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是很大很大的,武先生從小就這麼覺得,肯定比這林宜湖的這頭到那頭更大,也肯定比書裡寫的更大,這當然也是書裡的東西,他的腦袋不大,裡面裝的東西是很多很多的,他充滿著希冀,這是個精彩的世界。

他見過俠客,夢裡書裡遠遠望去,都是見過,所以小時候的這傢伙無比喜歡睡覺。

當然,武先生是很想踏上江湖的,雖然還只是他離開了那片小湖,踏上了一片更大的湖,那些大俠和故事都是這片看不見的江湖上激盪的,好棒好棒。

他走在街上,各色各樣的人去去來來,那邊的老漢揹著擔,這邊的高個牽著馬,那邊的戴著斗笠,遠處的樓上有豔麗的美人兒嬌聲呵斥什麼,那邊的幾個年輕人提著酒大笑著,好多好多,他也張著嘴大樂著。

他看那武俠對掌還拳,看酒樓里豪氣人士高聲吆喝,看鏢人路過,看官差押著犯人,好像大家都有什麼拿的出手的,錢財,武藝,文采,官名,他撓撓頭思考者,他沒想出來他有什麼。

他當然不會知道啦,那是年輕人特有的一番意氣風發,拄著木棍是長劍,喝著粗茶是飲酒,比著筷子是對敵,打那水漂是暗器,一切一切都在快樂裡,他更不知道,他想踏入的江湖他現在就在著呢。

年輕力壯,幫著工走著遊,一邊賺一邊走,工錢就是路費,江湖上連滾帶爬,路見不平一聲吼,見那賊人跳出來大聲聲討,這就是這武先生,一路被打過來的,也被抓起來,但總是一絲好運氣的被人解救。

“年輕人,這麼意氣用事是會出事的。”

“不打緊,前輩,我不怕。”

“後生,老漢我勸你要小心喲。”

“沒事的大爺,我皮糙肉厚。”

“兄弟可以啊,給這麼折磨都還撐得住。”

“當然…咳,的事啦!”

這個一直笑容滿面的年輕人似乎永遠不會倒下,大家也會很喜歡這個傢伙,他也有了一幫朋友,他也慢慢有了見聞,不再是那個無知的年輕人了。

這片湖上他倒也見過個奇怪的傢伙,船翻了會游泳卻差點淹死,船好了又自己跳進水裡想把自己淹死,費勁的把那奇人救上來,那人又把船鑿了,慢悠悠往岸邊開去。

他有時候突然想想,自己是不是真的那麼莽撞,他這次站出來之前,猶豫了一會,但他還是衝出去了,那個屢經胖揍的傢伙也有了點功夫,他也沒那麼菜了,雖然還是不夠看。

於是他也碰到了江湖裡肯定有的女俠,英姿颯爽還是溫婉動人?誰也不知道武先生咋想的,反正他是喜歡上了,他不知道怎麼面對人家姑娘,揣測著害羞著,他決定就用真誠和盡力去靠近,這當然是追求,詩詞武藝都在絞盡腦汁的靠近。

也當然了,世上哪有我喜歡你你就一定喜歡我的道理,女俠並沒對這年輕人動心,她察覺到了一個愣頭青的感情,她撕開了這層薄薄的一層透明紙,冰冷的文字就是那江湖高手的劍,捅進了武先生的腦子裡,哎呦,好一個激靈。

武先生納悶,失落,難過,這個傢伙的熱情被一盆冷水壓小了,那種茫然的感覺是不好的,他茫然著喜歡著,他又嘗試掩藏住感情再硬著頭皮跟過去,他倒還真藏住了,但毫無疑問喜歡著一個姑娘的笨江湖俠客並不會有啥智慧,她是不是真的喜歡我啊?傻乎乎的年輕俠客又自己捅破了窗戶紙,然後又是一次冰冷的文字把他打懵了。

啊?

武先生不懂,死腦筋的武先生鑽了牛角尖,這笨傢伙越想越極端,他需要找一個倚靠,他懷疑著自己不斷攻擊著自己,他需要一根救命稻草,他需要。

病急亂投醫的傢伙像一隻瞎了眼的兔子撞在了又一根老樹樁上,另一個大戶人家的女子又是一棒子掄在了他的頭上,他又被拒絕了,這個年輕人連著三盆水,江湖的冰冷是水深的,他明白,但他沒想到會先是這種。

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這他知道,但他是啥英雄啊,啥也不是,他就是個年輕,嚮往書中世界的人,他為啥會受到這些個鳥事。

年輕的傢伙外傷好的快,皮糙肉厚還能變厲害,但那脆弱的心真是柔軟。這個傢伙在那江湖上一下子癱了,在自己那小輕舟上躺著,風雨裡飄飄搖搖,天色也黯淡煩躁。

算一卦嗎?武先生看著這路邊攤子,他不知道。他突然樂了,什麼時候他需要算命來看自己了,突然又索然無味,他不知道。

他不知道,這一切那麼亂那麼多,他為什麼要去犯傻呢?到底公道,奢不奢侈,重不重要。

這次站出來說公道的傢伙還是他,被打的也還是他,不過這次他依然沒死,倒也沒被綁走,扔在了地上,碰上了瓢潑大雨,溼冷的衣服貼著傷口,他是沉重的,不能理解的,疲憊的。

世界好大,好蒼茫,好暗,好累,好想睡覺。

家無比遙遠,但冰冷裹身飢腸轆轆,只有那有些搖曳的地方還有著些許殘溫。

但是,時間不是一成不變的啊,少年,流逝和消逝,抓住了他們,這是人…

他看見了那個從小到大慈祥的老人病入膏肓,他姥姥甚至開始認不清是他了,雙方反而對調了,她坐在炕上,活潑歡鬧,他站在身前,雙手顫抖,她會單純的大呼小叫,他有些佝僂著腰,她歡喜,他悲傷。

誰是誰?老不是老少不是少。

他感受到了規則,這個世界的規則,有隻手按了下來,抵住他的頭按住他的背放在他的脖頸上,他無力反抗,更像是燭火搖曳風中漸渺。

那個少年,感覺到了老,他做不到那麼樣了,他在看著一個意氣風發的孩子,他感覺到了荒謬,他看見了太陽,不像是看見了月亮,他想睡覺。

江湖邊上有無數撐傘的人,他們在江湖上翻船遊歷,溼漉漉的上了岸有了傘,無聲而冷漠的看著那些個充滿熱情划著小船出發的人,他們不會遞傘,他們會無聲冷笑。

對他們來說,愚蠢可笑。

他們還是他,都看不見太陽。

也有人笑他,他倒是也跟著笑笑,笑笑也就乏味了,像一截木頭,早早的旱枯了。

索性走走停停,遠離了家鄉。

吾心安處即吾鄉,吾鄉陌路心安在呢。

武先生最後回頭看了一次這片湖,他覺得,是該走走了。

家人們挺好的,那就挺好的。

抱著對姑娘的喜歡,家人的思念,未來的嚮往,書上大俠們的故事,一股腦的凝聚在了一起,像是裝進了一個匣子裡,誠然也是個酒缸,慢慢沉釀。

少年還是少年,比較往不同今,如今更是少年,不是大俠,卻莫名有了個大俠的開場。

只是不像是個少年。

但是少年心大,他就是少年。

一種死灰復燃的心境後,那扇門就在不遠處開啟了,那扇門明確標碼了代價和結果,少年欣然答應。

有一個孩童模樣的他從門中虎頭虎腦的探出頭來,朝他眨了眨眼睛,武先生不解,門卻沒有告知什麼。

孩童招招手,武先生摸了摸下巴。

意氣風發的少年穿過了門,小半個亮紫色的小人在他進門前飛了出來,在他的注視中率先進了門裡。

武冰無疑無大俠真意,但少年意氣風發,八九不離十,笑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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