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彩何剛傳送完訊息,就打了個寒顫,憑著感覺向前方望去,在那邊的拐角處探出了一個白花花腦袋,周圍燈相當黯淡了,看不清具體面容,只是直勾勾的看過來。

白彩何也盯著那個腦袋,她努力回憶著哪個級部的有這麼個光頭,這麼躲躲藏藏的應該不是老師,那就只能是學生了唄。不過這哥們挺高啊,再高一些就走廊那麼高了,好牛逼。

白彩何渾然不知周遭走廊的燈光都在漸漸黯淡,或者說她一直都這麼沒知覺。

而隨著走廊燈越發黯淡,蔓延到白彩何附近,那個腦袋的身子也慢慢走了出來,格外細長的手臂和腿,渾身都皮包骨頭的,相當怪異。

而白彩何又看了眼手錶,徐藏還沒回訊息,抬頭看見這一幕,不禁“臥槽”一聲,這哥們居然是裸奔,還特麼這麼高這麼瘦,營養不良嗎?

白彩何所處的六班是這邊走廊的第二間教室,而高個怪人走到第一間教室時,教室裡面的燈也開始有些黯淡了,裡面的學生不解的抬頭看著燈,想著或許是線路有些問題了?

白彩何莫名覺得,好像哪裡怪怪的?

但她還是不害怕,只是沒那麼好奇的,有一點點奇怪的,看著那個高大的傢伙往這走來,他看起來不是那麼會走路。

她看見了他向她伸出了手,但她無動於衷,所以他變的更加躁動了些,那份暗淡加快了,他也走到了她的身前。

她仰視著他,她現在能看清,他並不是人了。

原來是這樣呀,並不是人。但確實是個很高的傢伙。

在一聲大喊中,一杆拖把打著旋抽中了那個怪人的臉上,那份搖曳不止的黯淡也光明瞭不少。

他再次伸出格外修長骨感的手,這次能夠到白彩何了,但只是從白彩何的身上穿了過去,他變得虛無縹緲了。

最後一眼面無表情,但張開了嘴,一圈圈松針一樣的牙顯露出來,緩緩挪動,最後和主體一樣漸漸消失。

徐藏跑近了不少,看著回過頭呆板的白彩何,沒說什麼,跑過去,拿起了拖把,又向前追去,直到追過拐角。

他前面有緊促的聲音在快速跑遠,他要追上去。

白彩何看向了走廊燈,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已經又恢復明亮了,再看向前方,空無一物。好像一切什麼都沒發生。於是她悄悄踮腳趴到窗戶那看教室裡面,還是有小打小鬧。她又慢慢挪動到別的班,再次踮起腳尖,也沒有什麼區別。

真的什麼都沒發生。

徐藏並沒有留意慕容光沒有跟上來。

而慕容光在上樓中抓住扶手用來甩一下自已止不住的勢頭來漂移轉向好繼續上樓,卻突兀的看到了一層夾雜在二樓到三樓中的樓層。

慕容光怔住,沒有反應過來,他看看樓下又看看樓上,他意識到了反常,這層樓明顯不是什麼正常的情況,更何況二樓和三樓間怎麼可能還有那種空曠足以容納下一層樓?

他想招呼徐藏,但徐藏已經快速上樓,況且那邊的情況也確實需要個人去看看。

但眼前怪異的情況讓他十分糾結,去,他一個人哪來的保障,不去,他有非常強烈的感覺不一定就再能遇見了。

這層樓彷彿無形中怪笑一樣,隱隱籠罩著

慕容光咬咬牙,邁步進入了這層不存在的樓。

武冰氣喘吁吁的跟了過來,誰也沒看見,只能一邊罵罵咧咧一邊費勁往上繼續爬。

但上了樓也只看見一個背靠著牆發呆的女高中生,等他都近了白彩何才剛剛發現他過來了,眨巴眨巴眼:“你咋才來啊?”

武冰翻了個白眼:“別提了,剛被那鹹蛋超人追著跑了老久 剛溜回去就又聽他倆說出啥問題,拼這個死命才上來的,媽的,他倆人呢?上廁所去了?”

白彩何點點頭又搖搖頭,有點疑惑:“兩個人?只有徐藏上來了啊。慕容光也來了?”

武冰的心咯噔一下,他隱約覺得不太對勁了,連忙問道:那徐藏呢?他人上哪去了?

白彩何指了指那邊的拐角:“他往那邊跑過去了,跟追著啥一樣,不過那邊樓梯我記得被封死了啊,咋去了那麼久?”

武冰的心梗了一下,他覺得他媽的要完蛋了。

抱著最後一絲希望,他一路小跑過去,看見那邊昏暗又空無一物的走廊,盡頭是被雜物堵死的樓梯,他懸著的心總算是死了。

牛逼,又他媽錯過了。

呃…為什麼是又?

顧不上再去哀嚎什麼,他打通了孫赤五的電話:“他倆追查情況沒影了,咋整啊!”

徐藏跑入拐角的一瞬間,那種一直在前方快速移動的緊促聲音一下子籠罩了過來,原來是一種有些單調詭異的音樂,徐藏一下子冷靜下來,他意識到了不對,在有這些音樂的情況下一般沒什麼好事。

停止下來後簡單環視一圈,徐藏鬆了口氣。

好訊息,周圍沒發現什麼危險。

壞訊息,這裡已經不是那所高中了。

與先前那次遭遇有些相似,這裡的場景已經換了一種裝修風格了。

這次是廢土風格。

所有的牆漆褪色,脫落,門早已不知所蹤,暗灰色為主的風格密佈在目之所及的一切地方,而在走廊遠遠的前方,能隱約看到一些光亮的地方,像是外面的光映照了進來。

那不會是日光吧?連時間也是錯亂的嗎?

徐藏嘆氣,來時的路已經變成了一堵半塌的牆,毫無疑問,他已經又到了一個類似或者就是夢境覆蓋的現實了。

手有些控制不住的顫抖,也許是害怕?

徐藏往前走了兩步,一切隨之瘋狂顫動閃爍白光,下一刻他就又回到了那個前面是雜物堵塞的學校走廊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徐藏懵逼,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看到了一旁正在打電話的武冰,他也一臉懵逼。

“臥槽,你哪出來的?”

“…臥槽,不知道啊…”

“沒事就行沒事就行,嚇人真的是。”

徐藏定定神,他沒看見慕容光,走出拐角看看那邊,還是隻有白彩何在那無聊的踢腿:“狗慕呢?死哪去了?”

武冰神色一凝:“你也不知道他上哪去了?”

徐藏疑惑:“什麼意思?他人呢?”

“白彩何說的,在你急促跑上來的時候,慕容光並沒跟上來,而我追上來的路上,也沒有看到慕容光。你明白吧?他不可能不在咱倆中間,他是跟著你的。”

慕容光出事了。

無聲的榔頭狠狠敲在了徐藏的腦門上,不敢置信的潮水淹沒認知的沙灘,那是未知的深邃。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情緒開始失控的徐藏幾乎是雙手撲到武冰的肩上,“孫赤五呢?告訴他沒?快讓他來啊!”

“我說了,但他沒法來的那麼快啊,你冷靜一點!”武冰只覺得徐藏的倆手像是鐵做的一樣,完全掙脫不開。

徐藏後知後覺自已在瘋狂搖晃武冰,鬆開手,然後頭也不回的向樓下跑去。

武冰看他急匆匆的身影,想要喊一句你要幹什麼去,但張開口又沒出聲,顯而易見的事情何必徒勞口舌呢,太客套了。

白彩何迷迷瞪瞪的看著徐藏又跑回去,下意識問道:“你幹啥去?”

徐藏沒做聲,只是快速跑過,開始下樓。

既然是跟著自已且在稍晚動身的武冰前面,並沒被白彩何看見,徐藏的腦子飛速轉動,他要找到那個節點。

不被武冰看到,說明和自已的位置是相當接近的,武冰大概是在他倆跑出六七秒後開始動身的,也就是在沒進樓前,始終可見。

白彩何沒有看見他,也就是說慕容光沒有上到這一層樓。

是樓梯。

徐藏止住了狂奔的勢頭,在樓梯處開始緩慢的一步一個臺階的下行。

兩個臺階。

晚自習期間,少有學生逃課出來晃悠,黯淡而無聲的樓梯間只有徐藏一步一個臺階的聲音響起,再隱隱迴盪在四周。

慕容光的特殊起始部位是手,是否是因為手觸發了某種媒介導致的?

4個臺階。

在樓梯間唯一可能和手相關的媒介是扶手。

思考著,徐藏繼續一步一步向下走去,他開始注意身旁的扶手。

5個臺階。

自已並沒有手的那種特殊性,能觸發這種假設的條件嗎?

也沒多做思考,徐藏將手放在扶手上,一級一級向下加快走去,始終沒有任何事情發生。

9個臺階。

是自已推測錯了嗎?還是說必須要用特殊性的什麼來觸發?

徐藏突兀的停止了腳步。

不管腳步聲有多小,在這種無人的環境都會有小小的聲音。

但這裡沒有。

12個臺階了,這裡該轉向繼續走下半個臺階到達下一層。

聲音沒有迴盪,甚至走路的聲音都一瞬間刺細微了許多。

徐藏還在把手放在扶手上,卻猛的一轉頭,一層莫名其妙卻又理所當然的樓層就這樣映入眼簾,介入在第二層和第三層中間的,應該狹窄卻無比正常的層。

僅僅是看著就覺得聲音在裡面並不能存在,應該是寂靜無聲的。

徐藏嚥了一下,他握了握拳。

“打住,小子。”

一隻手突然從背後伸了出來,拍了拍他的肩,徐藏完全完全沒有感覺到有人靠近,一瞬間嚇得寒毛聳立,但緊接著聞到了那種極其濃烈的菸草味,這才放下了心。

昏暗的樓梯間裡,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緊接著是咔噠一聲響,最後是一聲短吸,一聲長嘆。就算火光一閃而逝,徐藏也看清了那是孫赤五。

“這還不是你的活兒,我來就行了。”

徐藏沉默片刻:“你怎麼來的?”

武冰一路小跑趕過來,恰好聽見孫赤五回答道:“正常肯定沒法這麼一兩分鐘趕過來,所以用了一點點小小的非常規手段。”

孫赤五指了指自已的雙腿,本就難以看清表情,又有著淡淡的煙霧,實在無法確定他現在是不是一個神氣的樣子。

徐藏不甘心的看看眼前的門,再看看孫赤五,他想說什麼,但他開不了口,那太過分了,更何況他進去能起什麼作用?太搞笑了,他現在也就是個身體素質稍微好一點的普通人,有什麼能力能參與進去?

先前是梁良,現在是孫赤五,丟掉的是許多同學,這次是慕容光。

不知道,非常的不知道。

“那小子就在這裡沒影的嗎?”

徐藏點點頭:“排除推測的,只有這裡有可能了。”

武冰甚至還不太確定他們在聊了些什麼,就看見孫赤五冷不丁幾步上前,一腳踹開這扇有些略微腐朽的大門,一個小跳進去,之後無影無蹤。

武冰看看那扇又一個眨眼恢復正常的破門,又看看徐藏,試探性問道:“徐藏?”

徐藏好像又恢復了平靜,只是眉頭好像還是沒平復下來,他沒說什麼,只是轉身就開始下樓。

武冰莫名理解了他的意思,他們還得回去看門。

只是誰說的出來,誰怎麼能說出來。

下到二樓的時候,他們看見了兩個年輕老師一個趴在欄杆上,一個背依著欄杆上,看著身穿保安服的徐藏笑著揮了揮手,看到穿著校服的武冰的時候,則是滿臉玩味。

武冰訕訕一笑,連忙推著徐藏走,而徐藏看著那兩個老師。

他倆往下走著,那倆人的位置一直不變著,他看著他倆一點點變高,變高,彷彿有什麼畫面在塑造成型一樣,兩個老師的談笑聲也拉長模糊,直到徹底看不見他倆,眼前的畫面才一切正常。

徐藏有些恍惚,怎麼回事?他也不知道。

我是為了什麼?我很沮喪嗎?還是我很不願意?我在因為什麼?慕容光失蹤了?我的無能為力?我的不甘心?

問題飄過掠過又閃過,一個一個接一個,目不接暇,又無影無蹤,都是長著翅膀,沙子尾巴的小飛蟲,抓住尾巴就碎了,逃之夭夭。好像也可以是斷尾逃生,或者斷尾求生?那樣好像就是小蜥蜴了,長著翅膀的蜥蜴?

徐藏怔怔著,他自已甚至不知道自已該想什麼。

他甚至不知道什麼時候又走到了夜色下的門口路上,周圍都黑著,背後的樓上教室有光亮,他看不見,大門前有燈火明亮,他摸不到。

燈火能摸到嗎?

在徐藏的胡思亂想中,有一行人像是憑空出現一樣,為首的戴著個海盜帽子,一身和第一次見孫赤五那時的黑風衣,黑長褲白襪子黑鞋子。身旁的幾個有建築工人服裝,渾身灰渣似乎剛從工地出來;有一身社畜小西服的,腳上的皮鞋反光的亮眼;甚至還有環衛工人,手上還拖著掃帚;一位穿著褐色松大夾克,下身小灰短裙的長腿女子。

他們共同的特點是臉上似乎戴著什麼面具,無法清晰的認知他們的面容。

他們似乎是從各個角落趕來的。

武冰看著這一幕,問了句:“徐藏?”

“嗯。”

“我們?”

“我不知道。”

徐藏聽到了一小陣隱隱的音樂從身後響起,徐藏猛的回頭,看見了那兩個仍然在笑談的年輕老師。

而從那邊緊挨著的操場處,也走出了一個橙色外套的傢伙,身旁跟著幾個神色有些呆滯的學生。

不管是憑空出現的四個怪人,還是那兩個老師,亦或是操場出現的幾個人,都不約而同的停下了腳步,正正好好的把徐藏和武冰圍在了正中間,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巧合。

“徐藏?”

武冰的額頭上冒出了汗滴,這種莫名其妙而詭異的情況讓他有些心驚肉跳。

怎麼辦?

徐藏咬牙,他也不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他沒有那麼害怕,但對詭異的事件的那種無法琢磨和旋轉的感覺相當的討厭。

到底該怎麼辦?

在對峙中,海盜帽男子拿出了一個銀色的開蓋式打火機,自顧自在手上轉了起來,咔咔作響的聲音不停的響起,而打火機的火苗也不停的拖著尾搖曳著。

聲音像是沙漏又像是秒錶,等待著水滴石穿。

在一道更長的火焰劃痕中,海盜帽不見了蹤影,兩個年輕老師的身影也突然消失,而剩下幾個與海盜帽站在一起的人都衝向了操場來的幾位。

發生了什麼?

上一秒圍堵的情形頓時消失了一半,剩下的纏鬥在一起對他們兩個視若無物。

幾個神情呆滯的學生被那幾個看不清臉的人輕易放倒,隨即圍攻向一開始就被西裝男攻擊的橙衣男人。

西裝中年人的動作總有些僵硬,但偏偏感覺來不及的時候又能穩穩及時反擊。

橙衣踢腿,西裝後撤閃開,橙跟劈腿強逼西裝男再後撤拉開一段距離,時尚女子手腕一甩便從手中變出一把匕首,不跳躍卻雙腳凌空的跳躍,空旋著刺向橙衣男子,使其只能側讓,環衛工人恰好在側面揮舞著掃把強勢撲來,橙衣男子無奈只能抬臂舉起擋住,避免掃把蓄勢落下,但當他擋住那一刻卻發現了不對。

大竹掃把裡包含著許多鐵絲的成分。

需要趁早甩開,這是橙衣男子的決定。

但沒有機會,西裝男再次僵硬著衝了過來,伴隨著的是兩塊呼嘯而來的板磚,那名長腿女子也屈膝準備著伺機而動。

被壓制的無法還手,死局。

即使是徐藏和武冰也能清晰的認知到這個狀況,完完全全沒有反擊的機會。

不出意料,橙衣男勉強架開大掃把,用雙手從側擊中板磚讓其失去威脅,卻躲不開西裝男以跑追加的刺腿,表情痛苦至極,向後幾步倒去,而長腿女子也快速跑上前,手中的匕首寒光森森,不言而喻。

遠處看不清的圍牆上,有人突兀的發出一聲怪笑。

就在此時,所有人的眼前都同時出現了一條蛇的影像,一條張開血盆大口尖牙森白的蛇撲到眼前的景象。

所有人都下意識向後一退,而女子也下意識停止衝刺架勢,揮動匕首斬向眼前的影像,這使其錯過了一個攻擊橙衣男人的機會,不僅露出一個極大的破綻,也將自身停在了一個非常危險的位置。

男人箭步上前狠狠一拳打在女人小腹,女人一下子無法維持自身平衡,有些不受控制的蜷縮身子,但仍緊緊抓住匕首,男人緊接著就是調整姿勢頂膝重重攻擊在了女人的下巴,女人頓時脫力渾身鬆軟,被橙衣男人輕而易舉的奪到了匕首,並在幾步趕來的眾人注視下,深淺不一的用匕首或是劃傷或是刺傷女人身體,森然一笑,而後快速逃跑。

幾秒之中,局勢再度反轉。

那幾人趕到女子身旁也就幾步的功夫,這時女子身上已經是血跡斑斑了。

建築工看看女人再看看西裝男:“追嗎?”

西裝男搖了搖頭。

“可是…”

“對方看著就兩人,實際上呢?未知,況且對方對她的下手很有深淺,如果及時救治不會有危險,但如果繼續陷入纏鬥就會出現問題,把握的很穩定。”

他們無法追趕了,他們都很明瞭,建築工也不再說話。

在靜止時的環衛工人有些駝背,轉過頭幽幽的看著徐藏和慕容光,也不知道在想什麼,咳嗽了兩聲。

西裝男蹲下身扯著身上的西裝,也不知道用什麼手法很完美的撕扯下一些布條開始對長腿女子進行一些包紮,而另外幾個也轉過頭來看著他倆。

徐藏和慕容光緊張至極,不敢說話。

對方剛剛就那一小會的功夫,對自身的格鬥技巧和配合已經表露的很完善了,他倆有反抗的一點點能力,但幾乎沒什麼勝算。

生殺大權在對方手中。

“老程,這倆什麼情況?”

被叫做老程的環衛工人摩挲著下巴,感知了一會:“這倆小子都是1階段的了,怎麼說?”

建築工想了想:“你覺得會是飛昇那幫子的還是怎麼說?”

環衛工搖搖頭,他不願意想這麼多:“殺了得了,受不起那些探查功夫的風險,負責測試的小寧重傷,我們沒這個必要冒險。”

“那就別放過了。”

徐藏和武冰看著這倆人慢慢走來,不緊不慢的步伐就是催命的倒計時。

該跑嗎?或者說我們能跑的掉嗎?徐藏念頭輾轉,緊張之餘,腳不由得動了一下位置。

一塊板磚猛地落在了徐藏的腳旁邊,而建築工的手臂正從投擲的動作慢慢放下並繼續走來。

警告的意思非常明確。

“這倆小子是哪方面的?”

“那邊那個是鼻子,這邊這個不確定。”

“鼻子?嘖嘖。”

這倆人閒聊著,也走到了徐藏和武冰五米的距離。

“小武,拼一拼吧。”

不需要多講,徐藏先衝了上去。

躲避和逃亡改不了會死的現實,那麼現在衝上去也許還能有一線機會,去嘗試看清他們的動作,勝算再小,也是有一絲的。

徐藏跑動,順腳踢起剛剛那塊板磚,那塊板磚歪斜著打著旋飛了過去,明明看不見建築工的臉,卻能清楚的感覺到他的無語,這塊板磚都歪了準頭,壓根打不到他倆的任何一個。

建築工輕而易舉的抓住了那塊飛向一旁的板磚再隨手一扔,徐藏接著就趕了過來,用力踏地,用手抓向建築工面部佯攻,以右腿跳躍膝頂。

但建築工無動於衷,下一秒,環衛工人的大掃帚拍中了徐藏,硬生生打斷了徐藏的衝勢,將後者拍落並壓倒在地上。

“徐藏!”

環衛工一副沒睡醒感覺的轉身,一把沙土猛的撒向了他的眼部。環衛工一手持著掃把一手擋眼,但他隨後便敏銳的感覺到沙土的後有著一道沉悶的風聲。

有問題!環衛工心知不妙,但已然來不及,他只能將擋住眼睛的手稍作調整角度,以求最大擋住面部。

沙土後,一塊板磚擦著環衛工調整角度後指尖,打著旋兒砸在了環衛工的腦袋蓋子上。

在建築工驚訝的注視中,環衛工如同喝醉酒一樣兩步踉蹌,一下子癱在地上。而徐藏掙扎著站起身來,大掃帚裡暗藏的鐵色部分劃破了他的衣服,讓他身上多了許多細長不一的傷口。

局勢又逆轉了,二對一。

不遠處,西裝男有些驚訝的看了過來,兩個少年的行為讓他有些驚奇。而建築工則是有點臉上掛不住了,再次從身後那個看似乾癟的白灰色小麻袋裡掏出了一塊板磚,掂量了掂量,不再是那副輕敵的輕鬆樣子:“會死人哦。”

不帶感情,只是通知。

當然,局勢也會有些戲劇性的發展。

環衛工搖搖晃晃的站起身,在徐藏和武冰意識到之前,雙手拿起大掃帚重重揮動,徐藏和武冰就像被芭蕉扇扇飛的孫猴子一樣飛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沒事?”

“小事,這倆小子還挺陰。”

連續兩次被大掃帚擊中的徐藏感覺渾身都要散架了,在地上打了個滾,一時起不來身。

“徐藏,沒事吧?”

武冰有些焦急的過來檢視徐藏的狀態,密密麻麻的傷痕讓他有點觸目心驚。

畢竟那一下橫掃是先擊中徐藏再接連著擊中他的,他沒有直面掃帚面,也就不知道里面有鐵絲這回事。

建築工和環衛工走到了他倆的面前。

海盜帽男突兀的現身在了徐藏和武冰身後,緊接著是另一個頭發有點凌亂的傢伙,在現身的瞬間一腳把海盜帽踹了出去,翻滾了好多米才停下。

建築工和環衛工同時將注意力放在那個頭髮凌亂的傢伙身上,向後撤了兩步,準備應對。

“別打了吧,我說甲辰,差不多抵消了吧對不對?”

孫赤五沒理他,拿出他那銀色的小打火機,給自已一根口袋裡歪歪扭扭的小煙點了個火,朝著徐藏和武冰那努努嘴。

海盜帽見狀會意,跟那邊的建築工和環衛工無奈道:“別打那倆小子啦,自已人自已人,打錯了打錯了。”

孫赤五點頭滿意:“上道,行了,不揍你了。”

建築工和環衛工沒說什麼,只是收起了那副隨時出擊的樣子,他們對海盜帽的話選擇聽從,但對孫赤五似乎並不感冒。

西裝男起身:“小藝傷的很重。”

海盜帽聞言看了眼孫赤五,孫赤五點點頭,海盜帽也點點頭:“扶著她。”

徐藏並沒有看見慕容光,他想要詢問,但孫赤五趕在他詢問之前拉著海盜帽又一次消失了,只剩下剛剛那些人,或者說只剩下了環衛工和建築工。

建築工突然嗤笑一聲,接著又哈哈笑出來:“我天,這倆小子居然是自已人?是正式工了嗎?我看遠遠不是吧,怎麼會出現在這的?等會等會…噢,保安制服,好年輕的門衛大爺啊,昂?哈哈哈哈哈…”

武冰低著頭捏了捏拳頭,他打不過,只能很不情願的鬆開了緊攥的拳頭,但他一抬頭,建築工無聲無息的已經站在了他眼前,那種汗酸伴著一些水泥還是什麼灰塵的味道刺激著他的鼻子。

武冰嚥了咽,在說出什麼之前,建築工一拳打在了武冰的小腹,後者疼得蜷縮了身子倒在地上。

“你知道嗎,小子,我很不服你,不,我很不爽你。我們跟著的老大,那個戴著海盜帽子的爺們,被那個凌亂的傢伙隨意攻擊,放倒,但他也沒還手,我不知道為什麼,可能他們認識,也可能他們關係很好或者上下級的關係,但毫無疑問,幫著你們那位比我們的老大強。”

建築工緩緩回頭,看著壓著緊張走過來的徐藏,那張五官模糊又有點蠕動的臉顯得相當怪異,發出了一種不知道是笑還是嗓子乾咳的聲音。

環衛工道:“差不多得了。”

建築工沒轉身,揹著環衛工揮揮手,可能示意他知道了。

“我不知道你們知不知道你們跟著那位什麼身份,不管從實力還是身份,哪一個比我們老大強,那就代表他們肯定知道對方是什麼,你們跟著那個傢伙,你們肯定也知道。”

建築工突然嘿嘿笑了起來,笑的很難聽,很壓抑。

“非正式工,能跟著【地】的那幫怪物,要不關係戶,要不又或者什麼內定的,我很討厭。或者說,你們這麼弱,我很討厭。”

建築工不知道什麼時候手裡又拿到了一塊板磚,隨著他說話的那份情緒越發亢奮,那塊板磚也被他拿著揮舞起來。

環衛工的聲音再次響起:“老宋!”

“老程,難道你覺得服氣嗎?”

環衛工突然啞口無言。

徐藏只覺得有些荒謬,關係戶?太弱了?他們總共接觸可能都沒多久?正式工?什麼?

他漸漸拼起這些零碎的訊息,像孫赤五這樣的【地】級人員大概也有著自已率領的隊伍,正常應該是這些有著豐富經驗或者閱歷的老正式工加入,但也有一些不夠資格的關係戶混進去。

也許這個建築工經歷過什麼讓他無比憤怒的關係戶事件。

但與他和武冰無關。

但他又怎麼能跟建築工說明白,又怎麼能跟建築工說?

莫須有的罪名,但他不能說也沒法說。

因為梁良的安全,他不敢說。

“你們甚至也有這種混淆面具,哈哈哈哈哈,荒謬,我們幾乎拿命換的面具,你們也有…”

什麼混淆面具?

徐藏再次無比疑惑,一個一個嶄新的名詞環繞著他卻從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他甚至顧不上地上像個蠕蟲一樣咬牙出冷汗的武冰,他不懂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眼前的人對他們抱有這麼大的惡意?

面具…?徐藏隱約想起來好像有人跟他們說過他們的【存在】被奪走了一部分,他突然想起來媽媽不記得他了,那份不願意想起來的回憶是一把冰做的小刀,配著眼前捂住鼻子的水做的大手讓他覺得一切糟透了,糟透了!

他好像想起來又沒想起來,好糟糕。

好像那個建築工又憤慨的說了什麼,大概是他壓抑了很久的憤怒,又或者是工作見過了太久的不公,手中的板磚狠狠的向地上蜷縮的武冰拍了過去。

總之是不能忍受失去了,就是這樣。

徐藏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又或者為什麼,更不知道他怎麼撲過去的。

一種沉重的東西讓他的腦袋很大的疼痛了一瞬,然後滾燙湧上來,聲音和眼前的景象再次清晰,他看見了建築工手中的板磚殷紅了些許,然後建築工倒退了幾步,環衛工抓住了他的手,他們似乎吵了起來,畫面和聲音又再次模糊,再就是他感覺有點失重?還是超重?不知道,沒什麼感受,然後他就發現眼前的畫面一黑一明的,接著就是那片很久沒有星星的夜空映入眼簾。

聲音和畫面又漸漸清晰了。

好疼,怎麼回事…

他聽見了腳步聲,是走在操場人工草上的那種聲音,稱不上好聽還是難聽,只是好像有段時間沒怎麼聽了,這是為什麼…

“小子,我對你們做的事是我的不對。”

好沙啞的聲音。

“我的情緒依舊如此的不穩定,暴怒,易怒,好動手,什麼也控制不住。”

那個說話的人好像坐了下來。

“一拳和一磚。這是我做的,我還。”

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又過了幾秒,兩聲間隔了幾秒的沉悶響聲響起,再就是一種無比嘶啞難聽的狂笑聲。

但又沉寂了。

“小子,你不是那種走關係的公子哥兒,你絕對不是那些個垃圾狗屎,老子給你們認錯,這是老子該做的,哈哈哈哈哈哈…”

什麼公子哥?

“你是個有價值的人,或者說你是人了。你知道嗎,人也分為好多種的。”

人…?

“不是所有人都是人的,你知道吧,垃圾和狗屎也可以頂著人的名頭去當人,他們連怪物都不如。”

…?

“人渣,渾人,空殼人,人,好人,壞人,奇人,神人…亂七八糟的,無非就是人和人頂上的和人底下的。我沒什麼文化和見識,我只知道一些我自已琢磨那麼多年的雜七雜八。人是有知覺的,有見識的,有腦子的,那是人,這些湊起來是個數字1,一個至少完整的1,就是我家孩子數學課本上那個1234的1,人會思考,會去做,有道理有理念,所以他們是1,一個最平凡的1。”

徐藏看見了自已能看見的畫面裡有手臂指指畫畫著什麼。

“比1小的,但還是比0多點的,他們可能不會思考,那他是渾人,他可能沒有一個作為目標的,他是虛人,不去做的,那會是殘疾人,當然,這個殘疾人才不是那些身體殘缺的人們,他們大多可比不去做的傢伙們強多了,哈哈哈。”

“比0小的,他們不是人,野獸,怪物,又或者長著人樣的垃圾狗屎,衣冠楚楚,人模狗樣,他們遠不是人,我之前一直覺得渾人其實已經是罵人最髒的了,但我又遇見了這種傢伙,他們是天生的不是人,理所當然的可以踐踏和毀滅,可以混淆黑白,可以胡作非為。他們該死,但我又打不到他們。”

徐藏似懂非懂。

“有人不是人,但不是人的怪物和鬼怪們卻是人,真怪。”

我不知道。

“也有很奇怪的一些傢伙們,明明都是人,他們強的離譜或是瘋的厲害,他們壞那也過得去,因為他們做得到也能去做,那是無比厲害的…他們太厲害了。也有那些空殼子的人,你要是見到他們你會知道的,跟一些遊戲裡的商人什麼一樣,他們眼神是空的,他們沒有希望?我不知道,他們太空洞了,太怪了,但他們依舊也厲害,我不知道要是他們能從洞裡爬上來會怎樣…”

徐藏看不見說話的傢伙,只是聽著那人從一開始的道歉到後面說人又到現在好像是自言自語的這些什麼,他不知道。

“你說,我怎麼就莫名其妙的和你說了這麼多呢?我真是有病…我為什麼要和你說這些?”

徐藏張張嘴,他說不出話,他感覺嗓子被堵住了。

“你說,我們普通人怎麼樣才能成為大於1的人,又怎麼才能保護好想保護的人?又怎麼才能去懲惡揚善?那樣真的好嗎?對嗎?”

這人的聲音突然嗚咽了起來:“我到底在幹什麼啊…”

又過了不知道很久還是一會,徐藏聽見了那人站起來的聲音。

“即使我道歉也給了自已幾下,我也照舊理虧,我叫宋心忠,如果哪天你們想報復回來,就找你們的老大吧,我心甘情願。”

徐藏聽見了腳步聲走遠,之後就是安靜,彷彿是時間停止了一般,那些人的理念打著旋,卻慢慢進到了腦袋裡。

所以,為什麼夜空上沒有星星?

他漸漸昏沉了起來,隱約中,他感覺到有人叫著他的名字,搖晃他,又扶起了他,慢慢的開始走著,一切都晦暗難明。似乎走了很久很久,徐藏突然醒了過來。

“小武…?”

武冰的聲音稍有一些欣喜:“你醒了?”

“醒…?這是哪?”

“我們在往回走啊,回家的路上。”

“家…?”

這一聲呢喃無比輕微,夾雜著疑惑和不理解。

武冰沒聽清:“你說啥?”

徐藏定定神:“我們…幾點了?”

“9:47了。”

“是晚上吧?”

“嗯。”

“我們不應該現在在站崗等下班…來著…”

“老孫剛剛給我們說今天可以提前回去歇著了。”

“噢…”

徐藏總覺得自已忘了什麼重要的東西,但回憶起來很沉重,也很疼。

可是是什麼呢?

噢!

“慕容…”

聲音依舊很小。

“你說什麼?我沒聽清。”

徐藏迷迷糊糊的抬頭看了一眼天空,很黑很黑。

對哦,是晚上來著,好暗啊,為什麼沒有光呢?

只有月亮不是很清楚的掛在天上,也不是圓月。

“光…天上為什麼沒有星星?”

眼前的一切快速的褪色,然後沉入昏暗,直到一無所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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