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頭,後面已經被堵死了,領頭的就是二叔。

二叔得意地說:“看你小子往哪兒跑?”說著就得意洋洋地朝我走過來。

宋河這時也擠了進來,說:“你先站住,這小子偷了生死簿,先讓他交出來。”

人群頓時喧譁起來,“哪裡來的這個人?膽大包天,居然敢偷生死簿。”

“這才是真的不想活了,王城隍這下非把他下油鍋炸了不可。”

“會不會是他家裡人病的快死了,想著來偷改生死簿的啊,這倒也是個孝子,還是放他一馬吧。”

宋河說:“你們都閉嘴,這人就是個神棍,故意來搗亂地府秩序的。小子,你把生死簿還給我,我看你大哥面上,讓城隍給你個痛快。”

痛快?痛快不也是死嗎?你想的倒美。我伸手從懷裡掏出生死簿,說:“東西是我偷了,不過呢,既然還不還都是一個死,我幹嘛要還給你?還不如燒了它,到時候我看你怎麼向城隍交待。”

說著,我掏出火機,打著火,作勢要點。

宋河大驚,說:“你先別點,我放你一條生路。”

我說:“那你先讓他們讓開。”

宋河說:“我只是一個小小的陰陽司文書,他們怎麼會聽我的?”

我知道宋河是想拖延時間,等到了二十四個時辰,我想走也走不了了。冷笑一聲,把打火機湊到了生死簿上,一股火苗頓時竄了起來。

宋河趕緊說:“你先撲滅了,我放你走。”

我說:“先讓他們讓開。”

旁邊人都知道事關重大,不等宋河說話,馬上讓開了一條路。

我說:“出口在哪個方向?”

宋河眼珠一轉,朝著左邊指了指,說:“這邊,走一刻鐘你就可以看到出口了。”

這時人群背後出現了一個小孩子的腦袋,是貝貝,陳嫂把他扛在肩膀上。貝貝看見我,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小手指著右邊,說:“爸爸。”

貝貝不會騙我,他是紅厲鬼,雖然不會說話,心裡卻明白。

你個宋河,這時候還想騙我。我從人群中擠出去,撲滅生死簿上的火,扯下頭上的紫河車,和陳嫂擦身而過時,順手塞進陳嫂手裡,扭頭朝右邊走去。

宋河說:“你先把生死簿還給我。”

還給你?還給你我還走得了嗎?我冷笑一聲,把生死簿揣進懷裡,說:“跟我到出口去拿。”

時間緊張,我撒腿就跑,宋河在背後邊趕邊喊,“你小子慢點,我追不上。”

我管你追上追不上,我兩腿生風,使勁地往前飛奔。剛跑出城門,前方又傳來了許心妍的聲音,“左不言,回家吃飯了。”

聲音就在前方,許心妍已經在哭了。我緊跑幾步,眼前出現了一片荒漠。沒錯,我就是從這兒進來的。

可是,怎麼出去呢?我急著滿頭大汗,按照《周元聖書》記載,到了出口,把花生給引路人扔下,引路人一叫,門就會出現。可是現在沒有引路人,我出不去了。

宋河這時候追了過來,二叔扶著他。看來二叔知道他是城隍府的,想著抱大腿了。還有一大幫看熱鬧的人,也跟著出來了。

許心妍的聲音又傳了過來,“左不言,回家吃飯了。”

宋河看我在原地打轉,得意地說:“沒有引路人,我看你怎麼出去?小子,乖乖地把生死簿給我放下。”

橫豎出不去了,我給你放個茄子,我回不去你也別想好過。我“咔”地按著打火機,從懷裡取出生死簿就點著了。

城外風大,只聽“呼”的一聲,生死簿燒了起來,幾秒鐘的時間,就成了一堆灰燼,一陣風颳過,連一點影子都沒剩下。

宋河大怒,“你,你等著上刀山下火海吧。”

二叔也傻了,說:“左不言你厲害,二叔還真的不服你不行了。”

旁觀的人也都嚇壞了,用看孫悟空一樣的眼神看著我。

許心妍的聲音第三次傳了過來,“左不言,回家吃飯了。”

這時,聽到訊息的陰差已經從城裡趕了出來,幾十個人拎著鐵鏈朝我衝了過來。

這下是死定了,你們想抓我,沒門,老子寧願魂飛魄散也不給你們抓我的機會。

想到這兒,我抽出雷擊木,用盡全身力氣,就朝著自已的頭頂打了下來。

眼看我就要腦漿迸裂了,突然雷擊木不動了,好像被一隻力氣很大的手給抓住了。

接著一個熟悉的聲音在我耳邊說道:“左堂主,有骨氣,我來給你開門。”

我回頭一看,一個人也沒有,是誰在說話?這聲音我肯定聽過,只是想不起來。

宋河看我不動了,說:“你怎麼不死了?害怕了吧?給我把他拿下。”

只聽“咣”的一聲,我面前的空氣突然裂開了一個口子,和我進來時空氣慢慢裂開不一樣,這次好像是被人踹開的,聲音驚天動地。

宋河大驚,“你居然有這個本事,能把陰陽門開啟?”

透過陰陽門,我看到了正風樓的情景。我歪倒在床上,阿雲阿朵趴在我身上,哭的梨花帶雨。許心妍倒在地下一動不動,孫平濤和郝義文一個給她掐人中,一個給他拍背。難道我回來晚了,許心妍已經服毒了?

我心裡一急,顧不上搭理宋河,朝著自已的身體撲了過去。靈魂迅速和身體合為了一體,耳邊還聽到“咣”的一聲,陰陽門閉上了。

我猛地坐起來,阿雲阿朵嚇了一跳,阿朵大喊一聲:“不好了,師父詐屍了。”

我說:“詐你個頭,我活了。”

孫平濤和郝義文猛地回過身,孫平濤伸手一摸我的鼻息,說:“沒錯,是活人。”

我撲過去,把許心妍抱到床上,一按脈搏,還有心跳,長舒了一口氣,說:“她這是怎麼了?”

阿雲說:“師父你嚇死我們了,二十四個時辰到了,你一下子就倒在了床上,師孃喊了幾次,叫不醒你。急著要喝毒藥,說下去找你。孫師伯勸不住,一掌把她打暈了。”

還好還好。我說:“謝謝孫師兄了,都怪我不小心,誤了時間。”

我給許心妍輸了點道氣,在她人中上一掐。

許心妍睜開了眼睛,一看見我,就撲進了我懷裡,笑著說:“不言,原來死了還能找到你,我還以為你被陰差拉走,找不到你了。”

我拍拍她的背心,說:“我還沒死呢,回來了。”

許心妍一把推開我,看看周圍,再摸摸我,又一把抱住我,“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我拍拍她,說:“先別哭,一會陰差就要來抓我,我可能會真的死去。”

許心妍一下子止住了哭,其他幾個人也愣了。

孫平濤說:“左堂主,你在地下怎麼樣?可是惹了麻煩了?”

我說:“線索找到了,但是麻煩也來了,一會陰差肯定要來勾我,我準備去城隍爺面前告狀。”

幾個人嚇了一跳,問:“怎麼回事?”

我把地下的情況給幾個人一講,說:“他們都以為我燒了生死簿,肯定要抓我下去。這麼大的事情,城隍爺一定要親自過問,我就有機會把宋河給扳倒。”

許心妍說:“可是你要是萬一告不倒他呢。”

我說:“應該不會,我現在證據確鑿,城隍爺應該不會偏私。再說了,如果城隍爺偏心,我就到東嶽大帝廟去告城隍。”

郝義文說:“左堂主善有善報,要不是你救了貝貝,這次估計真的上不來了。我相信你吉人自有天相,一定可以成功的。”

孫平濤說:“是啊,誰知道貝貝他父親會來到東峪當差,這不能不說是天意。”

許心妍說:“最後給你開啟陰陽門的人是誰,會不會是陳大哥。”

我搖搖頭,說:“應該不是,陰陽門最後是被踹開的,陳大哥沒這個本事。”

孫平濤說:“會不會是老韓?”

我說:“只怕韓師叔也沒這本事。”

郝義文說:“我覺得左堂主不用管這事,不管這個人是誰,對你肯定沒有惡意。有這麼個人在暗中幫你,我相信你一定會馬到成功。”

我說:“但願吧,孫道長,你現在馬上找人,把田老闆母親的姓名和生辰八字給我,估計一會地下要用。”

孫道長說:“這是小事,我馬上給田老闆打電話。”

阿雲說:“師父,這次能不能帶我下去,我也想看看城隍什麼樣子?”

我說:“你師父還不知道能不能回來呢,你還是留下吧,萬一我死了可以幫我收屍。”

許心妍在背後狠狠打了我一拳。“不許胡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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