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紅瘦子顫抖著手指著坐在自己對面的西福斯，卻只能說出一個“你”字。
綠胖子趴到他耳邊小聲支招：“部長，您還沒問他這一年的花銷怎麼來的呢，是不是往年虛報造假了。”
“對！西福斯將軍，你不解釋一下沒有撥款你的軍隊這一年是怎麼運作的嗎？總不能是你自己貼錢吧？你看，不如我們各退一步，我不追究你們往年的賬務，你也不要追究那一年的軍費了，怎麼樣？”
紅瘦子自以為捏住了西福斯的把柄，語氣重新變得從容起來。做假賬騙國家錢這事說起來可比他的“工作失誤”嚴重多了，他斷定西福斯絕不敢再繼續糾纏下去。
西福斯往後靠在椅子上，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還真被你說中了，第四軍去年一年的花銷就是從西福斯家族的賬上走的。”
“什麼？！這不可能！”
紅瘦子和綠胖子瞪大了眼睛。
“怎麼可能呢……那麼大的數目……”
西福斯家族引人矚目的是軍事上的成就，但鮮少有人知道他們私底下的產業都有哪些，父子倆人都不愛張揚。導致只有幾個老朋友和老對頭知道他們家不簡單。
供一支八萬人的軍隊一年的開銷不僅僅是給他們吃飯這麼簡單。每名士兵的月薪、補助，獎金已經是個不小的數字了。更燒錢的是軍火。
一艘M系列的中型星艦啟動一天的費用就高達600萬星幣，一枚變速定位導彈的造價是5萬星幣，其他炸彈、閃光彈、煙霧彈等的價格在四萬到三千星幣不等，就連士兵們訓練用的最簡單的鐳射槍發射一次的損耗也價值50星幣。單看起來好像可以接受，但這些東西在軍隊是消耗品，每天消耗的加起來就是一筆可怖的開支了，更何況是一年。
這也是倆人篤定西福斯賬目造假的原因。如果不是走的公賬，這個數字私人承擔起來絕對是要大出血的。
紅瘦子突然抬頭：“難道說是您太太那邊……”
卡佩家族幾代經商，財力雄厚，在商界的名頭要比西福斯家族響太多，作為蒂娜女士的孃家人，幫幫自己的女婿好像也說得過去……
西福斯嘴角抽了抽：“你在想什麼？這點錢我還不至於要向我太太伸手。”
“哦——”紅胖子和綠瘦子點頭，但態度明顯極其敷衍，就差把“不信”兩個大字寫在臉上。
西福斯拳頭硬了。邱副官忍著笑從後面按住他的肩膀：“將軍，冷靜。您和太太本就是一家人不是嗎，不管他們怎麼想，只要肯把錢吐出來就好。”
西福斯撥出一口氣：“賀部長耐心不行啊，那麼多檔案翻了兩頁就不看了，那後面明明有我們第四軍區這一年的流水，賬戶變動一目瞭然。”
紅瘦子立馬把那一沓檔案扒拉開，找出西福斯說的那份，快速翻開瀏覽起來，綠胖子也把頭湊了過去。倆人都是會計專業出身，對做賬十分精通。調出光腦上的對賬程式把單據上的資訊掃描進去，然後擺弄了將近二十分鐘。
西福斯也不催促，就低頭逗逗孩子，和妻子發條訊息彙報行程，告訴她軍隊有點事需要處理，稍晚會兒到家，讓她不要等著急了。
二十分鐘後，倆人沉默的把東西收了起來。紅瘦子更是雙目無神的靠坐在椅子上。
“算出名堂了嗎兩位部長？我這帳有沒有問題啊？”
紅瘦子掏出帕子擦了擦汗：“呵呵，西福斯將軍一直是再正直不過的人了，您的帳怎麼會有問題呢。”
這能屈能伸的態度看的許微微佩服不已，好像剛剛潑髒水的人不是他一樣，口風真是說變就變啊。
“既然沒問題，那這錢是該還給我了吧？”西福斯笑眯眯的問道。
“這、這個……可是，這實在是不合規矩啊，上次審批遲了是我不對，您就別跟我一般見識，今年的軍費我給你適當的往上加一點你看怎麼樣？”
紅瘦子語氣討好的打著商量。開玩笑，如果真的把錢補給他不就等於承認了自己的工作失誤了嗎？這他以後還怎麼在六部十二軍的領袖面前、在皇帝面前立足啊。
聽到紅瘦子這話，邱副官把按在長官肩頭的手撤了回去，西福斯立馬拍案而起。
“哈、你忽悠鬼呢！！！我這可是一年的軍費！多大一筆數目你不知道嗎？！想拿一點邊角料打發我，是你腦袋不好還是你覺得我腦袋不好？你這個財政部部長要是不想幹了就趁早下臺換個能幹的上來。”
“我告訴你，今天這筆錢你不批，這個年就等著在鐵籠子裡過吧。”
西福斯雙手撐著桌子，上身前傾，語氣陰森的說道。
紅瘦子幾乎要整個人縮排椅背裡，看起來滑稽又可憐。門外趴著的一干員工也聽到了西福斯前面的發火，跟著緊張起來。
“怎麼辦，我們現在要進去嗎？”
“好像只有‘瘟神’一個人的聲音，沒聽到部長髮話。”
“也沒有打砸東西的聲音。”
“那要不、再等等？”
“再等等吧……”
兩分鐘後，西福斯從門裡出來，手裡拿著一份簽好字、蓋好章、新鮮出爐的審批檔案。趴牆的眾人嚇了一跳，各個兒轉過身去背對走道，罰站一般頭抵著玻璃。
一直到三人坐著電梯下了樓，眾人才從鵪鶉的狀態中解放。
“這是，事兒辦成了？”
“唉~我就知道躲不過，早點兒幹嘛要卡他呢，這不是給自己找罪受嗎。”
收到同事的眼神警告，說話的人才反應過來現在還在部長辦公室門口，趕緊捂住嘴，心虛的往裡面瞟了一眼，然後跟著大部隊悄無聲息的下樓了。
剛剛發生的一切對許微微同樣震撼不小，直到三人朝銀行走去，許微微的腦子裡都是最後發生的那一幕。
西福斯踩上桌子在紅瘦子和綠胖子驚恐的眼神中跳到對面，一手卡住紅瘦老頭的後脖頸，就這樣看著人家簽字蓋章。
老頭兒手都是抖得，生怕再耽誤一秒，自己的頭就移位了。
許微微想起來自己之前刷到過的一個笑話，孔子有一把佩劍叫“德”，所以孔子一直以來都是“以德服人”。
她爸這事再次證明了，還是拳頭說話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