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 章 淡黃的長裙
晚間夏晚晚回到家，看到書房的燈還在亮著，從包裡拿出了工作室的檔案。
手指輕叩扣房門，父親的聲音從裡面傳來，“進。”
夏晚晚輕聲走進書房，看到父親坐在桌前仍在剪片，眼中多了幾分心疼，“您趕工作也不能這麼趕啊，您的身子不要了？”
“這幾天工程趕得緊，不能耽誤。”
夏晚晚將手中的檔案遞給他，“今天你外出拍攝，沒在工作室，有個檔案楊姐讓我回來轉交給你。”
夏光耀溫聲答道，“你放在那裡吧，我待會兒看。”
夏晚晚點頭，準備出去不再打擾，轉身的那一刻，一絲細小的反光閃到了她的眼睛。
腦海裡突然意識到了的什麼，夏晚晚的身子一頓，扭頭看著桌前一絲不苟的父親。
“爸，你怎麼突然就戴起眼鏡了？你不會是近視了吧？”
印象中父親可是從來沒有戴過眼鏡的，現在竟然也開始了。夏光耀聽見女兒的話，旁若無事地開口，並不是很在意，“有點老花了。”
老花。
夏晚晚的身子微微一愣，空想了幾秒，她沒有想到老花這個詞有一天竟然會出現在自已父親的身上。
如今她漸漸長大，記憶中高大儒雅的父親如今也變得瘦小，夏晚晚與他站在一起，幾乎可以平視他了。
時間過得這麼快嗎？ 她的父親如今，已經開始戴老花鏡了麼，從她回到這個世界之後，好像一切都在加速前進，許多事快得超過她的的想象，而如今她以為永遠年輕的人，竟也慢慢留下了蒼老的痕跡。
她的心裡突然被堵住了，悶悶的疼升起來，突然體會到了時間的殘酷，從不會為任何人停留。
人的一生非常短暫，而世事無常，說不定哪一天暴風雨就會到來，在她將近二十年的人生裡，爸爸為了她，硬生生地扛起了風雨，可巨人也會疲憊，她也會有獨自承擔風雨的一天。
她慶幸自已已經開始懂事，不再胡鬧任性，事事都要父親操心，未來餘生，她也會陪在父親左右，伴他終老。
*
老花？眾人聽著這個詞，“這不就是老眼昏花了嗎？”
寧國一些年紀大的的老人，多多少少都會有些眼疾，這是很常見的現象。
畫面中的夏光耀看著還很年輕，已經在有了老花了嗎？
“原來那個世界也會有老花。”
“他鼻子上戴的叫眼鏡？是治老花的嗎？”
他們對眼鏡這個東西充滿了好奇，想不出會有什麼神奇的作用。
“那個世界的人也會老去，也會死亡。”
人類的壽數短暫，與廣闊的宇宙相比，十分渺小。
—
夏晚晚回到房間，許韻涵給她打來了電話。
“晚晚，你明天有沒有事啊？”
“我這幾天都在工作室，也沒什麼要緊的，主要是學習，怎麼了？”
許韻涵聽此，語氣輕快了幾分，“那正好，明天我在上海錄製節目，你過來探班唄。”
“什麼節目啊？”
“哦，一個唱跳節目，我是助力嘉賓。”
唱跳節目……
夏晚晚想了想，“好，我去瞧瞧。”
她對唱跳節目的印象還停留在早些年的《超級女聲》，對於目前的唱跳市場，著實不太清楚，多去了解了解也是好的。
—
“那是千里傳音嗎？”
眾人眼睜睜地看著夏晚晚手中發亮的盒子發出了聲音，夏晚晚竟然在跟別人對話！
儘管眾人已經見識到了那個世界的神奇，再次感受到心中又一場震撼。
還有什麼是他們不知道的？那個就像一個寶藏，裡面有無數奇珍異寶，每一樣都能讓他們在為之痴迷。
若是他們可以擁有千里傳音，那寧國的生活會方便太多了，如今他們的交流方式飛鴿傳書或者烽火傳軍情，速度比起以往儘管已經改進了許多，但還是會有時間的延遲。
比起夏晚晚手中的這個，那還真是小巫見大巫了。
“若是我們可以有這個的話……”
若是他們可以擁有，那麼何地軍情急報會更快送到朝廷的手中，遠方守邊的將士也可以與家人通訊，世上的距離會被縮得很短，好友，親朋也不會因為山高水遠的一次別離，沒了再見一面。
而這些技術，在未來都會實現。可惜，他們可能見不到了。
—
第二天，夏晚晚按照許韻涵發的位置到了節目的錄製現場，許韻涵的助理帶她到了節目組的一個排練室裡。
“晚晚姐，涵姐還在補妝，待會兒就會過來，您先在這隨便看看。”
夏晚晚輕輕點頭，跟周圍的工作人員簡單打過招呼後，她習慣性站在攝影機後面，觀察排練室裡的練習生們。
她們都是很年輕的女生，在這樣的年紀，儘管只是隨意地坐在地板上休息，也充滿著青春的活力。
寧國眾人隨著夏晚晚看到了排練室內的場景，都紛紛露出了嫌棄的表情。
“大庭廣眾之下，她們怎麼能隨意坐在地上？”
“這太也不雅了！”
寧國最是注重禮儀，平日裡行為舉止都得符合體統，哪會有人像她們這樣隨意坐著，這簡直有傷風化。
畫面裡那些女子長得十分好看，臉上畫了精緻的妝容，十分美麗，可惜這禮儀實在是說不過去。
同時他們也對那個小小的排練室十分的好奇，四周皆是貼牆的大鏡子，將人照得十分的清晰。
還有夏晚晚面前的機器，竟然可以將看到的畫面全都記錄下來。
“原來，我們之前看到的那些畫面，都是透過這個記錄下來的。”
“好神奇啊。”
一個小小的機器，竟然可以記錄下來眼前的畫面，這東西真的人做出來的嗎？在未來，人的能力竟然可以達到這麼高的地步，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
大概過了十幾分鍾，夏晚晚聽見一陣匆忙的腳步聲，是許韻涵匆匆趕來。
“晚晚！”
許韻涵先是跟夏晚晚打了招呼，隨即吐槽道：“這個妝造費了我好長時間，你看看怎麼樣？”
因為是唱跳節目，許韻涵今天的妝造是愛豆妝，搭配粉色的衣服，整個人顯得稚嫩了許多。
“還不錯嘛。”
兩人閒聊了兩句，節目的錄製便開始了，她們止住了話題，夏晚晚待在角落裡觀察。
許韻涵是助演嘉賓，今天的任務就是配合練習生們排練即將到來的公演舞臺。夏晚晚昨晚上對唱跳節目的規則做了瞭解，如今的節目與以前的形式有了很大的變化，加上時代不斷的發展，多元化的世界也越來越繁榮，她是有些期待面前這些練習生們的水準的。
歌曲的前奏一響，練習生們都非常默契地開始跳起了動作，唱跳節目考驗每一位練習生的唱歌和舞蹈，難度更大，在音樂開啟的十幾秒內，夏晚晚著實被驚豔到了。
看起來還可以，動作還是十分整齊的。
只是享受的時間總是短暫的，夏晚晚眼中的欣賞從第一句歌詞出來的時候停了一瞬，在後面的表演中逐漸下降直至變為冷漠。
“淡黃的長裙，蓬鬆的頭髮，牽著我的手看最新展出的油畫。”
*
呃……
寧國眾人聽著上面的歌舞，靜默了幾秒。
“這歌怎麼聽著有些奇怪？”
“感覺是在唸詞。”
“我怎麼聽著這麼奇怪呢？”
“實話實說，不太敢恭維。”
由於那個世界給他們留下了十分美好的印象，在聽到這首歌的那一瞬間，他們默默懷疑起了自已，“那個世界的歌還可以這麼唱的嗎？”
他們聽不懂，但大為震驚。
“未來的世界發展得那麼快，咱們欣賞不了她們的歌也正常。”
“對啊，這首歌來自未來，也一定有它的神奇之處。”
有人想起了將軍守孤城最後聽到的那首歌，“之前的那個歌就很好聽啊，我也聽得懂。”
之前的那首歌曲調有些悲，詞中句句在提家國，句句不離尋常人家，許多人都因其中的詞而落淚。
但這個眼前這個……
沉默是今晚的康橋。
—
夏晚晚默默為許韻涵默哀了幾秒，出門到了走廊，隔壁的排練室裡也有人在練習，她看到後漸漸靠近。
剛走到門口，聲音就從裡面傳了出來，“不一定需要糖和玫瑰，只想疲憊時有你依偎……”
這一次，夏晚晚的腳剛剛踏出了一半，便十分利落地收回，轉頭就走。
她想，或許今天不應該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