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錦華像熱鍋上的螞蟻,在救援中心的會議室來回的踱步。救援隊已經集結完畢,隨時可以出發去往地圖上小妹所在的區域。但海上的風浪一場賽過一場高,必須等這次風暴有所減緩,救援隊的船隻才能向目的地馳騁。

時間在會議室內慢慢的流逝,其實也就是間隔了半個小時,救援隊就接到了出發的命令,但對於張錦華,一切好像自已那晚征戰海花島的重演,漫長而疲憊,緊張而無力,但那次結果是好的,希望這樣依舊如此。

海上的風浪依舊沒有停,船隻只好降低速度,船上的人沒有交流,大家的目光緊盯著遠方探照燈照射的地方,張錦華和頭船的駕駛員盯著捧在張錦華手中的手機螢幕上,那裡閃爍亮點的地方就是他們要到達的目的地。

幾個小時的奔襲,眼看離目的地越來越近,張錦華卻有了一種慌亂的情緒,心臟也跳的更快了。駕駛員為了緩解駕駛艙緊張的氛圍,隨口報出了抵達目的地的時間,“以現在的速度,我們最多也就10分鐘可以到達。”接著拿起操作檯前的對講機,“全員準備,還有幾分鐘抵達目的地,請注意。”

就在張錦華將握緊拳頭的指甲都要扣到肉裡的時候,手機上閃爍的亮點消失了。張錦華失聲問道,“怎麼回事?”駕駛員並未回答,猶豫了一下說道,“試一試重啟手機。”

對講機傳來吵雜的聲音,“火光,遠方有火光,海面有火光。”

重啟後的手機依舊沒有再顯示閃爍的亮點,駕駛員離開駕駛室,站在船上的甲板上,看著火光的地方,他的心咯噔了一下,並未說什麼,返回到自已的崗位。“我剛才觀察了一下,手機上閃爍亮點的地方和現在海面有火光的地方,在一條直線上,我們以此為方向,繼續前進吧。”張錦華明白這可能意味著什麼,點了點頭。

駕駛員拿起對講機,“各船請注意,我們向火光的方向前進,加速前進,準備好救援工具。”

海面上的火光看著就在眼前,但船隻的速度在這個大維度的海平面上,貌似沒有移動,尤其是在這個漆黑的夜晚。

終於可以看到火光的大致輪廓,一艘船已經被燒成了框架,甚至已經不能被稱為船,所謂的框架已經在海面分割開,一塊一塊的。旁邊那艘船的船頭已經沉到海面以下,只露出一點點甲板的身影,可以推斷出它巨大的身姿。

四艘救援船加快了速度, 甲板上的隊員都用強光手電照射海面,在那些破碎的漂浮物上尋找生還者。張錦華也加入到了尋找的隊伍,首先浮現在她眼前的並非生還者,也非死亡者,而是破碎的軀體,甚至是一隻手,一隻腿。這些殘缺的屍體都是要被打撈上船的。其中一隻船處理這些殘缺的屍體,三艘船繼續加速前進,尋找可能的生還者。

終於有一艘救援船從對講機傳來訊息,我們所屬的船隻是一艘貿易船,遭遇了海盜,船上是有一名叫張錦愛的員工。張錦華聽到小妹的名字,眼淚止不住的流了下來。但她沒有過久的沉溺在恐懼和悲傷之中,而是衝出駕駛室,在救援車的圍欄處,探出身體,更為仔細的尋找可能的生還者。

那晚的救援一直持續到了天亮,更多的救援隊伍加入到這次事故中來。但他們能找到的活著的人,已經全部在昨晚的四艘救援船上。五個貿易船上的員工,活著,三個海盜船上的海盜,活著。那些殘缺的屍體更多了,但沒有找到張錦愛和王思浩。

救援又持續了兩天兩夜,一艘艘救援船走了,一艘艘救援船又來了,張錦華始終在現場,尋覓她生活中最重要的兩個人,陪同在張錦華旁邊的還有一艘開快艇的駕駛員,就是乘載王思浩的那艘快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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