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在一起
女孩兒臉上的煩躁肉眼可見地消退。
南煦心裡提著一口氣，看著她臉色漸緩，終於放鬆了一點。
甚至帶著一絲不可察覺的激動，“我說的都是真的，你這樣問是同意了嗎？”
莫莫微不可見地點了點頭。
“真的嗎？！”
南煦的聲音顫抖著，帶著明顯的激動，還有不可置信。
他以為她會像昨天一樣拒絕，本來今天遇到她是想再探探她的口風。
被拒絕不可怕，可怕的是連被拒絕的機會都沒有。
哪怕今天她同意和他出來吃飯，哪怕她主動提起這件事，他依然覺得在做夢。
南煦放在桌子下的雙手不受控制地捏緊，聲音帶著歡快，尾調上揚，“所以我現在是你男朋友了？”
這次女孩一動不動，咬著下唇，頓了幾秒，像在思考著什麼。
南煦見對面的她一直不說話，心裡有些急，怕她反悔，剛才歡快的語調又夾雜著一絲卑微，“在想什麼？不能和我說嗎？”
他的意思是，不會想反悔了吧？
不可以！！
反悔了他怎麼辦，不能給了希望又把人推下懸崖吧，嗚嗚嗚。
他急得眼尾發紅，漆黑眸子裡水光瀲灩，帶著楚楚可憐，一瞬不瞬地盯著她。
明明她才堪堪齊他胸口的高度，就算是坐著，她也需要稍稍仰頭看他，並且能清晰感受到身高差帶來的壓迫。
但是這會兒看著對面可憐兮兮少年，弓著背，微微向前探著頭，似乎想看清她的心思。
莫名的，給她一種俯視他的錯覺。
感覺有些奇怪，京都人都長得高大，自她來京都後，從來都是她仰著脖子看人，這還是第一次俯視別人。
她躲避著對面火熱的視線，抿著唇還是不說話，心裡在做最後的鬥爭。
同意的話，意味著今後免不了和他有更多的接觸，可是不接觸的話，怎麼利用他呢
由於自己的厭男症，還是讓她臨陣躊躇，她怕自己控制不了自己的生理反應。
看南煦這兩天的表現明顯是對她有興趣的，只是不知道這種興趣到底是出於真心還是流於表面？
換言之就是，喜歡她這個人還是喜歡她這張臉？或者是喜歡她的身體？
賭一把，速戰速決。
他要是沒用的話，趕緊找下一個。
莫莫心裡的鬥爭千變萬化，但是面上不顯。
南煦看不出她到底什麼意思，急得心裡像有隻應激的二哈，上躥下跳的。
真以為她又要反悔了，或者懷疑自己剛才看到她微微點頭是一場錯覺。
“莫莫？”南煦出聲提醒沉浸在自己思緒裡的女孩，語氣黏糊，像在撒嬌。
莫莫聽到這語氣，冷不丁顫抖，視線轉移到自己露出衣袖的那一小截手臂上。
嗯，雞皮疙瘩。
“怎麼了？”
語調平淡，不帶一絲感情。
她能感受到對面男人的急切，卻不知道他的心裡揣了一隻上躥下跳的狗。
“是不是後悔了？不想和我在一起？”
南煦語氣刻意壓低，帶著沉悶與蠱惑，總是上揚的唇角這會兒微微下彎，連眼尾都掛著委屈。
莫莫錯開他溼漉漉的視線，輕聲說：“沒有。”
輕撥出一口氣，看著對面男人希冀的目光，她終於輕聲說了句：“在一起吧。”
“好！！”
他急切地回應，聲音激昂，語調上揚，像是怕下一秒她就反悔。
肉眼可見的，南煦的耳朵都紅了。
激動紅的。
“我去給你打調料吧，想要什麼口味的？有什麼忌口的嗎？”
莫莫轉了轉眼珠子，“一起吧。”
話音剛落，南煦已經迫不及待地走到消毒櫃旁，拿起兩套餐具，雙眼亮光閃閃地看著她。
莫莫頂著他殷切的目光，掠過他手裡的餐具，也略過他，自己重新拿了一套，自顧自地走向調料區。
站在消毒櫃旁邊的男人失落地看著自己手裡的兩套餐具。
甩甩腦袋，清除掉自己內心的不安。
安慰自己，都在一起了，不要多想。
隨即他跟上莫莫的步伐，隔著一段距離，看著她打著調料碗。
她加了很多辣椒醬，末了還加了一勺小米辣。
南煦有些吃驚地看著她。
女孩手上的碗裡只有香油和各種辣椒。
辣椒醬、辣油、小米辣……
南煦光是看著這碗調料都覺得自己胃痛了。
她這麼愛吃辣嗎？
他低頭看著她的頭頂。
莫莫的腦袋小幅度地晃悠著，他微微屈身，還能看見她臉上的愉悅。
這是從昨天到現在為止，他從來沒見到過的放鬆自在。
南煦默默地在旁邊記住她的喜好。
嗜辣，超級！！
莫莫打完自己的調料碗就走了，絲毫沒有停留。
他隨便加了點香料，也匆匆回到飯桌。
這時點的菜也上桌了。
南煦拿起一盤肥牛卷，“你吃紅湯嗎？”
女孩直勾勾地盯著他手裡的肉，舔了舔唇，點頭道：“嗯，我只吃紅鍋，你如果要吃清湯的話，就只放你自己吃的份量就行。”
他把肉全部下在了紅鍋裡面，中間的清湯一點菜都沒有。
莫莫疑惑地瞥了他一眼，他能吃辣？
鍋裡的紅泡泡咕咚咕咚地冒著，每當一個紅泡泡破裂，各種香料的味道隨著煙霧向上竄，悠長的香味一點點加深。
莫莫有些饞地看著這鍋香氣勾人的食物。
她昨晚本想自己來這裡吃火鍋的，但是碰到了那個畜生。
和對面這個素不相識的人過了一夜，現在還和他一起吃飯。
造化弄人。
原本亮晶晶的水眸，變得越來越暗淡，低落的心情連美好的火鍋都無法治癒。
因著莫莫一直盯著鍋裡，南煦沒察覺到她的心情變化，只以為她餓著了。
他輕柔地低聲說：“是不是餓著了？等一會就好了，我先去給你拿點零食墊墊好不好？”
他打斷了她的悲傷，她歪頭仰視他，也不說話，仔細端詳他的表情。
他以為她是預設了，起身去小吃區拿零食。
莫莫盯著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她幾乎沒有和男生正常接觸過，因為自己打從心底裡厭惡男的，不分年齡，男人在她眼裡都一樣噁心。
她有時候也質疑自己，定的目標裡面到底要不要加男生，畢竟目標人物裡的女孩子有點少，自己真的能忍住生理性厭惡和他們周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