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裡很安靜,涼亭裡是我們……
江裳酥偏頭看著那池水前的鋼琴,莫名的開心卻又有些難過。
池中血竹依舊在那裡立著,今晚上的風又變涼了,吹到水面便—圈又一圈的向一邊去了。但還是離不開這生緣。
一臺水晶鋼琴存放在水池側前方,周圍的地面上放著三盞白燈照亮了鋼琴的光澤。
依舊是淵鎧溪喜歡的黑色,整體的機械結構再加上全身85%的水晶,在墨竹林裡奪走他們的注意力,這裡似乎生長出一顆心臟來。
為了打造獨一無二的水晶鋼琴,三年前他特意聯絡到了[幽皇]與其合作,打造出了世界級全新品牌。
名為[主角]的水晶鋼琴。
最後分別以每臺三千萬的專屬定製價,定製了兩臺鋼琴。
一臺是在眼前的這臺黑色水晶鋼琴,專屬於淵鎧溪。並將其取名為[混]。
而另一臺是為自已未來有可能存在的愛人而準備的粉色款水晶鋼琴,取名為[憶戀回情],意思自然是希望可以永遠在一起!
當然,以前只是有這樣的準備罷了,現在已經有江裳酥了,而另外一種結果是孤獨終老或就此自刎……
“彈嗎?”江裳酥的視線從水晶鋼琴上移回到身旁少年的身上,等著他的回答。
江裳酥確實對鋼琴沒什麼感覺,但只要是淵鎧溪願意拿出來的東西就絕對不會是什麼凡品,而且自已也沒有認出來是什麼牌子的,這就很耐人尋味了。
想來,也有自已的一份吧……我慷慨的愛人。
身旁的淵鎧溪抿起嘴,一副不高興的樣子。很顯然,在此刻少年是不願回答的。
江裳酥也不著急,玉指輕抬,端起桌上的奶茶細細品味。
淵鎧溪覺得自已被威脅到了,目光不自覺就狠厲了起來,但對上愛人那帶著笑意的眉眼時又下意識的移開視線。
愛人有紫色水晶般透亮的眼睛,在這雙眼睛裡面,淵鎧溪看到了希求。
最終少年嘆了口氣,腦子裡重新回憶起一首曲子,站起身,緩步走向那光明之處。
一身黑色風衣在亮光下質感十足,坐下來後,雙手輕放在水晶琴蓋之上,開始深呼吸並調整心態。
墨竹林,池水澈明,欲聲起時,風聲先至。
光明圍繞著深淵,少年坐直身體,氣質也從這一刻展現了出來。
開啟琴蓋,這纖細的手指按動琴鍵。
已經不在意緊張,平日裡的溫和與散漫成了琴聲中的歡快,節奏輕緩,令人感受到春日暖陽下的舒適。
但這不是淵鎧溪的童年……
在那一瞬間,男孩的瞳孔收縮,他看見了死亡,看見了鮮血。心靈同樣感受到震顫,白裙染了血,她死在了自已面前了。
琴聲變得急切,少年的眼裡害怕與恐懼交織。沉重的呼吸,飛快的彈奏著鋼琴。
停下,似不在乎,似解釋了什麼。
少年的手指高高舉著,任琴聲向四周擴散後消失……結束了嗎?結束了!
再次重重落下,沉悶起來歡快,琴聲再次輕柔起來。
令人偏見的認為是黎明後的曙光,又似夜晚後的繁華。
在最後緩緩地停下,卻只是少年人生的一小段,至今未釋懷……
一首曲子,四分四十三秒。
最後一個琴聲響起,明顯落幕了過往。
淵鎧溪右眼不受控制的流下淚來,感覺很疼好疼……
最後,少年沉默不言,雙手放在大腿上,低垂著腦袋,不知道在想什麼……
直到江裳酥走到他的身旁,重新抬起少年的頭,那雙眼睛裡滿是落寞,顯得彷徨而無措。
右邊臉上是長長的一道淚痕……
江裳酥聽不懂這首曲子,也不知道現在是什麼心情。他之前那麼不願都是在害怕,什麼都怕。卻又讓自已覺得他不在乎了。
這曲子聽來更像是一個故事,沒有除你我之外的任何人聽到,可惜我聽不懂,對不起……
“這首歌曲叫什麼名字?”女人輕聲問道,相比起安慰來說,他不需要安慰。
少年搖了搖頭,聲音沙啞。“沒有名字,當初這歌寫出來的時候,我只記得三句話。”
“親愛的,是什麼話?”女人繼續附和著開口。
“是……是……”
少年回憶起了過去,記住了未來,得到了現在。
“風吹過山野,風自由了。
我路過人間,被困住了。
鋼筋扎穿我的身體,泥土埋沒我的靈魂。”
“世界不愛你,我愛你……”
江裳酥斷絕了這個世界上,除自已以外的所有人會愛上淵鎧溪的機會,就像她的愛人一樣,殺死了自已的未來。往後幾十年的人生裡都只有眼前的少年。
淵鎧溪情不自禁的靠在愛人的身上,伸手緊緊的抱著她的腰,頭也抵在她的小腹上,沉默了下來。
江裳酥總讓自已覺得低人一等,所以只是流淚,以為不哭就不等於示弱。
今天的晚風又冷上一分,幽靜的墨竹林裡女人像哄不乖的小孩般,哄著懷裡的少年回去睡覺。
許久,少年才被女人牽著手,向來時的路走向那棟……以後可以被稱之為‘家’的別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