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無一人的樓梯間響起一前一後的腳步聲。

秦華青領著剛入學的紀漣往班級裡走。

“你剛到澤城,生活上要是有什麼解決不了的問題,可以隨時來找我。”

不過是很平常的噓寒問暖,然而過了半天,紀漣才慢慢點著頭,低聲應著,“謝謝秦老師。”

看他心不在焉的模樣,秦華青有些擔心,“在想什麼?”

少年下意識道:“剛剛辦公室裡的那位同學......”

秦華青一愣,沒想到對方會提到他。

“你說裴揚啊。”

“其實吧,那小子不學好有一部分是......家庭原因。”

因為家裡太有錢了,所以做什麼事都可以毫無顧忌,但也因此讓全校的師生都分外頭疼。

家庭原因?

紀漣在心中暗暗想著,那豈不是和自己一樣。

作為家裡唯一的男孩,在十二歲那樣被父親當做籌碼帶離澤城。

這一走,就是六年。

現如今又因為父親組建了新的家庭,籌碼變成累贅,便被對方毫不留情的趕出家門。

而且還是在高三這樣如此緊張又關鍵的時期。

命運就是如此巧合。

沒想到,他們二人倒有些同病相憐。

“這個時候轉學,肯定會有很多不適應。”秦華青轉換了話題,繼續說道:“但你成績優異,老師相信你,是完全可以克服這些外在問題的。”

聽到這些諄諄教誨,紀漣的眼皮跳了跳,他點點頭,“嗯,不會影響學習的。”

畢竟,他會的也只有學習了。

兩人邊走邊聊,穿過走廊,最後在樓道盡頭的一間教室門口停下。

秦華青看著渾身緊繃的少年,伸手拍拍他的肩頭。

“剩下最後半年,好好努力。”

“嗯。”紀漣乖巧地應聲道。

他聽過很多鼓勵的話,也想事事都做到讓人滿意,但往往事與願違。

同學們的孤立與嘲諷,老師們的閒言碎語,甚至父親對他的猜忌與放棄,就像是一根根繩索,將他牢牢的束縛住。

那些曾經發生過的事歷歷在目,紀漣的臉色一白再白,掌心也不由得開始冒汗。

秦華青沒有察覺到少年的異樣,他推開門,走進教室。

只是一瞬,室內原本還嘈雜的聲音戛然而止。

“陳老師,這是今天新轉來的學生。”

秦華青的出現吸引了全班人的目光,“先讓他在教室聽著課。”

聽到有新生來,所有人的視線都不自覺地朝門口的位置看去。

這都什麼時候了,怎麼還有新生?

不會是被哪個學校開除的吧?

紀漣從門開的那一刻就低著頭,他不敢與任何人對視,更不敢直面這些質疑。

長時間的沉默與退讓令他遠沒有看起來的驕傲,反而內心的自卑與孤寂早早就將真心封存起來。

總歸是要看些什麼的,紀漣的視線轉向黑板。

黑板上寫著一道題,題的下方密密麻麻地列了一堆計算公式。

只不過是輕描淡寫地瞟了一眼,答案就已經在心底呼之欲出。

“紀漣,你先坐到後排的那個空位上。”秦華青環顧教室一圈後,指著教室的最後一排。

又怕小學霸心裡不忿,他壓低聲音,“等到下節自習課,老師再給你換。”

“嗯,好。”

乖乖地應了一聲後,紀漣承載著眾人探究的目光,朝最後一排走去。

“好了,都別看了,趁還沒下課,我們把這道題給解出來。”

身後傳來老師催促的聲音,紀漣拽緊揹包,加快腳步。

在他先前上的那個學校,座位都是按照成績排名,讓自己挑選的。

紀漣回回都是第一個,但他每次都會選前排靠窗的位置。

那裡就像是一座孤島,隔絕著所有。

換句話說,他還從未見過別處的“風景”。

教室後排的學生並沒有因為新生的到來而分散注意力,他們正低聲探討著大事。

“欸,我說,你們猜猜,裴哥這趟去辦公室,幾分鐘鎩羽而歸?”

“嘖!要我說啊,裴哥難道不應該直接開溜?他還回來做什麼?”

幾個腦瓜攢動在一起,竊竊私語著。

“高星,你也不知道裴哥這趟去辦公室幹什麼去的?”

“總不可能是去要上學期期末收的那部手機吧?”高星隨口應道,他根本不知道原因。

話音剛落,旁邊的紫毛朝他豎起大拇指,“沒錯!就是那部手機!”

高星張大了嘴,一臉的不可置信,“不是吧,裴哥還缺個破手機?”

“你懂個球啊!”紫毛揚揚高傲的腦袋,“那手機原本是要送給隔壁二中的筱美人的!”

眾人恍然大悟,原來裴哥這是一笑為紅顏啊~

畢竟隔壁二中的筱美人可是全中學男生的夢中情人,在去年舉辦的全市舞蹈大賽上一舉成名。

當時她身著一件潔白如雪的芭蕾舞服,絲帶束著盈盈一握的細嫩腰肢,白皙的雙腿筆直又修長。

只是往那一站,就吸引了全場人的目光。

裴揚那天正好被人叫去暖場,剛走到臺下就看到了舞臺上那搖曳的舞步。

他一眼就被那纖細的腰給吸引了過去。

比賽結束後,美人羞答答的來問他要聯絡方式。

他沒記住對方的臉,卻在低頭看到那緊裹著的白絲帶後,晃了神就給了。

自此之後,有人經常看到裴揚帶著筱美人出去玩。兩人創造出來的佳話在貼吧傳得是鋪天蓋地,比當紅明星的熱度都要高。

要說為什麼一個高中生會有如此大的影響力,那可能就要從這京城小少爺下鄉說起了。

小少爺剛來的那個月,澤城的GDP突破了近二十年來的新高。

有人聽說是因為他那鑽石王老五的爹直接投了個幾千億的大專案。

短短數月,市政府大樓多了好幾幢,體育場一個接一個。

就連一直困擾澤城人民多年的交通問題,也因為突然修建的飛機場給解決了。

裴揚的幾個弟兄們都笑他,說他這京城少爺是來下鄉扶貧的。

甚至在筱美人這檔子事還沒出現之前,有人還謠言猜測他是不是喜歡同性。

不過有關裴揚的傳說還有很多,哪一個被提溜出來都足以讓人津津樂道好半天。

紀漣已經多年不回澤城,當然也不知曉這些“傳聞”。

此時的他望著後排空出來的位置,那些位置上雖然沒坐人,但是堆滿了雜物。

放眼看過去,只有一張桌子是空的。

桌面乾乾淨淨,就連桌子下的地面都是整潔的。

紀漣猶豫地朝空位走去,拉出凳子,坐了上去。

“哎?那位置有人!”紫毛緊張兮兮地盯著已經落座的新人勇士。

周圍的人見狀,也出聲勸告道:“新同學,我勸你離那張桌子遠一點。”

“不然,你這半年都要完了。”

其餘人雖然沒說話,但那些投射過來的眼神中,充斥著憐憫。

“有什麼問題嗎?”紀漣取出課本,回過頭看了他們一眼,“秦老師讓我坐這裡的。”

高星和紫毛互看了一眼,眼神中傳遞出玩樂的心思。

最後一排距離黑板太遠,加上週圍人不停地竊竊私語,無論紀漣怎麼努力去聽課,老師的聲音也是斷斷續續的。

這課,看來是聽不成了。

他嘆息一聲,打算從揹包裡掏出幾本練習冊來做。

卻在低頭的這一瞬間,被桌兜裡塞滿的東西給吸引了注意力。

“這些是......”

明明桌面乾淨整潔,桌兜裡卻被塞滿了皺皺巴巴的信封和糖果,有些信件上甚至還印著曖昧的大紅唇印。

“真的有人!”

紀漣仔細地看了眼信封上的署名,無疑都是一個人。

“裴......揚。”

竟然是他!

這個今天出現了很多次的名字,紀漣當然知道。

畢竟他還不止一次碰到過本尊。

沒想到,這位置會是他的,紀漣的心猛然“咯噔”了一下。

就在他準備起身之時,周圍傳來一陣躁動!

“裴哥回來了!”尤水憑眼尖,率先看到了路過窗戶的身影。

他這一招呼,整個後三排全都坐不住,明裡暗裡地朝門口瞟去。

“我去,這還是人嗎?五分鐘不到就解決了‘光明頂’?”

“不愧是校霸!”

“咚”的踹門聲,如一顆炸彈投入湖水,瞬間引爆了原本沉寂的教室。

底下的人“嗡”的一聲,炸了鍋!

只見校霸擺著一張臭臉,兩手空空的朝後排走去。

當看到自己的位置上坐著人後,沒等看清是誰,就一腳踹了出去。

“誰特麼讓你坐這裡的?”

裴揚冷著臉,他單手撐著桌沿,俯視著座位上的紀漣,周身的寒氣向外散去。

只是一瞬,紀漣只覺自己的整條腿都被震麻了,他強忍著不適站起身,下眼瞼看向桌面,先聲道歉道:“對不起,我不知道這是你的位置。”

說罷,麻溜的收拾好東西,緩緩地移動到靠裡的位置。

裴揚站在原地,被這一頓操作給整懵了。

艹,還能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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