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晴天娃娃
屠開誠聽著武杉月的哭訴，眼睛目視前方車輛的紅色尾燈，不知想到什麼。
“這世界上大部分父母愛孩子，是不計較得失的，小姑娘，你其實可以不用為了什麼父母過上好日子那麼拼命，把身體累壞了，才是最讓你爸媽傷心的。”
彈幕也被武杉月的表演給震驚了，紛紛說她這段話要不是知道是演戲，都以為是真的。
更有人直接破防，說現在還在等外國客戶的回覆，因為國外沒有過年的習俗，別說大年30，就是過年那幾天都不得休息。
殊不知武杉月雖說是按照季初給的條件和屠開誠聊天，但在這年關，尤其是自己的確每天都在加班，她說的那些雖然有藝術加工的成分，更多的也都是她的心裡話。
因此才能得到那麼多人的共鳴。
說完自己，武杉月開始說屠開誠。
“叔，這都快過年了，你還在開滴滴，也很辛苦吧？”
屠開誠將車往前開了一段：“我們時間很自由，不想開，也就直接關閉接單了，就是偶爾會碰見一些不太講道理的顧客，爭執起來，會比較麻煩一點。”
武杉月還能不知道屠開誠說的是誰嗎。
“的確，我們在工作上，也會碰見一些不講理的客戶，真的挺頭疼的，我上個月還因為客戶的刁難，被扣了績效。”
“本來還想著拿那筆錢給爸媽買點小禮物，後來只能自掏腰包了。”
屠開誠：“小姑娘，你挺孝順，要是我兒子像你一樣，就好了！”
這話武杉月沒法接，因為要是落在旁人耳朵裡，恐怕會以為他的兒子比較惡劣，所以他希望他能像武杉月一樣，孝順一點。
可武杉月知道屠海已經死了10年了啊！
屠開誠的“像你一樣”並不是希望他兒子像她一樣懂事，而是希望他兒子像她一樣活著。
她要是裝作不知道，說了什麼刺激到屠開誠，那剛才的努力也就白費了。
可若是什麼都不說，好像又有點尷尬。
就在武杉月左右為難的時候，計程車裡突然聽到久違的主持人的聲音。
連屠開誠都好奇的低頭看過去，不知道是不是機器老化，觸碰到什麼地方。
他剛想伸手去關，就聽到主持人介紹說有人點了周杰倫的一首《以父之名》，那隻手也懸停在半空之中。
與此同時，武杉月也聽到季初的聲音：“這首歌是我點的，這也是屠海最喜歡的歌。”
“接下來你就說你也喜歡這首歌，和屠海越像，屠開誠放過你的機會就越大。”
“我明白了！”
武杉月在彈幕裡打出這行字，電臺也放起前奏，尖銳的女聲響起，立即拉回屠開誠的思緒。
他伸手想關掉這首歌，卻被武杉月攔住：“師傅，我好久沒聽過電臺放歌了，而且放的還是我最喜歡的歌，不如讓我聽完唄。”
屠開誠第一次回頭：“你也喜歡這首歌？”
武杉月點頭：“嘿嘿，我有個哥哥就很喜歡周杰倫，我跟著聽，就也喜歡了，這首是他所有歌裡，我最喜歡的一首！”
武杉月雖然不關注娛樂圈，但周天王的名氣實在太大，這首歌的故事，她也在工作之餘，看過別人的解說。
好像是一個孩子被教父養大後，才得知教父竟然是殺害自己親生父親的兇手。
之後他便在給親生父親復仇和教父的養育之恩之間不斷猶豫。
這首歌的風格比較黑暗，用屠開誠的視角來聽，又是另一種感覺。
尤其是到了“就像邊笑邊掉淚，凝視著完全的黑，阻擋悲劇蔓延的悲劇會讓我沉醉”這段，武杉月甚至能看到屠開誠握在方向盤上的手緊了緊。
這何嘗不是在說屠開誠在兒子死後的每一個殺人的雨夜。
可隨著歌曲走過高潮部分，來到後面比較舒緩的吟唱，歌詞中又出現“父親牽著我的雙手，輕輕走過，清晨那安安靜靜的石板路”，屠開誠捏緊的手卻默默的放鬆了。
一曲結束，武杉月和屠開誠都沒說話，此時堵在前面的車已經慢慢啟動，屠開誠也推動檔位，向前開去。
跟在前車後頭行駛了5分多鐘，車子終於下了高架橋，武杉月也鬆了一口氣。
可眼看前面左轉掉頭，屠開誠卻徑直朝前方行駛而去，武杉月還有直播間的網友都慌張起來。
【武小姐都已經說到這個地步了，這個屠開誠總不能還要殺了她吧？】
【你們別忘了，他可是連環殺人犯，都不知道殺了幾個人了，你們還能天真的指望喚醒他的良知呢？】
【現在該怎麼辦？】
此時的屠開誠在季初眼裡，就是一團模糊的迷霧，被系在他身上的武杉月，也看不出未來運勢。
她輕輕轉動手指，試圖在下一個紅燈時，將車子弄爆胎。
就在她準備動手的時候，屠開誠進入左轉專用道，等待一個紅燈後，他掉轉車頭，朝來時的方向而去。
武杉月只覺得鬆了一口氣。
回公司的路要比回家的路好開太多，沒多久，武杉月就看到公司的牌子。
下車後，屠開誠小聲和她說了一聲謝，然後開著車離去。
就在他離去的那一刻，憋了一路的網友們開始報警，警察同志對這件事高度重視，20分鐘後，他們就在路口，將屠開誠逼停。
屠開誠被抓後，對自己做的事供認不諱。
警方更是在他住處的頂樓，找到8顆人頭。
那些人頭被白布包成一個晴天娃娃的形狀，掛在房樑上。
根據屠開誠自己交代，自從兒子死後，他的妻子因為打擊太大，和他離婚，後來抑鬱而終。
兒子的死是導火索，妻子的死才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自那之後，他就下定決心要找到當初那個胡攪蠻纏，害自己錯過接兒子的女人。
可公司對於客戶的資訊是完全保密的，他只是一個在外頭跑車的司機，根本弄不到一手的顧客資料。
為了找到那個女人，他每次都會在當時的小區轉悠。
第一次殺人，是在妻子死去的2年後，他在小區門口看到一個女人和保安吵起來了。
那女人的年齡和聲音都和當初那個女人很接近。
為了搞清楚，屠開誠綁走並殺了了她，只可惜後來他從電視上才知道女人是最近才搬來這座城市的，和保安吵架也是因為臨時辦的門禁失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