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雪中乞丐
數十支火把將河岸映照的猶如白晝一般，火把在風中獵獵作響。
忽明忽暗的光芒映在了老村長那佝僂的身形上。臉上那猶如刀刻斧鑿一般的皺紋，如今更加的深邃了。
耿家祖祖輩輩都在這村中，與村中各家交集極深。他實在是不忍心就這般斷了耿家的根。
即使是村裡三十多名孩子都詭異的死於村西的大坑之中。作為村長的他還是想著將耿炎趕出村子。令他不再回來即可，但是這個孩子總在不久之後便出現在了父母的墳前。
真正令村長下定決心將這孩子除去，是那神婆的一封信！
神婆在離去幾個月後竟然一命嗚呼，這實在是令村長意料不到。
而神婆所留的那封信令村長看得也是驚心不已，這張紙上留下了諸多無規律的筆跡。但是都無法組成任何的文字。
也只有在這張紙的最下面則留下了幾個歪歪扭扭的字：那孩子！必殺……
當時村長看完之後心悸不已，他知道神婆的諸多話語應該是寫都寫不出來。
村長的目光死死的盯著水面，此時耿炎的腦袋露出了水面。身軀更是猶如鬼魅一般的逐漸浮現在了水面之上。
就這般詭異的站在了水面之上……
而他的雙眼則射出了猩紅的光芒來。
此情此景不免令人心寒。
“村長我去結果了他！”
村頭王屠夫手持殺豬刀，快步朝著河邊而去。
步伐沉穩，尖刀雪亮！
王屠夫步伐雖不算快，隨著他逐漸的靠近，可以看到耿家小子，雖然詭異的站於水面但是似乎身軀無法動彈一般。
周身更是顫抖不已，王屠夫心頭對於這耿家小子內心也是膽寒不已。這等妖孽一般的存在儘早除去為好。
靠近的一剎那，王屠夫鼓起勇氣，便將殺豬刀朝著耿炎心口而去。
令王屠夫絕望的是，他那把殺了半輩子豬的殺豬刀，竟然眼看著碎成一片鐵屑！
而王屠夫也被一股莫名的巨力給撞飛了出去。似乎被數頭牛撞飛一般。
河面的少年也似乎被驚醒了一般，嘴裡長嘯一聲
“啊……”
隨著這聲長嘯，少年踏水而行，身形急速朝著村民而去！
從少年身上所湧現而出的殺意猶如實質一般，將岸邊的村民掀翻一地。
一個老婦手持洗衣的棒槌，連滾帶爬的來到少年身前。手中棒槌在觸及耿炎之後便化為了木屑，四處飛散……
“你還我兒來……還我兒來啊……”
聲調悽慘至極！
少年看了看近乎於瘋癲的老婦。眼角竟然落下了熱淚來！
而後少年轉身朝著黑暗之中走去，逐漸的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似乎滿村人的這場鬧劇就是個笑話一般。
一個山坳裡，耿炎正在大口大口的喘息著。渾身溼透，滿臉的淚水。
他做到了，終於離開了那條小河。
他知道自己是災星，但是這種力量根本就不是自己可以控制的啊。他曾經數次想過要跟自己的爸爸媽媽，埋葬在那片風景甚是優美的墳地之中。
但是每一次他都想起了母親臨死之時對自己所說的話語。
“炎兒，答應媽！今後一定要快樂的活下去……答應媽……”
他從母親的眼中看到了太多太多的溺愛，不捨和擔憂。
在耿炎含淚點頭之後，母親林秀瓊這才微笑著離開了人世。
而不幸的是，幾個月後，他的父親竟然也再次的病倒在床。
令失去了母親的耿炎一時之間就如同天塌了一般，一雙眼睛之中盡是恐懼和無助。
父親耿良臨終之際拉著耿炎語重心長的說道：“炎兒！要堅強的活著。想我們了，可以到樹林邊的墳地看看我和你媽……”
其實在河中的時候，張大涵要將他溺斃在河水之中。他甚至都想過終於可以跟爸爸媽媽待在一起了。他內心已經渴望已久了。
但是體內的那種怪異的力量根本就不允許他就此死去。甚至於這種詭異的力量更是帶著狂暴的氣息，想要將這河岸上的所有人都殺死……
耿炎做了自己所有的努力，才總算是壓制住了這股力量瘋狂的意向。
王嬸的棒槌雖然捶打的疼痛，但是卻令耿炎沒有一絲的恨意。
他永遠忘不了，在自己大伯一家死後。自己幾日沒有飯吃餓的半死的時候，是王嬸拿著香噴噴的饃饃出現在自己的眼前。
耿炎如今依舊能夠回想起王嬸臉上每一個細微的表情。充滿了光芒……
可是不久之後耿炎和村中的孩子們，在村西水坑之中嬉戲時，他竟然迷迷糊糊的睡著了！等他醒來的時候發現除了自己，所有人都漂浮在水面之上。其中就包括了王嬸的娃……二牛！
王嬸臉上的光芒已然不再，而今她的臉上只有傷痛、絕望還有無盡的憎恨……
耿炎感覺好委屈好委屈，卻沒有任何人給他半點分辯的機會。
他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朝著山間的那片樹林而去。那裡埋葬著自己的父母。
他想待在父母的墳前，只有這樣他的內心才會感到安全和平靜。
弦月高掛。
少年一路奔襲到了這片樹林，在兩座新立的墳頭前。
噗通跪在墳前的少年，嚎啕大哭了起來……
此時此刻的他看起來才像是一個七歲的孩子。內心無盡的委屈和恐懼也隨著哭聲宣洩而出。
趴伏於地的少年被地上新長出的小草觸碰到了臉頰，似乎是媽媽輕柔的撫摸著自己一般。
不知不覺之中他竟然睡在了兩座新墳的中間。
夢中少年的臉上終於展露出了一絲笑容來。
“媽媽、爸爸我好想你們……”
這夜之後，林溪村再也看不到被稱為災星的耿炎。而距離此地一百多里的青城之內卻多了一名瘦弱的乞丐。
寒冬臘月，大雪紛飛！
積雪沒過膝蓋，這一夜對於城中的乞丐來說是生死的考驗。諸多體弱的乞丐都在半夜之中沒有了聲息，也就再也不會發出任何聲息了。
耿炎蜷縮在一處牆角之處，儘管身下有些乾草。也是無法保留住哪怕半點的溫度，如今肚內更是飢餓難當。上一頓飯還是昨天早上吃到的一點窩窩頭。
其他的乞丐如今都擠做一團，相互以自己的體溫抱團取暖。以期待度過這嚴寒的夜晚。
“小炎子過來和我們一起吧。”
一個豁牙的小乞丐探出頭來，招呼耿炎。
耿炎扭轉過頭，看了看後搖了搖頭。
“別理他，他傻子。明早肯定凍成乾屍！”
“你昨天也是這樣說的，小炎子還不是好好的？”
“喂！小炎子，你能再抓只老鼠吃嗎？”
一個乞丐流著口水說道。
看到耿炎沒有理會自己便嘟囔了句，不再說什麼了。
耿炎倔強的自己獨處一處。他實在是害怕自己睡去，會再次的出現村頭水坑裡的事情。
至於那乞丐所說的老鼠，倒也奇怪。耿炎每次餓的半死之際都會有各種的小動物莫名的出現在他的身邊。
不過令耿炎痛心的是這些小動物不久就會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