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聒噪
鍋裡咕嚕咕嚕地響著，熱氣源源不斷地向上飄著，逐漸消散在空氣裡，留下難以忽略的溫度，香氣瀰漫在鼻尖。
“先吃點零食吧。”南煦把一碟花花綠綠的小零食放在她面前。
“我不清楚你喜歡什麼，就都拿了點過來，有不想吃的就留著我吃，不夠的我再去拿。”
他的嗓音溫柔，吐露出體貼的言語。
莫莫本來不想吃的，但是看著眼前的碟子，還是小聲地說了句：“謝謝。”
“嘿嘿。”
南煦的笑聲摻雜著些許傻氣，但是就是莫名的透著一股子愉悅的氣息。
難道真的是個傻白甜不成？
女孩兒潔白的貝齒輕咬著下唇，猶疑地看著對面一臉傻笑的男人。
沒見過富二代裡的傻白甜，不確定，再看看。
在女孩兒直勾勾的視線下，南煦的臉肉眼可見地變紅，但是還是堅持地看著她，眸子裡似星光閃耀。
“莫莫，你真好看，我好喜歡你。”他的愛意熱烈且直白，還帶著一絲莫名其妙。
莫莫不理解，不就是睡了一晚上嘛，至於嗎？
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嗎？下半身直接統治整個大腦？
噁心。
她忍著噁心問道：“我不理解，你為什麼這麼喜歡我？還堅持要對我負責，沒記錯的話，我們才認識兩天吧？”
南煦抿著唇，又嘆了口氣，眸子裡帶著些失落與無奈：“不記得了嗎？我們去年就見過的。”
他的眸底帶著希冀，但是看著她仍一臉疑惑，只好解釋道：“去年我去你家鄉那邊的高中支教，我還上過你們班的化學課。”
莫莫恍然大悟：“我記得高三那場支教。”
不記得你。
南煦以為她記起來了，唇角上勾，連帶著眼尾也上挑，高興的情緒彷彿掛在眉梢。
她知道他誤會了，但沒必要解釋。
“其實我那個時候就喜歡你了。”南煦頓了頓，繼續解釋著：“但是那個時候你要高考，我怕做的任何事情都會影響你。”
莫莫訝異道：“那個時候就喜歡我了？”
南煦有些羞澀地點點頭。
她記得他們那時候完全沒有交集。
但凡說過一句話都不至於對他完全沒有記憶。
“你那時候眼裡只有學習，我也不敢去打擾你。”
南煦微微低著身子，略帶委屈的眸子直勾勾地盯著莫莫，絮絮叨叨地說：“我當時想找你要聯絡方式的，結果你完全不理我，我就找了你班上同學，但是他們都沒有你的聯絡方式。”
“我甚至去問了你們班主任，拿到電話後等到高考結束了才敢給你打，結果是空號。”
……
莫莫伸出纖細的手指，閉著眼輕輕按了按太陽穴。
不是很想聽他的心路歷程。
只問了一句話而已，他像倒豆子一般地恨不得把所有事情都講給她聽。
她不再回應他的話，也不去看他那控訴的眼神。
埋頭自顧自地吃著。
南煦語氣低落道：“後來我還去過你家那邊找你，可是沒找到人，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嗯，那時候她已經搬到京都了。
考完第二天就搬了，迫不及待像是有猛獸在身後催促般。
她依然連頭都沒抬，顯然不想繼續聽了。
但是南煦仿若未聞，興沖沖地說：“後來我在學校裡面看見你了，我當時就想一定是緣分！”
聒噪！！
吵鬧！！
莫莫實在有些忍不住，再不打斷，他能講出一本書。
“好了，吃飯吧。”
南煦顯然意猶未盡，心裡許多話還沒說出來，但還是乖乖噤聲。
他低著頭小聲嘟囔著：“但是你還是不理人。”
莫莫沒聽見他自己嘀咕些什麼，只想著終於安靜了。
她放下一直攥在手裡的筷子，也不繼續吃了，坐直身子，仰著頭看向南煦，嚴肅又忐忑道：“對了，我們談戀愛的事情暫時不要公開吧。”
她看得出來南煦有多興奮，那張嘴一直吧嗒吧嗒個不停。
她怕他一個激動就四處宣揚兩人在一起的事情。
也怕他不答應。
剛才還一臉激動的少年驀然愣住，眨巴眨巴眼睛，困惑地問：“為什麼啊？”
不是都答應在一起了嗎？
為什麼不讓說啊？
他都想好官宣文案了。
【磕CP嗎？我倆超甜！入股不虧(*╹▽╹*)】
“我們不是剛在一起嘛，我覺得還不太穩定。”
她頓了頓，又解釋了幾句，“暫時就我們兩個相處一段時間吧，我怕別人知道後會對我們插足太多，影響我們之間對彼此的判斷。”
南煦聽完後堅定地表明自己的決心，“我是真的喜歡你的，很認真的那種，不會受到別人的影響。”
“除非是你不要我了。”他的眸底帶著一份執著，近乎執拗的語氣又黏黏糊糊的，“但是我不會給你這個機會的。”
沒有這個機會的，她要離開除非把他捆在她的褲腰帶上帶走，否則走不了。
莫莫看他不是那麼容易妥協，又加了句：“主要是我媽不讓我談戀愛，我怕她知道後讓我和你分手。”
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她那個媽躲到哪個犄角旮旯了。
真是最好的擋箭牌。
這下南煦沉默了，一臉為難地看著她，內心掙扎著。
倒是莫莫一臉坦然地任他看著，眸光裡的堅定似乎在加深她話語的可信度。
“那好吧，暫時不公開。”
他率先敗下陣來，其他人都好說，未來丈母孃不能得罪。
南煦不死心地問：“那身邊關係親近的朋友可以知道嗎？”
“不行，我的幾個朋友都見過我媽，會說漏嘴的。”
她毫不留情地拒絕。
看著南煦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斬斷他的所有念想，“你的朋友也不行。”
“好吧。”
南煦委委屈屈地歪頭，掀起眼皮控訴地瞅了一眼她，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整個人都像是被抽走了力氣般歪斜地攤在椅子上。
莫莫無視他的控訴，拿起筷子繼續吃。
長吁一口氣，他終於消停了，可以安心吃了。
她是個喜靜的性子，打從心眼裡覺得他問題太多。
話密且聒噪。
她嘴裡嚼著剛撈上來的藕片，心裡犯著嘀咕。
太麻煩了，忍忍吧，那件事自己做不到，只能透過這樣迂迴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