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出山，高明羽背虎皮，兩兄弟各扛一腿肉。剩下三份，鄭運峰扛在自己肩上。
以往他們先找靈草，回程的路上才圍獵兇獸帶回。不論體型大小，挑選中意的兇獸獵殺。
村口有人看見他們下山，便扯著嗓子喊了一聲，於是村子裡一呼百應。最高興的是小輩，他們跑到村口張望，期待長輩帶著美味的食材回來。鄭芳燕也在其中，她心裡隱隱的期盼！遠遠看見父親，小弟小妹便迎過去，聽說他們帶回的是赤虎肉，興奮的又蹦又跳。接到家人興高采烈！沒有接到只有羨慕的份兒。
回到家中，高明羽卸下虎皮，鄭芳燕遞給他一個木盆，一個洗臉巾。他們在山裡待了八天，帶回一身泥，一身汗，是該洗洗了。
兩兄弟放下虎肉便癱坐在地。幾天的辛苦很累！小弟小妹已經忙活起來，不要說美味當前，每一次闖山回來，他們首要的事是吃一頓烤肉，一是圖個氣氛，二是打聽山裡發生的趣事。一會兒院子裡便煙霧繚繞。鄭運峰放下肉便將赤虎皮拿進屋消制，處理的好，整張皮可以賣幾百靈石。不過高明羽是賣是留？是他自己的事兒。鄭運鋒只是幫忙。
高明羽換了一身衣服才出現。
“明羽。”
鄭介成撐地站起：“走，嘗一嘗我烤的肉……不是我誇口，吃了這次不一定有下次。”
高明羽沒有在意，問了一句題外話。
“你不去洗洗？”
“填飽肚子再說。”
“明羽哥。”
鄭芳玉過來問：“大哥說，赤虎是你一劍刺死？”
“你懷疑？”鄭介成替高明羽回答，反問一聲說：“告訴你，場面相當驚險。”
“啊！”
鄭芳玉愣了一下，抓著高明羽的手。
“走走走，坐下說。”
院牆邊，大樹下，鄭芳燕在切肉，有幾縷頭髮散落下來，遮著臉卻遮擋不住完美的身形，高明羽瞟了一眼趕緊調頭。火塘邊有人已經開烤，香味散發出來他下意識的蠕動喉結。自從逃離聖城，他沒有吃過一頓可口的飯菜，沒有睡過一晚的安穩覺。夢裡常常是血淋漓的場面！聽說家破人亡的那一刻他就暗暗發誓，無論何時，血海深仇一定要報。
鄭芳玉鬆手，高明羽走到鄭芳燕面前。
“要不要幫手？”
鄭芳燕愣神差點切中自己的手指，她瞪了高明羽一眼，沒好氣的說：“不需要，想吃現成就不要多嘴。”
鄭介民招招手，高明羽和鄭介成坐到他旁邊。
“欸，虎皮你怎麼處理？”
鄭介民叫高明羽過去就是問這個事。
看見虎皮，不要說旁人，高明羽心裡都是高興的！毛色光亮，黃白相間，最恰當的用途是用來縫製禦寒的皮襖，當褥子用是糟蹋虎皮。
“你說呢？”高明羽反問。
“缺靈石可以售賣，也可以用來縫製皮襖。”
“我有用，你不要打主意。”
“送人？”
“你管得寬。”
高明羽的心思，他豈能不知。
“給你。”
鄭介民將手裡的烤肉遞過去。
高明羽嚼兩口便吐出來：“呸，難吃死了。”接著他取出自帶的香料。“這麼難吃你也咽得下去，吃烤肉重在火候，同時新增適量的香料。你兩樣都欠缺，難怪你烤的肉難吃。”
於是高明羽親自上手，將現切的肉拌上香料端過去。
“七分熟，吃起來才有滋味。”
“看來，你也是吃貨。”
鄭介成取笑一聲便動手。
……
第二天呆在家裡，鄭運峰的意思是養精蓄銳在出門。於是高明羽找機會，找藉口，幾次三番跟鄭芳燕搭話。起初，高明羽話未說完她就轉身，接著是躲，弄得高明羽都感覺難堪。
過了兩天，鄭芳燕轉性了，見面時竟面帶羞怯。於是，高明羽主動搭話，得到她的回應高明羽心裡便動起心思，是否辭去名草堂的夥記？他還沒有付諸行動又跟鄭運峰闖山。
過十幾天回來，鄭芳燕看見高明羽說不出的高興！幫他卸下身上獸肉，又拿來木盆和洗臉巾。還說高明羽臭死了。那一刻高明羽心裡喜滋滋！兩個人的表現被長輩看在眼裡。晚上，鄭運峰帶高明羽見父親。推開門高明羽心裡便隱隱猜到，接下來的對話將左右他的命運。
“父親，他就是高明羽。”
鄭運峰上前去，給他父親加高頭枕。
鄭雲鵬微微轉頭，看清高明羽的長相才說：“小子，你的這副身板不行。不過聽說你頭腦好使，且你來自帝都，對我家的丫頭有好感，是不是？說實話，或許我一高興就同意。說假話的後果是趕出去，從此永不相見。”
鄭雲鵬說話的聲音小，他一開口高明羽就上前，不僅是為了聽清楚他說的話，而且是對長輩的尊重。
鄭雲峰說完。
高明羽沒有立即回答，斟酌片刻才說出他心裡的話。
“鄭爺爺，鄭叔，我一出生就生活在聖城，家道中落不得不離開……”
“因為什麼事？”
“避仇。”
“噢，你父母及家人呢？”
“離開聖城就走散了，而今是各過各的日子。父親外出謀生，母親帶著弟弟妹妹度日。我來大楚歷煉，陰差陽錯才去名草堂當夥記。”
“聽說你從帝都來，還以為你的家人在流星城。你一個人……一路歷煉，你母親放心？”
“我跟姑姑同路，他們留在帝都。”
“那麼你是怎麼打算的？走還是留在這裡？”
“一時半會兒不會走。”
“為啥？”
“兩個目的，第一為了山裡的靈草，第二你剛才說了……”
“我說什麼？”
“鄭芳燕，我要娶她。”
“你娶她……跟著你意味著要過顛沛流離的日子。”
“不會，一時半會兒，我不會離開大楚。”
“一時是多久，有沒有明確的期限？”
“二十年。”
“二十年之後呢，去哪？”
“第一步離開大楚……至於將來可能是聖城，也可能是別的地方。”
“那麼……”
老頭欲言而止。
高明羽猜測他的想法。
“鄭爺爺，信得過我……你們可以一同前往。”
“我這把老骨頭，已經活不了幾年了。要去也是他們去。某一天你出頭了，善待他們！給他們一個未來我就放心了。”
“爺爺，我不是說大話，也不是哄騙你們，我打定主意娶芳燕就是這麼想。”
“敢想還要敢做……我知道你有遠大的目標。不過要小心謹慎，有家肩上就有責任！從此以後你不可魯莽行事。否則後果無法預料。”
“我知道了。”
“我給你說說鄭家，百年前，鄭家也是避仇才來大楚，卻是一代不如一代，在此滯留百年了。我不問你因何起仇，是因為所有的仇恨都大同小異。我在乎能力，有能力才能走出大楚。走不出大楚，去赤州城或帝都生活也比留在這裡強！雖然背靠大山，山裡有靈草。但是，改變不了命運！你小時候在聖城生活，耳濡目染，你知道強者為尊的道理。”
高明羽點頭。
“好，就這樣。”
說了一席話，鄭雲鵬顯得很虛弱。
高明羽躬身一禮退出房間。今天他算是坦誠相見，說出的話有邏輯，這樣才經得起他們的推敲。
第二天，高明羽準備去名草堂辭去夥記的職責，於是帶鄭芳燕去鎮上。走到半道上，鄭芳燕問高明羽。
“你的虎皮賣嗎？聽說可以換大把的靈石。”
“想什麼呢？
高明羽停下來說：“那是我僅有的聘禮。”
“咯咯咯。”鄭芳燕輕笑一聲問：“用獸皮做聘禮你不覺得寒酸嗎？”
“那是用命換來的！”
“命丟了卻沒有得到……值得嗎？”
“值得。”
“為啥？”
“因為你。”
“因為我？”鄭芳燕一聽抬手打高明羽：“我值一張皮？還是說你丟了小命我要為此負責？之前是陌路人，跟我有什麼關係？是你一廂情願。”
“你理解錯了。”高明羽跑了幾步才回頭說：“我做出危險舉動是有充分考慮，一半是為你，想得到你的認可。一半是為了煉膽。你以為我傻？我這麼做的前提是保住自己的性命。”
“哼，事後怎麼說都有理。以後還是謹慎為好！沒有命怎麼踐行你說過的話？”
“你管著我，每天念一遍，對我也是促進。”
“嫌我囉嗦，不說了。”
“提醒不叫囉嗦。”
……
兩人邊走邊說。
高明羽去辭工。他一聲不吭的離開二十天，不管怎麼說應該要給巫掌櫃一個交代。二是給他姑姑帶口信，他要成家立戶，短時間不回流星城。至於居住地，他不打算選在呂村。
……
辭完工回家，鄭芳燕帶高明羽去吳村。吳村距呂村不足十里，若在吳村居住，回孃家也近。結果到村裡打聽，聽說他看中的地屬於吳家。吳家所家主叫吳承宗。於是他們倆邊走邊問，找到吳家，去吳家祠堂才見到家主。
“前輩，打擾你了。”高明羽拱拱手便說明來意：“今天上門是想請你割讓一塊地。”
吳家主有八九十歲，高明羽看出來，他行動不便，估計是是闖山留下的傷痛。
老頭瞟了一眼，似乎是高明羽說話大直接，他不太習慣。過了片刻才問：“你是哪裡人？你買地是做什麼？”
“我來自帝都，她住呂村，這就是我買地的理由。”
“我家的地不便宜。”
“你說個數？”
“四百塊靈石一響，成家立戶至少要兩響。”
“成交。”高明羽一口答應。
兩響地八百塊靈石。兩響地可以建一房三屋，除了一個院子還有剩餘。種點食物一家人就可以生活了。
老頭愣了一下問：“你不還價就答應？”
“前輩，人生地不熟，以後要請你關照。”
“滑頭。”
吳老頭笑罵一聲問：“什麼時候丈量？”
“闖山結束，我再過來。”
“好。”
……
買地的事談成。回去一說，鄭家人都很贊成。等闖山結束，拿到地就可以修房建屋。至於人手，鄭家人足夠。建房所需的材料山裡有的是。至於一日三餐，根本不是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