內帑調撥費用,所以你就不用擔心了,還是儘快準備準備,順便和雲兒道個別,朕會另找人選與他聯絡。”

琦:“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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