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裡一下安靜下來,小輩的目光在長輩臉上穿梭,他們從沒有見過,一向不溫不火的長輩突然改性,突然發火。而且,提到他們聞所未聞的事,他們的爺爺和祖爺爺雙雙死在送貨的路上。可他們一次又一次的催貨,所有收穫的好東西都送去帝都,並沒有喚起他們的感恩和同情,反而變本加厲。陳學明的那句話沒有說錯,就因為他們是直系,走到哪裡他們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出生旁系,就命該如此?

陳學明說的話,在小輩的心裡產生共鳴。氣憤加憤怒……不甘與抗爭……各種情緒出現在他們稚嫩的臉上。

自從高家進城,與高揚見過面陳家兄弟就閉關修煉。陳雨夢的哭聲將他們從修煉中吵醒。於是他們起身,拉出門,便聽見陳學明憤怒的聲音。

“父親,你之前告訴我們……難道都是違心的話?”

“閉嘴。”

陳學明賞了陳雨江一句便怒氣衝衝的上樓。

“長輩的事與你們無關。”

陳學仁撂下一句也跟著上樓。

房間裡。

黃老笑了笑說:“喝口茶,消消火。”

陳學明哪有心思喝茶,他心裡被憤怒塞的滿滿的。不過他沒有失去理智,知道應該問什麼?保持清醒的頭腦,瞭解經過他才能有效的應對。

“黃老,怎麼就來了?”

“我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臨走之前他才告訴我……或許,是因為高揚,他出現引起他們的警惕,因此想盡快的敲定。因此,他們才出此下策。”

“哼,恬不知恥!想見高揚是自取其辱。”

“見就見唄。”

見三兄弟望著自己,黃老含笑解釋。

“他們之所以急,是我說的話引起他們的重視,見或許會改變他們的態度。”

“哼。”

陳學仁搖頭。

“黃老,你應該瞭解陳學宇的德性。我信不過,他反著說可能變得更糟。”

“無所謂,他說了假話,以我對那個人的瞭解,說不定他很快就派另外的人來,來來回回是需要時間的。”

“對。”

陳學明一拍大腿。

“再有下次,我直接說,火種已經被火鳳吞食。當他聽說肯定心急如焚,我估計當天就會啟程。趕到赤州城……將我殺死才能解除他的憤怒。”

“既成事實,殺你何用?”

黃老回應一聲說:“憤怒肯定是憤怒,但是他並不是莽夫,至少先要了解,搞清來龍去脈。他需要的是一個充分……並且有利於陳家的理由。你給他一個理由就可以妥善的解決。”

“黃老,你對他說了什麼?”

“說了兩點,第一是,高揚長的俊。第二是丫頭喜歡。”

陳學明苦笑。

黃老這番話才是問題的根源。

“哈哈哈。”

陳學全大笑一聲說:“大哥,黃老是在幫你,你顧慮太多了。因此你下不了決心。黃老這麼做是在掀鍋蓋,發出你的怒氣,才有利於問題解決。”

“無所謂了。”

……

再說陳學宇,負氣離開,一路上悶聲不說話。

汪春翔亦步亦趨,可以說他們是乘興而來,根本沒想到是這種結果。

陳學明已經明確的說了,他們從哪裡來,回哪裡去……不給他們闡述的機會。對他來說是赤裸裸的羞辱!他們心裡生氣,有憤怒的理由。

走著走著,他們走到一家茶樓的門口。陳學宇抬頭看一眼便低頭進入。這家茶樓他來過多次,以前是帶著愉悅的心情……這一次來是因為蒙羞,是為緩解心情。另一方面是口乾舌燥。陳學明說出那樣的話,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可以說是大不敬!因此,他要想出切實可行的辦法,找回面子。回去後告他們的狀。但在此之前要堵住汪春翔的嘴。

“樓上請。”夥計招呼一聲。

陳學宇愛搭不理,悶著頭便上樓。

“靈茶。”

汪春翔交代一聲跟著上樓。

三樓。

陳學宇找一個位置坐下來便聽見一個聲音說:“你們聽說沒有?那位沒有露面。”

陳學宇掃了一眼,見說話的是坐在窗戶邊的小子,聽他們神秘的口吻便吸引他的注意。

“怎麼沒有,進城的當天不算露面?還有那天,萬眾注目。之前,天天在丹堂裡進出。”

“我說之後……半月有餘,一次面都沒有露過。”

“哼哼,可笑,你弄兩個耳目就知道他有沒有露面。”

“你去,我僱你。”

“你他孃的,不懷好意。”

聽到這兒,陳學宇心裡基本可以確定,他說的人跟丹堂有關,跟陳家有關。唯一不確定,是此人是誰?為何他們說的神神秘秘?於是他靈機一動,從靈戒裡取出一百塊靈石。

“喂,你們……”

引起三個小子的注意。

陳學宇才說:“我出一百塊靈石提兩個問題,行不行?”

三人愣了一下,同時點頭。

“你們過來……”

於是三個小子端著茶盞跟他們拼桌。

陳學宇笑了笑說:“要不,給三位一人換一杯茶,我請。你們的回答讓我滿意還可加價。”

天上掉餡餅哪有拒絕的道理?

“多謝前輩!不過有些話要先說清楚,不能刨根問底,但是可以意會。請前輩諒解!答應這兩條,可以接受”

其中一個小子答應。但出來混是講規矩的,有些話再多靈石他們也不敢說。

“明白。”

陳學宇答應一聲說:“就說你們剛才那個話題。我覺得好奇,想問兩個問題,不涉密,沒人找你們的麻煩。”

那小子咧嘴一笑。

“你說錯了,那個人本身就是問題,而且是大大的問題……以前可以隨便議論,現如今成為城裡人的忌諱。”

“為啥?”

“他幹了一件驚天地的大事。葛家……聽說過吧?”

“聽說過,是開武堂那家。”

那小子神秘一笑:“告訴你,葛家從赤州城消失了。”

“誰幹的?”

“就是那個人。”

“為啥?利益相爭還是……”

“說來話長……”

說到這,那小子突然閉嘴。

陳學宇扭頭一看,是夥計送茶過來,於是便吩咐。

“給他們各上一杯靈茶,一共花費多少?”

“加兩位,一共一百。”

陳學宇將手邊靈石交給夥計又從靈戒裡取出一袋,順手放在說話的小子手邊,算是兌現諾言。

那小子環顧一週,見沒人留意才繼續他的話題。

“話從去年說起,那個個人帶著女人去靈寶街,被葛家小子摸了屁股。那小子非常的憤怒,結果是葛家小子的腿被那個小子打折。葛顯旺出面折了一隻胳膊,由此便懷恨在心。過了三個月,葛顯正以為逮住機會,可以一雪前恥。於是,當眾在大街上攔截那個小子……你猜怎麼著?他當眾說了一句話,前輩還不動手?於是,葛顯正莫名其妙的倒在地上……從那以後再沒有露面。”

接著,那小子回頭張望一眼接著說:“去年的事說完。今年三月底的一個早晨,城裡突然發出一聲驚天巨響……還是因為葛家,據說葛顯龍買通一個高手,準備為他兄弟報仇。結果是灰飛煙滅,慘死在街上。”

“葛顯龍呢?”

“據說逃走了。葛顯旺死在大街上,葛顯正死在家裡。其他人是銷聲匿跡。”

“你們剛才說,他天天在丹堂進出……”

“眾所周知,拜鄭澤民為師自然要在丹堂進出。”

“此人姓高?”

“……”

那小子一聽,一手抓靈石,一手端起茶杯走人。

陳學宇愣了一下看向汪春翔。

汪春翔也是驚詫莫名!陳學宇僅僅提到一個姓氏,那個小子就害怕成這樣……至於嗎?難道他有三頭六臂?透過剛才的對話,他們確定一個事實,話題中的人是他們想見的人。可他是御氣,憑他怎麼可能趕走葛家?傷葛顯旺可能。葛顯正是意念所傷……他說的那句話是掩人耳目。想一想,陳學宇覺得自己的猜測錯誤。十幾歲不可能擁有超強的意念?或許有人幫,或許是歪打正著。

“你怎麼看?”陳學宇問。

“我認為言過其實。”

在汪春翔心裡,不可能承認高揚比他強。

“呵呵,比傳說動聽。”

“我也這麼認為,且見他的心情更加迫切。”

“走,找一家客棧住下來……”

兩人一拍即合。

陳學宇端起茶杯,猛喝一口便站起來。

走出茶樓,兩人的心情好了很多。他們的注意力已經轉移,之前的不快暫時遺忘。現在他們想做的是儘可能打聽高揚,他們找回自己的面子。

拐過街口,汪春翔發現一家客棧。

“宇叔,前面有一家……”

陳學宇掃了一眼,見門樓高聳認為適合他的身份。

“就它了。”

走近一看,大大的牌匾烙印著四個字,爽口爽心,下一行才註明是一間客棧。

“他孃的,有點兒意思。”

陳學宇笑罵一聲問:“你猜一猜客棧的主人姓啥?”

汪春翔想了一會兒沒猜出。

陳學宇才告訴他。

“姓姜。不信,你問。”

進入門廳,夥計問他們開一間還是兩間。

汪春翔反問一句:“欸,姜掌櫃在不在?”

“在。”

夥計以為是熟客,正要開口見汪春翔已經轉頭。

“宇叔,一間還是兩間?”

“一間。”

就在這當下,一個細微的聲音飄進他們的耳朵裡。

“這件事閉口不提,經由你的嘴說出去……害死老夫。”

“不提就不提。不過,你跟他有交情,可以找個機會見面,儘量的幫我爭取。你放心,老夫少不了你的好處。”

兩人豎起耳朵聽。

“咳。”

夥計輕咳一聲,說話的聲音立即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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