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可讓我好找，原來你躲在這兒呢。”
西福斯抬頭，是有段時間沒見的漢斯、埃爾曼和肯。
三人走了過來坐到西福斯旁邊，“伍法德也在啊，你們兩個是什麼時候發展出的革命友誼？”。
“從我們和各自的太太結婚的時候。”
聽到話題說到自己身上，兩位太太暫停聊天，朝新來的三人禮貌微笑。
漢斯恍然：“哦！噢噢，那可真是意想不到的緣分。”又接著問道“你們剛剛聊什麼呢？”
“聊金大寶貝跟他的好老爹。”西福斯隨口說道。
“噗——咳咳！”
此話一出，不少人都被嗆到了，咳得臉紅脖子粗，埃爾曼因為沒有喝酒而倖免於難。
“哈哈、咳咳！金、金大寶貝、真有你的，哈哈哈哈哈哈！咳咳咳、嗆死我了……”
“求你別在吃東西的語出驚人好嗎。”
“金不換那張臉跟‘大寶貝’三個字放在一起，怪噁心的……”
西福斯不屑道：“不是大寶貝是什麼，靠他爹一路扶到現在，軟腳蝦當的心安理得，整個帝都星找不出第二個比他更廢物的人了。”
漢斯一臉贊同：“那確實是。”
金家現任家主金老爺子八十高齡還攥著官位不鬆手，就為了留給兒子這事已經在帝都星上層圈子人盡皆知了。
帝都星規定的法定退休年齡是男性七十五歲，女性七十歲。當然在這之前，如果你功績卓越或身體有疾也可以申請提前退休。反過來，兢兢業業又身強力壯的也可以申請延遲退休，延遲的最高年限不得超過五年。
而金老爺子就剛好卡在了這個期限上。
他的大兒子，金不換，從上學到選擇志願，從軍校畢業到進入第十一軍，每一步都有他在背後活動。
金老爺子在官場浸淫幾十年，深諳裡面的彎彎繞繞，對於怎麼“合理合規的作弊”，他清清楚楚。從金不換進入他的羽翼之下開始，就為他下一步的晉升做打算。缺什麼條件就給他創造什麼條件。
其他人明知道這背後的黑暗，卻一點辦法也無。只能眼睜睜看著這“太子”踹開他們，一步步靠近他內定的“王座”。
本來金老爺子計劃的好好的，能夠在退休前把兒子拉到自己下位。但他阻止不了中間的變數出現。而他兒子金不換本身就是那個最大的變數。
可能是一路走的太順了，金不換享受著職位帶來的權力，行事也愈發囂張，大肆收受賄賂。剛開始還會在明面上粉飾一下，可後來完全不顧程序正義，過分到有人看不下去。舉報到了監察部，還聯絡媒體曝光了此事。
金老爺子才發現兒子在他不知道的地方這麼大膽。那件事做的明顯不合規，不管再怎麼找補都說不通的，唯一的一個解決方案就是找一個替罪羊。
邱副官就是他們相中的那個替罪羊。那時候邱副官還不是副官，也不在西福斯手底下做事，而是第十一軍的一名財務管理人員。金不換做過哪些交易、偷過哪些公家的“油”他並不完全清楚，但他作為管理賬目的人自然能看出不對，拿著賬本去找他的時候卻被要求“平賬”。
金不換心野了，可邱副官腦子還清醒著，知道這事是要進監獄的，再在這兒待下去肯定要禍及己身，已經做好辭官的打算了，沒想到還是沒躲過去。
雖然金家父子承諾給他一大筆報酬，但他孑然一身，要那麼多錢給誰享受？比起這鉅額的財富，他更不想失去自由。所以金家父子在偽造證據的同時，邱副官也在竭力收集證據。
軍事法庭開庭，涉及到少校及以上軍銜的案件審理需有五名部級或以上的官員在場陪審，旁聽時有提出異議、要求補充證據、二審或提議判決力度等權力。
西福斯是被抽中的，這樣的下流事他見多了，本不想多管閒事的，他跟金家沒有過利益往來，無冤無仇，犯不著因為一個小小的螻蟻給自己惹麻煩。
可聽著聽著，原本無聊的他漸漸來了興趣。從耷拉著眼皮轉變為饒有興趣的支著下巴看。
法庭上那個年輕人，即使面對比自己官大很多級的對手也沒有認輸，平靜且有理有據的駁斥對方的證據，輸出對自己有利的資訊，邏輯嚴謹的密不透風。
這是個人才啊。
最後的判決階段，法官明顯在遊移，兩邊的證據都很充分，只看法官的一念之差。
最後，天平還是偏向了位高權重這一方。
金家父子在臺上和臺下露出了勝利的微笑。那個可憐的替罪羊，看著自己面前的桌子，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大概是認命了。
判決下來後，法官例行詢問是否有人有異議需要提起上訴。
法庭上響起了兩道聲音。
“我有異議。”
一道是邱副官自己的，另一道——
邱副官詫異的抬頭，看到了一個雙手插兜的陌生的長官。看肩膀上的肩章已經是上校了，即使制服的扣子扣到了最上一顆，臉上也沒有任何表情，邱副官依然覺得這人身上帶著股吊兒郎當的氣質。
不止邱副官，法庭上的其他人也詫異極了。最後這個步驟一直被看過場，幾乎沒有人會提出異議，因為知道判決修改的可能性不大。除了敗訴那一方偶爾會提出上訴，從未有過陪審席有異議的。
邱副官看著西福斯的臉認真在腦子裡想了一遍，確定自己跟這名長官素不相識，於是疑惑的看向他。
西福斯咧嘴一笑。命運的齒輪從此開始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