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若此生已付國怎又要許卿？
下午是舞臺最後的排練，夏晚晚跟著許韻涵看到了現場的效果。
舞臺上燈光鋪得很滿，氣氛也造得不錯，但夏晚晚仍是看得興致淡淡。
比起前輩來說，他們的實力確實還有待提高，除了幾個特別強的小組的表演還算亮眼，其他的舞臺不太能夠吸引起她的興趣。
夏晚晚看到過許多初代唱跳歌手的舞臺，那時候能夠殺破重圍的都是非常有水準的人，而如今流量為王，總是少了從前的許多感覺。
臺上一位自信滿滿的女生大膽開麥，
“你是我，我是你，那我究竟是誰？”
“我是我，你是你，我是我那你是誰？”
“我是誰，我是誰？我是誰？”
夏晚晚：“……”
她也有點懷疑她自已究竟是誰。
寧國眾人聽了這一段話，又看著臺上那位自信滿滿的樣子，心想：我們也想知道究竟是誰是誰啊？
別的不說，那位姑娘看著挺享受的。
正當夏晚晚打算轉身離開時，被一個聲音打斷動作。
“夏小姐？”
夏晚晚聽到有人叫她，朝著聲音的方向轉頭。
“程老師？”
夏晚晚感嘆圈子太小，看著眼前的人道“沒想到能在這裡看到你。”
程頌揚眼中也帶著訝然，“我也沒有想到。”
程頌揚此刻穿著古裝，妝造已經準備得十分妥當。
“您這是……”
程頌揚答道：“哦，我是助演嘉賓，下一組就輪到我們了。”
這圈子還真是一如既往混雜，演員也可以唱跳，以各種各樣的身份出現在大眾面前，失去原來的神秘感。
“我還以為您只是演員，看來是我低估了。”
“那不妨欣賞一下接下來的表演？”
“非常期待。”
很快就到了程頌揚那一組上臺，夏晚晚找了個合適的位置，靜靜看起來。
舞臺之上起初一片寂靜，程頌揚站在眾位女孩子的中間，眼鏡微閉，沒了表情的他顯得更加清冷肅然。
一位身穿青白素衣的女子漸漸走到舞臺中央，眼中沾滿淚水，纖細的手指靜靜撫在程頌揚的臉上，卻沒得到半點回應。
一聲哀涼之語傳入眾人的耳中，“那場大戰，我永遠地失去了愛人。”
兩人身後眾人的舞裙飄動，往事浮現，美夢一場，淡淡的歌聲訴說著細細平常。
“如昨日再窺情詩，悄然入心房。”
男子眼中含笑，折花綰入女子髮間。
“只盼尋歸路仍幽亮。”
初婚的夫妻最為親密，兩人相互牽著，一步步走向回家的路。
“淡淡心事入眉間，浮生夢一場。”
“再看人匆忙已落殤。”
兩人被人群隔開，白紗飄起如浮雲繚繞，再窺不見故人。
“若此生已付國怎又要許卿？痴痴戀戀擾亂年華虛妄斷腸。”
“若戰場紛飛灰跡垂落淚茫茫，眼前風亦是你念我安康。”
臺上的舞步十分輕緩，輕輕的樂聲像是在喚著故人。
夏晚晚從表演中讀懂了那段故事，許國難許卿，古時戰士在外打仗，一去就是好幾年，歸家的日子不知是何時。
新婚的妻子痴痴念念，往事的喜樂一遍遍地回憶，只盼夫君得以歸家。
而戰火無情，無數人被奪去了性命，妻子日日夜夜院中對坐，涼風吹拂著瘦弱的身子，妻子只當做這是夫君在唸她安康。
*
與此同時，寧國眾人也被這首歌所感染到，“若此生已付國怎又要許卿？痴痴戀戀擾亂年華虛妄斷腸。”
這詞中句句皆是對戰亂下離別的無奈與悲傷，夫君去了戰場，家裡之聲她一人，無邊的孤寂和不安日日夜夜籠罩在她的心上，她心心念念著夫君能早日歸家，卻死在了戰場上，一個女子，夫君戰死，儘管有官府的補貼，餘生的日子又怎麼過得下去？
“家國處於危難，男兒當為國上戰場，護天下平安。”
守邊的將士看到這樣的場景，不由心生悲痛，“我的妻子也在家中等我歸鄉，可邊關需要我，寧國需要我。”
他們只是萬千將士中的微不足道的一位，儘管如此，也要拼盡全力為身後的家國守護安寧。
一杯酒，一片天，家隔萬里，唯有明月對思念。
夫君與妻子看著天上的畫面，唱起了思念的歌。
“昨日悠悠，今朝濛濛，萬里路遙遙，妾等君慼慼。”
“不怨相逢，不怨別離，只盼君得歸，與月共對飲。”
悠悠相逢，盼得歸期。
劉尚看著天上的畫面，斂神沉思。
“將士守關甚為辛苦，朕平日裡確實對邊關將士少了許多關心。”
夏婉清點頭，“儘管守關的軍馬三年輪換，但畢竟是苦寒之地，陛下可藉著此事，派大臣前去慰問，加以安撫。”
劉尚沉默著點頭，怔怔看著上面的畫面，“婉清，你想去那個世界嗎？”
夏婉清被這麼一問，心中警惕，“陛下怎麼會這麼問？”
“朕覺得如今的夏晚晚很不一樣，跟從前的她，很不一樣。”
“夏晚晚是那個世界的人，變得不一樣是正常的。”
她當然想去哪個世界，可現如今，她已經是寧國最尊貴的女人了，權勢在手，她怎麼忍心放下，若是去那個世界，沒有勢力和背景，一切又是新的未知，她怎麼敢冒這個險？
“您已是這天下至尊，何必在意那個世界呢？您現在想幹什麼，不都是您一句話的事嗎？”
“不同的……”
劉尚眼中晦暗不明，那個世界還是不同的。
—
“很不錯。”
夏晚晚的眼中帶著欣賞，“你真的是一位很好的演員。”
哪怕只是一個小小的舞臺表演，也能讓人融入其中。
“謝謝誇獎。”
程頌揚剛表演完，臉上起了細密的薄汗，整個人有些喘。
“前幾天跟夏導談合作，又跟我提起了你，沒想到這麼快又見面了。”
夏晚晚開口對他剛才的表演評價道：“程老師的作品每次都能給我帶來許多驚喜，不出所料的話，您助演的這組應該會是第一吧？”
“謝謝抬舉，如果能有個好成績，也會是我的榮幸。”
程頌揚的工作很忙，夏晚晚與他談了沒兩句就匆匆離開，後面的節目看得屬實沒什麼意思，她拿起手機給許韻涵告別，便轉身也打算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