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不是公報私仇的時候,想起任務的裘克終究還是憂心忡忡的內心喟嘆。他緩步靠近獵犬身側的那輛小推車,握住扶手將它拐了個彎推至牆邊。

角落裡專程設定有個鐵質工作臺,上面整齊的堆滿了各種顏色和功效的試劑、乾淨的燒杯,以及未用的器皿。工作臺旁邊的掛鉤以及鐵櫃則鎖著一些閒置的刑具,還有不太重要的檔案記錄。

說白了就是方便審訊用的。

戴上嶄新的醫用手套,裘克先仔細的查閱完器皿的具體用途和注意事項後,才徐徐的端起那些功效不一的藥劑,在桌臺上開始有模有樣的研究。

將淺粉色的催化劑匯入湛藍色的液體中沉澱,裘克內心感嘆,“夜鶯,原來當知識分子是這種感覺?”

夜鶯:“那你不用太激動,以後有的你當,到時候可不得當到你吐。”

……煞風景的賤鳥。

在此聚精會神的調配特殊藥劑的途中,裘克愈發感覺到身後沉眠的野獸似乎已然有了甦醒的徵兆,而對方的視線此刻正陰惻惻的剮著自己的背後。

這種被人緘口不言盯著的感覺屬實有些陰間,裘克不可避免的感到緊張,額角都冒出了些許冷汗。

天花板上的白熾燈晃了晃,亦如本人焦躁鬱悶的心情。在終於頂著頭皮發麻的壓力將藥劑的最後一個步驟完成時,裘克長吁出一口氣。隨後用空的針管抽出試管裡裝著的淺紫色藥物握在掌心捏著。

哪怕已經打過照面,連狠話都放出去不少,但裘克還是得做足心理建設後才敢緩緩轉身望向房間的正中央。

第一眼看見的是那雙目光邪佞的異瞳。

即便是受過多種刑罰,對方的笑靨也依舊如同最開始那般紈絝戲謔。在視線交匯後,獵犬仍然沒有袒露出哪怕一絲一毫膽怯的情緒。對方像是虎落平陽被犬欺,似乎狼狽這種情緒從來都不曾出現在他的身上。

不過對方的氣質確實不適合待在陰暗的囚籠裡打上枷鎖。獵犬擁有上位者應有的桀驁,他對弱者的嗤之以鼻和刻進骨子裡的陰鷙足以讓人膽戰心驚。哪怕現在落魄了,但他們也都知道這不過是暫時的。

這也就是為什麼Limit組織對審訊獵犬這項任務迫在眉睫——他們都明白獵犬是關不住的。

不同於裘克腦海裡的頭腦風暴。獵犬這邊倒是微微眯眸,他先是無意識的動了動自己遭受電擊而發麻的指骨。在瞥到面前人不是先前那位警員時,他心感詫異的挑眉。

現在確實有些意外,裘克的出現是他始料不及的。

不過就算裘克把自己的畏懼和警惕隱藏得很深,裝出副漠然置之的冷淡表情,但獵犬還是一眼就看穿了裘克的真實情緒。

獵犬心情愉悅的嘴角上勾。他識趣的沒打算掙扎,而後歪著腦袋把頭顱倚靠於椅背上,視線犀利的自上而下肆意打量著裘克。

“你在害怕?”獵犬的語氣倏然變得謔劣起來,他驀然朝著裘克的方向吹了個口哨。

沒錯,口哨。還是實打實的流氓哨。就是那種你在大街巷口隨處可見的地痞流氓那可以聽見的流氓哨。不僅欠揍,還充斥著目中無人的輕佻和侮辱性。

獵犬本就不是出生於富裕家庭然後性格長歪了的紈絝子弟,他是獨自一人在最黑暗的底層中摸爬打滾,踽踽獨行踩著屍體上位的亡命之徒。

說是地痞流氓不為過,但這個詞著實是把他貶低了。

裘克皺眉,難得被看穿心思後也沒有惱羞成怒。他只是朝著對方翻了個白眼,遂粲然把獵犬頭頂的那盞燈給調亮。

或許是剛從暈厥中醒來,獵犬對於光線的不適令他下意識的再次眯眸,笑容稍有收斂,但態度還是那麼落闊不羈。

他嗤笑著舔舐去嘴角的血痕,脫水帶來的虛弱感使得他的聲線有些乾燥嘶啞。

此刻站在門口窗邊看守做記錄的警員表情有些詭異。說來好笑,因為他在審訊室外待了這麼久還真是第一次聽見獵犬這傢伙開口說話。

“嘴巴還是那麼賤,也就是說不需要喝水了。也好,反正我也懶得給你倒。”裘克嘲笑出聲,眼眸一眨不眨的死瞪著獵犬。

對方雙腳被鐵鏈束縛,而雙手分別被拷鎖固定在木椅的扶手那,赤裸的胸膛上滿是觸目驚心的鞭痕。近看才發現獵犬那些傷口能說是遍佈每一寸肌膚,但也有已經癒合的陳年舊傷,數量也不算少。

“嘖,牙尖嘴利。渴死我對你們可沒什麼好處吧,況且我現在可是被鎖著呢。我的好特務。”獵犬露出熟悉的笑靨再次往後靠了靠,刻意移動手腕使拷鎖發出脆響。

明明是在笑卻也看不出任何笑意,輕鬆洋溢的姿態彷彿不像是受過刑的犯人,反而像是來度假的。

審訊最忌諱的就是被犯人牽著鼻子走,此時此刻獵犬確實更像是審訊的那一方。

“有什麼想要的,只要我許可權範圍內辦得到,孰輕孰重或許我們還能做個交換。只要你說出你們偷走的軍火藏在哪,如何?”裘克盯著獵犬的臉,企圖從中捕捉到哪怕任何因情緒波動而產生的微表情。

很可惜,什麼都沒有。

不得不說獵犬的眼眸實在是過於深邃晦暗,就像沉澱的紅酒般醉人心肺。裘克現在看不透獵犬,但獵犬卻又能透過眼神扼住裘克的咽喉,讓裘克頻頻感到窒息。

“想要的?”獵犬漫不經心的揚眉,口中緩慢的咀嚼著這個詞彙。

頃刻間,獵犬輕佻睥睨的眼神就掃視裘克全身,像是在看什麼正在估價的貨品。露骨的眼神宛若隨時都要將裘克扒光,這也讓後者感到十分不自在。

“你的身材還不錯。”

粲然勾起的嘴角毫不保留的將自己的慾望脫口而出。獵犬答非所問的揚起笑,他在刻意激怒裘克,愜意的姿態彷彿是在詢問酒櫃裡某瓶紅酒的價格般輕浮謔劣。

這時腦海裡的夜鶯適時補充道,“獵犬在誆你,他對你的仇恨值漲到了42%,也就是說他實際上是想要你的項上人頭。”

“……”

裘克本來還被獵犬侮辱似的話鼓搗得怒不可遏。結果在聽見夜鶯說完後,他整個人的動作都瞬間停頓下來,連同心中那一絲懼怕都消散得無影無蹤。

這獵犬還挺記仇?巧了,他也是。

隨即裘克的表情就開始高速變化,最終轉化為虛與委蛇的冷笑。

雖然裘克看得出獵犬那雙瞳孔下蘊藏的戲謔,但他還是沒忍住倏然向前,用假肢鉚足了勁狠戾的踢向對方的小腿。

賡續傳來的疼痛感牽扯到了獵犬之前受傷的部位。那個部位的槍傷本身就是因為裘克造成的,雖說子彈已經取出,傷口也妥善處理過,但裘克用假肢的力度依舊比普通人的腿勁要大的多。

這一下直接把獵犬調侃的心思全都踢沒了。

他先是悶哼,遂眼神徹底暗沉了下來,強烈的氣場裹挾著殺戮欲從獵犬周圍蔓延。隨後獵犬冷笑出聲,目光所及之處緊鎖著裘克,彷彿在看一具涼透的屍體。

“既然聽不懂,那我換個說法。告訴我們你的真名,以及你們那見不得光的團伙窩點在哪?”裘克感覺到獵犬的情緒變得糟糕起來,但他也沒有露出發怵的神態。

他其實知道獵犬的真名,但總歸是要為自己知道這件事灌上冠冕堂皇的理由出現,別等會被組織上頭以為他是碟中諜了。

他現在只知道自己必須套出些情報,不然自己也不好回去給夜鶯交差。

獵犬聞言沒打算鬆口,“呵、別白費力氣了,無可奉告。”

“……行,那我們換種方法。”裘克無語的妥協了,還是得用B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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