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聽見“五濁門”三個字都大為訝異,均想這江湖上最大的幫派並非白道,但也不似黑道。

五濁門的幫眾來路極其複雜,小偷小摸之事幹過不少,但公然打家劫舍的事,卻是在新掌門上任之後再也未做過,如今卻為何要來偷襲青原派?

火勁又道:“邦莠,一會兒就將此事飛鴿傳書給盟主,就說疑似五濁門的賊人喬裝打扮,趁我青原派不備之時潛進打探。

“賊人被我弟子察覺後遁走,我派有較少傷亡,請盟主告知其餘三派,要多加提防才是。”

董邦莠拱手道:“弟子明白。”

火勁再道:“阡澤,你稍晚後便去告知眾弟子,每日後山習練規則,須改為辰時去一半弟子,午時歸,

“未時再去另一半弟子,酉時歸,這樣我青原派就不至被人趁虛而入。”

宗阡澤拱手道:“弟子領命!”

吩咐妥當後,火勁細細看過金琨二人的傷勢,沉吟道:“這二人並無明顯外傷,且是我漢人裝束,那孩子年紀也太過幼小……

“遠兒,他們當真是賊人一夥麼?”

單遠道:“師父,這小賊曾夥同其他賊人聯手對付我,還向我派門匾射了飛鏢,不是賊人還能是誰?”

火勁道:“邦莠、阡澤,當時你們二人也在場,你們如何以為?”

董邦莠抱拳道:“師父,我看不像,他倆若是賊人一夥,那些賊人遠遁之時,定不會丟下這二人不管。

“遠師弟還說道,當時賊人下山之時,這小孩並未昏迷,他們為何不救他一起下山呢?

“那些賊人的武功遠強於我們,要想救人可謂是易如反掌。更何況,弟子曾讓這小子救了一命,我斷定他不是賊人。”

火勁略一頷首,宗阡澤再道:“師兄說得對,我聽這小孩曾言道,他此番是來拜訪我青原派的,是以這裡恐怕真有誤會。

“還有,師父,那夥賊人實是給這小孩嚇走的。”

火勁疑道:“賊人武藝高強,如何能嚇得走?”

宗先澤便把金琨如何施以巧言把賊人嚇走一事給細細說了。

單遠見董邦莠和宗阡澤如此維護金琨,直氣得轉向一旁,不再言語。

火勁撫了撫鬍鬚,說道:“墨燕,快拿白玉轉安丸來。”

火鴻宇立即道:“爹,您是要把這麼好的藥給這兩個人用麼?”

火勁道:“正是。”

火鴻宇道:“他二人身份不明,何故要浪費本派強身吊命的神藥?”

火勁道:“你懂個什麼,這二人恐是與我青原派有所淵源,就算他射我門匾,以及和賊人並肩而戰,也總要問個清楚。

“但從二人裝飾上看,特別是那滿臉是疤,又瞧不清其面貌之人,不像是賊人一夥,我恐這二人並非那麼簡單。

“這小孩嚇走賊人,還救了邦莠一命,我青原派今日受了他們老大的恩惠,萬不可做那忘恩之輩。”

火鴻宇急道:“爹爹,我們救醒他們便是,何須浪費那麼好的藥……”

冷墨燕攔道:“鴻宇,便聽你爹的吧。”

她說完便退出了虎嘯堂,過得半盞茶時間,不知從哪兒拿來兩顆白色藥丸,分別給二人服下。

王文柏和盧昱則不住給這二人推宮過血、拍打揉捏,約麼過了一炷香時間,金琨才逐漸轉醒。

金琨僅是力竭,又與單遠連續過招,最後中了一掌以致昏厥,其實並無太大傷勢,故而他最先醒來。

冷墨燕心下一喜,忙對他道:“孩子,你是何人?何故來我青原派?”

金琨氣力未能恢復,眼神仍舊萎靡,他環顧四周,問道:“我已進了青原派嗎?”

冷墨燕道:“正是,此地就是青原派,孩子,你來自何處?”

金琨道:“我……我要與火勁火掌門說話。”

火勁見金琨面色憔悴,始終不願接話,而他神色間還透著一股機靈,便道:“我就是火勁,你有何事要說?”

金琨抬頭望向火勁,面有欣喜之色,說道:“我不在眾人面前說,須和你單處一室我才肯說。”

火勁為之一凜,心知這小孩一舉一動實非平常孩童,隨即笑道:“好,你若敢隨我來,我便領你去。”

金琨道:“有何不敢!”

他掙扎著起身,往身邊“死屍”身上看一眼,滿臉關懷之情,便隨火勁出了虎嘯堂,留下眾人在堂內面面相覷。

火勁領他轉過幾排矮房,來到一間房內,這房間陳設簡樸,擺有一床一桌而已。

火勁在桌前坐下,臉色鄭重,說道:“這是我的臥房,你有何事便說吧。”

金琨看左右無人,也聽不見任何談話之聲,便“撲通”一聲給火勁跪拜下去,高聲道:“晚輩金琨,拜見火師伯!”

說完眼淚撲簌簌地流將下來。

火勁一把將之攙起,詫異道:“孩子,你說什麼?何故叫我師伯?你可是霽雲盟之人?”

金琨嗚咽道:“晚輩……晚輩乃是金思農之子,今日我二人特來拜會師伯。”

聽見“金思農”三個字,火勁這一驚可是不小:“金師弟之子?那你……你父親呢?”

金琨抹去淚水,低頭道:“堂上滿臉傷疤之人便是他。”

火勁嘴角顫得一顫,驚道:“啊?怎……怎可能?”

他所知的金思農臉上並無疤痕,身體也甚是健碩,著實不敢信便是虎嘯堂裡那半死不活之人。

金琨心知火勁並不相信,立即站起身來,在火勁面前打了一套金家拳,這套拳法乃江西塘頭村金家獨有。

拳法共分二十八式,其威力並不甚大,招式也極淺易,乃農家自創的健身拳法,當年金思農曾說,這套拳法在金家已傳了近二十代。

金琨堪堪打到第十四式,由於力竭還未能復原,手腳竟顫動甚烈。

火勁雙手扶住金琨,兩眼泛紅,哽咽道:“琨兒,我識得這金家拳,不必再打啦。”

金琨叫了句:“師伯!”鑽進火勁懷裡,埋頭大哭起來。

火勁想起昔日與師兄弟的種種往事,他們曾一起嬉笑怒罵、玩鬧兒戲,也曾患難與共、幾度共赴生死。

他幾不能自已,虎目含淚道:“琨兒,思農離開青原派也有十餘年啦,你們這些年在何處生活?

“他又如何變成那副模樣?還有,你娘呢?婉靜師妹怎麼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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