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為什麼

“別怕，也別動，小心傷口。”

隨行的醫生安慰莫莫，隨即小心翼翼地往她的方向走去。

莫國華一副束手就擒的樣子，警察很快上去控制住他。

莫莫也被醫生用擔架抬上救護車。

“等等。”莫莫忽然出聲，“還有其他人。”

在場的警察驚訝地看著她。

她仰頭瞥向樓梯的方向，“我看到她了，在那裡。”

莫莫話音剛落，樓梯拐角就出現一個嬌小的身影。

這是郊外，只有一個廢棄工廠，四周空曠。

蘇黛完全沒法在這麼多警察的眼皮底下溜走。

只好自己暴露。

蘇黛站的地方離莫莫不遠，但是因為身上的傷，莫莫看不清她臉上表情。

但想來應該也不會太好。

莫莫面上一副關切的樣子，“她應該被嚇到了，帶她一起走吧。”

打亂她的計劃，即使是蘇黛也別想好過。

蘇黛沒等警察上前，疾步走向救護車。

一個大跨步，直接登上車，坐在莫莫身邊。

剛給莫莫止好血，正邁了一隻腳準備下車的護士，尷尬地收回腳落座。

此刻莫莫看清了蘇黛那佈滿陰鬱的神色。

她毫不在乎地勾起一抹笑，輕動唇瓣，無聲說著：“活該。”

她知道蘇黛看得懂。

蘇黛沒理她，瞟了一眼她腹部，那裡包了一層厚厚的紗布。

蘇黛動了動唇，想說些什麼。

顧忌著周圍人多眼雜，到底還是將話都嚥下去了。

她只是微皺眉頭，目含擔憂地打量著莫莫。

莫莫輕哼一聲，扭頭不讓她看。

莫莫因為受傷變得更加軟糯的聲音在寂靜得尷尬的車廂內響起。

“護士姐姐，我們現在先去醫院還是先去警局啊？”

剛剛坐下的護士正在檢查莫莫身上有沒有其他傷口。

護士放輕聲音，彷彿怕嚇到面前脆弱不堪的女孩。

“先去醫院，現在只是簡單止血包紮，回去好好處理，之後警察會去醫院做筆錄。”

莫莫聽了乖乖點頭，“嗷，好的。”

她突然偏頭痛盯著蘇黛的眼睛。

“護士姐姐，是誰報的警啊？”

護士手上的動作一頓，“不是你嘛？”

“不是我呀。”

“我不太清楚，只知道是一個小姑娘報的警。”

護士看了一眼從上車就一直不說話的蘇黛，“是你嗎？”

原本和莫莫對視的蘇黛忽然低下頭，不再言語。

一時間車廂內靜得可怕。

護士見蘇黛依然不說話，自討沒趣，不再問了。

查案的事情，不歸她管。

莫莫玩味的調笑聲響起，“是這個姐姐救了我誒。”

蘇黛聽著這嬌嬌的聲音，莫名打了個寒戰，露在衣服外面的胳膊肉眼可見起了雞皮疙瘩。

蘇黛沒承認，也沒否認，只是頭快埋到肚子上了。

醫院。

莫莫坐在病床上，看著床邊正在開飯盒的蘇黛。

“姐姐。”

蘇黛開飯盒的手停滯一瞬，又從容地繼續把湯拿過來。

一一擺在莫莫面前。

莫莫見她不理人，又軟著嗓子喊著：“姐姐怎麼不理我呀。”

“我在。”蘇黛悶悶地回她。

“姐姐沒什麼想和我說的嘛？”

蘇黛此時用勺子舀了一口湯送到她面前，“對不起。”

“沒關係呀。”莫莫笑眯眯地湊上前將湯喝下去。

“為什麼呢？”

“你太……”

蘇黛說了一半頓住，咬著唇一副難以繼續的樣子。

只是她手上喂湯的動作不停。

怕燙著莫莫，她時不時吹一下後再遞過去。

“姐姐怎麼不繼續說了？”莫莫勾著唇看向她遞來的湯，“不要了，沒味道。”

“你太瘋了，他不值得。”

蘇黛哄著她繼續喝，“你受傷了忌辛辣，折騰這麼久，肯定餓了，暫時忍忍把湯喝了。”

莫莫偏頭，就是不願意喝。

“這麼說姐姐是知道我想幹什麼了嗎？”

蘇黛固執地拿著勺子追她，輕輕點頭。

莫莫煩躁地看著追著自己跑的勺子，怨懟地說：“姐姐是我肚子裡的蛔蟲嗎？”

她不情願地又喝下一口沒鹽沒味的湯。

蘇黛看著她乖乖喝下去。

鬆了口氣，繼續喂她，沒管她語氣裡的陰陽怪氣。

莫莫臉上的笑意不再維持，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冷漠。

“既然都知道，為什麼還要報警？”

蘇黛聽著她冷下去的嗓音，終於停下投餵。

她把湯輕輕地放在床頭，看著眼前冷若冰霜的女孩。

“你受傷了。”蘇黛頓了頓，“不報警的話，你會讓自己傷得更重。”

“你還不讓我上去救你。”蘇黛的語氣帶上一絲莫名的委屈。

“沒有下次了。”莫莫閉眼吐氣，緩和情緒，“這次以後就兩清了，別再聯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