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手電筒的光隔著玻璃照射在裘克身上時,就好像在霧靄天開著車燈照射路面的車輛般,看不清實質性的東西。實驗人員得湊近才能觀察到裘克的具體狀態。

沒辦法,DX-804是他們迄今為止最得意的作品,不允許有任何差池。

房間內的綠光與白光交相輝映,猶如一場詭譎的海底盛宴。正當實驗人員毫不設防的跨步湊近水缸時,第六感察覺到某種危機,他驀然扭過身向角落窺去。

正是這斜睨,實驗人員的瞳孔裡在轉瞬即逝間印出了一道泛著寒芒的尖端,接踵而來的刺痛感扼住了他的咽喉,剝奪了他全部的話語,連同思緒幾乎都被當機立斷的強行斷連。

目睹全程的裘克寒毛聳立,他看見那名實驗人員像斷線的風箏般失去平衡,因慣性倒在地面。

不……準確來說應該是被蟄伏在角落的薩貝達一擊斃命了。

那把本該背在對方背上的魚叉如出鞘的利刃,以勢如破竹的狠厲力道被薩貝達精準的擲出,中間的金屬尖端就這樣輕而易舉的貫穿了對方的咽喉。

他算是知道為什麼肅清者在民間被稱呼為“漁夫”了。

實驗人員的腦袋此刻直接鑲嵌在了魚叉上,血流滿地、死不瞑目。乍一看活像條被漁夫插死在海岸線上的倒黴海鮮。

裘克凝視著薩貝達用看海洋垃圾般的嫌棄目光單腳踩上了那名實驗人員的胸骨,接著抬手抓住魚叉的握柄一發力,那魚叉便被對方遊刃有餘的拔了出來。

魚叉和肌肉組織摩擦發出黏稠駭人的攪動聲,尖端的倒鉤帶出汩汩流出的鮮血和糜爛的肉塊。

動作熟練行雲流水,裘克就這樣默不作聲的嚥了咽口水。他死死的盯著實驗人員咽喉處的血窟窿,愈發覺得自已性命垂危。

“不是,這死漁夫還能殺人?”裘克嘀嘀咕咕的跟夜鶯腦內吐槽,心中卻是在懊惱為什麼來的人不是沈巽。

夜鶯:“理論上來說,並不能,這是違反國家法律的。”

裘克眼前一亮,感覺自已抓到了薩貝達的把柄,直接就衝著對方指指點點起來。

“你在譴責我嗎?”薩貝達撇頭就看見裘克奇怪的舉動。他看了眼腳下的屍體,又再度抬眸看了眼裘克。

一瞬間,結合對方鎏金色眼底難以掩蓋的狡黠,薩貝達恍然大悟。

他似笑非笑的挑眉道:“你不會是覺得抓住我的把柄了吧?異種就是異種,就算有思維模式也天真得令人發笑。”

薩貝達半闔眸嗤笑著裘克,不疾不徐的侃侃而談道:

“首先,這個地方一看就見不得人,就算死了人我也能全身而退。其次,就憑你這個異種在這,我都能把罪名安到你頭上。最後——你覺得他們信人類還是信你這個異種呢?”

“……”裘克囂張的氣焰霎時就如同被澆了冷水的熱水壺般,在一陣漏氣聲中萎靡。就連變成魚鰓的耳廓都癱軟下來,從斜向上的角度變成了斜向下。

見裘克這股懨懨的頹廢可憐樣,薩貝達頓時有些不自在的抿唇。

但還沒等他心中莫名的懊悔發酵成型,照射整個房間的紅光以及刺耳的鳴笛聲如暴雨似的響徹雲霄。

“嗡——檢測到入侵者……”

警鳴聲中摻雜著字正腔圓的機械音,無一不是在警告薩貝達此時此刻已經暴露,處境開始變得危險。

“怎麼回事?”薩貝達皺眉。他渾身都被高飽和爍動的紅光給籠罩,再遲緩也該明白現在已經不適合待在這了。

他果斷的握住魚叉,轉身朝著出口方向奔跑。在沒有追兵趕來之前,逃離不利戰場才是最優選擇。

臨走前薩貝達回眸,望到的是同樣被紅光所籠罩的紅髮海蛇。

對方的眼神茫然無措,金色虹膜卻肉眼可見的被恐懼等負面情緒所淹沒。他不顧疼痛的拍打著玻璃面,但這動靜在無限放大的警鳴聲中是何等微不足道。

薩貝達看見那隻海蛇衝著自已的方向張了張嘴,整個人融入赤色的浪潮,顯得慌張而緊繃,像是在無聲的向他求救。

他的步伐有一剎那的停頓,名為於心不忍的情緒充盈心臟的位置。可薩貝達明白再不走,他可能也就別想走了。現在他也對那面玻璃牆束手無策,心有餘而力不足。

但鬼使神差的,薩貝達還是啟唇開口:“我還會回來的,到時候再帶你走。”

說完薩貝達也沒管裘克聽沒聽見,乾脆利落的轉身離開了房間。幾乎是在他踏出機械門的後一秒,裘克所在的房間便在嗡鳴中被遠端操控上鎖。

……

在薩貝達離開後,裘克原本那副手足無措的慌張姿態就消弭於無形。

時間剛剛好,半小時。

他收放自如的在營養液中打了個哈欠,聽著夜鶯給他轉述薩貝達說的話,一時之間感慨萬千的調侃道:“明知道我要利用他還這麼容易心軟?容易自討麻煩啊。”

夜鶯:“那你還讓我故意暴露薩貝達的行蹤來引發實驗所的警衛系統?”

裘克毫無愧疚感的把玩著水流,“不讓他滾,難道還讓他在這裡跟我關一起?”

沒錯,這巨大的警鳴動靜是裘克讓夜鶯去搞出來的。目的是為了讓薩貝達在半小時之內離開實驗室,畢竟他的萬能鑰匙要是失效了,他們倆都得在這被甕中捉鱉。

一開始裘克還有些擔心薩貝達會沒有絲毫留戀的獨自跑路呢,但居然還有意外收穫——裘克得到了薩貝達的一句口頭承諾。

按理來說:薩貝達承諾的事情是不會食言的。至少從裘克自已的世界裡加上上個故事線中的經驗來看,應該沒錯吧?

不過就算對方食言了,他好像也拿薩貝達沒辦法。

……

在順利脫逃時,薩貝達面不改色的一個跳躍躍進灌木叢中隱匿身形。頃刻間,實驗室入口合併的聲音自身後的木屋襲來。

薩貝達若有所思的回頭看向那所深藏若虛的木屋,光是看外頭這幅衰敗的光景,他就不敢相信下頭居然別有洞天。

他離開航海之日的船舶應該有一個小時左右了,他也沒有跟何塞報備自已的行程,估計現在對方得急死。

現在當務之急還是得先回去,然後跟何塞說一下實驗室的情況。

……要說嗎?

以何塞的性格肯定不會管實驗室異種的死活吧,何況對方還對異種深惡痛絕。

想到實驗室,薩貝達的腦海裡就不由自主的想起那條惑人的海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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