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以後,先前那個好奇寶寶,一路竟也安靜了不少。
眾人雖覺詫異,但又實在不好多問,想來想去,到底還是想不明白這小女孩的心思,索性也便不去想了,只希望自已這小師妹能快些好起來。
本以為最多也就只是幾年時光,卻不想他們這一次再回人間,人間歲月便已匆匆過去了百年。
此時的安陽早已是垂暮之年,好在年輕時收了個好徒弟,一直始終不渝地悉心照料著他。
太叔易安神念回去後的第二天,安陽也在中午時分醒來,回想起昨天的一切,他都還以為自已是喝醉了,卻在恍惚間看到了太叔易安在他識海中留下的莫霖求師父顯靈救自已的畫面,以及桌上的一封信:
安陽,
見字如面:
時光荏苒,轉眼間你也已經成為了一個優秀的徒弟。我深知,你擁有著絕世的才華和無限的潛力,未來必將有所作為。在此刻,我心懷感慨,仍願以師者身份,教誨你一二。
昔日初入室,你虔誠之心和堅韌之勁,讓我刮目相看。如今,你已經是一位有為之士,但切莫忘記初心。且繼續努力,守護心中的信念,堅持不懈地鑽研修行大道,才能功成名就,無愧於自我。
然而,為弟子者,業已學成,則當承先啟後,繼往開來。你手下的徒弟,乃是你未來之希望,更是我託付於你的重任。你須傳承我所教之道,諄諄教導,悉心栽培,務必育其英才,使其繼續我門派的輝煌。
小陽啊,你須知,陰陽相隔,成與敗之間,唯在一念之間。墨兒與將軍之去,我同樣悲痛不已,但斯人已逝,在世之人還當帶著她們的希望繼續好好生活,今後,即使是在風雲際會之際,你也須泰然自若,篤信已功,方能順利闖劫,繼續前行。唯有如此,方能繼承我門派的使命與榮耀。
未來尚長,願你憑著執著與堅韌,迎接挑戰,超越自我。保重,好自為之,更要好好照顧你的徒弟。助人助已,方能長久。
師父太叔易安留
願君承我明燈,繼世延我師派。格物致知,修身齊家,平天下也。
“師父!徒兒定當銘記於心,至死不忘!”
自那以後,安陽就跟變了個人一樣,雖偶爾還會飲酒,但終究還是喝得少了,除了練功便是管理宗門,教導莫霖,莫霖也很爭氣,年紀輕輕便能勝過一眾長老,卻從不會驕傲自滿。
因此不少長老也打心底裡喜歡這孩子,啥寶貝都喜歡拿一些給莫霖,有時候又無奈地望望自已的弟子,想對其嚴厲點吧,又確實看到徒弟努力了,於是也便不再強迫弟子了,畢竟像莫霖這樣的天驕可不是遍地都是,他們這些身為師父的,也只求自已的徒弟幸福快樂就行了,至於能力如何,也似乎沒那麼重要了。
在易安他們還在趕路的時候,川穀便又好幾次對空明谷出手了,而安陽也正是在這一次次的反擊中傷到了根基。
“師父!你撐住!一定還會有辦法的,你一定不能出事啊!”莫霖望著此時昏昏欲睡的師父,哭紅了雙眼。
“霖兒……莫要難過,生老病死,人之常情,這是我的命數。”
“不,弟子不信命數,倘若這天地真有良心,那麼為何師父您一生都在為蒼生謀福卻還是會死呢?”
“我也曾像你一樣問過我的師父,他告訴我此方天地有情,凡人亦可得五百年壽,而修士則更是如此,只是凡人易死而修士不易死,但修士修行卻不僅需要重視因果,更要穩固根基,而今為師元氣大傷,根基已損,好似風中秋葉,又如何能不故去呢?”
“弟子不信,我這便去求師爺顯靈,他一定能有辦法的!”
話落,卻只見整座空明谷都被人定住,只有安陽一人未受影響。
而定住空明谷的不是別人,正是先前那六人,易安先前便感覺到了自已的徒弟將死,雖不知緣由,但還是馬不停蹄地趕來了。
易安望著這熟悉卻又陌生的地方,心中百感交集,他獨自一人緩緩步入安陽房中。
安陽也覺察到了來人,抬眼望去,露出幾分笑意來,“您回來了?”
此時的安陽沒了曾經的意氣風發,神色悽慘,臉上佈滿痛苦的皺紋,額頭上的汗珠閃爍著微光,顯現出他身體的虛弱和疼痛。然而,在看到自已的師父回來後,他卻強行做出一副沒事的樣子,彷彿要掩蓋自已內心深處的不堪和無助。
安陽勉強挺直了身體,努力保持著微笑,儘管他的雙眼中透露出無法掩飾的痛楚。他的師父站在他面前,凝視著他的眼睛,彷彿要洞悉他內心的真實情感。
“師父,我沒事的,只是一點小病而已。”安陽試圖說服師父,但聲音卻在顫抖。他不想讓師父擔心,也不想把自已軟弱的一面展示給易安看。
易安卻低聲嘆息,深深地看著老者的眼睛,那雙眼睛透露著無法掩飾的擔憂和憐憫。他輕輕地拍了拍老者的肩膀,溫暖的力量傳遞給了他,讓他感到一絲安慰和慰藉。
老者的內心劇烈起伏,他試圖保持冷靜,但病痛卻如同鋒利的刀子一樣割進了他的心臟。他閉上雙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努力控制住自已的情緒。
最終,老者無法繼續偽裝,他垂下頭,淚水不禁流淌而出。師父輕柔地擦去他的淚水,溫和地安慰道:“小陽,對不起,都怪師父,讓你受苦了!”
安陽聽著易安的話語,淚水在眼眶中不停地打著轉,終於還是沒忍住,哭出了聲來。他感到自已的軟弱和無助,卻也感受到了師父的關懷和呵護。易安默默將他摟在懷裡,像是在告訴他,無論遇到什麼困難,都有我在你身邊。 安陽的淚水漸漸止住,稍微平復了一下心情,“弟子知道師父也有自已的難處,所以弟子不怪師父,同時這也許便是弟子的命數吧。”
易安聞言,並未接話,“你也老了。”
“是啊,弟子確實老了。”安陽平靜地說道。
“你願意成神嗎?”易安沉思一會兒這才問道。對於徒弟他到底還是虧欠的,他希望能儘可能地來彌補一下自已的徒弟
“成神之路太孤獨了,弟子明白這不是弟子的命數,早些年,弟子也曾痴迷成神,可到底是放不下這紅塵俗世的,若是可能,弟子只求來世能彌補一下今生最對不起的那個女子便可。”
“罷了罷了,既然你已經有了答案,我也不好勉強,不過若是你需要什麼,我都能幫你的。”
“師父,我知道你斷然還有事在身,弟子也早已對生死看透了。”
易安無奈搖頭,終究只能作罷,自已的徒弟自已瞭解,他到死也是終究不會向自已索要一些東西的,如果不是當年自已沒能保護好他,他也不會對那女子心懷愧疚了吧。
就這樣,易安轉身離去,。
“徒兒恭送師父!”安陽心中同樣悲痛不已,但他知道,這便是他的命,也許師父確實能救他,甚至是成神,長生,可那又能怎樣呢?
到底還是孤獨的,到底還是歉疚的。
“青春易逝似流水,輕狂年少誤終身。
一朝心動情難止,一生遺憾事難任。
相思無解夢依依,離別苦短淚汪汪。
願得十載重逢日,攜手共度終老年。
妍兒,對不起,我來了,等我!”話落,安陽吐出一大口血來,易安六人也離開了,而那禁錮也便散去了。
“師父!”莫霖見狀,趕忙上前扶住安陽。
“霖兒,為師大限已至,你莫要難過,以後莫要忘了我空明谷世代傳承的使命!”
“師父,我這就去求師爺,你一定會沒事的。”說著,莫霖便要向外面的塑像奔去。
“霖兒,不用了,你師爺他回來過了。”
“師爺,回來過了?”
“嗯,回來過了,師父也想救我,但我拒絕了。”
“師父,我再去求……”
“霖兒,莫要忘記我教你的‘莫說臨行窺豹變,且教青松耐歲寒。’以後,宗門就交……交給……你……了。”說罷,安陽還是安詳地離開了。
“弟子恭送師父超脫生死!”師父的最後交代讓莫霖深受觸動,他發誓會珍惜宗門的傳承,努力修行,繼承師父的遺志。然而,師父還是離開了他,離開了這個世界。
帶著思念,帶著歉疚,他去尋找自已的師門,尋找那個女子去了。
莫霖悲痛不已,眼淚不斷地流淌。他將師父的遺體安放在床上,輕輕地為他合上雙眼,閉目沉思。
師父留下來的傳承似乎變得更加沉重,他感到了深深的責任和使命。師父在臨終之前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彷彿在耳邊迴盪,讓他感到無比的壓力和挑戰。
悲痛的情緒漸漸平復,莫霖開始重新振作起來。他決心要將師父留下的傳承繼續傳承下去,要用自已的行動,守護著這份來之不易的寶貴遺產。師父雖然已經離去,但他的精神將永遠生存在他的心中,激勵著他不斷前行。
這一夜,他到底還是永遠失去了自已師父。
流水匆匆去,歲月恍若夢,珍惜眼前人,勿負此情深。
花開花落又一年,珍惜情緣甚難遇。
晨曦初現待日暮,珍惜故人莫離去。
紅塵多艱難,相攜同步月。
時光雖短促,願與君共享。
晨光初現迎新春,時光匆匆不等人。
珍惜眼前人如金玉,珍重時光比長命。
花開花落如夢寐,珍惜彼此情更深。
歲月匆匆,先生慢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