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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的日子,有什麼想做的事呢?
望著頭頂藍藍的天空,幾朵白雲被風推著飄過,我閉眼感受風的形狀。
「東家!」良昭的聲音打斷了我的白日夢。
我睜開眼,問道:「這是要出去嗎?」
「我在等你。」他對我微笑,溫柔地看著我。
我回以微笑,和他一起走回居芳閣。
初晴、柳琴和景王趴在地板上,正在看侍女剛才送來的遊記。
「有沒有看到什麼喜歡的地方?」我湊到初晴面前,她正在看《南疆遊記》。
「娘,南疆好有意思!」初晴笑眯眯地給我解釋,書裡南疆的各種新奇的果實。
「紅紅的裡面有芝麻的果實,書上說是甜的,但是紅得像血。」她又翻到前面幾頁,「這裡還有一種叫椰子的果實,殼裡的白果肉可以用來制油,也可以吃。娘,我想吃!」
初晴圓圓的小臉都是興奮。
「好呀!」我點了點她的小鼻子,她笑眯眯地繼續看書。
若從這裡出發,到南疆估計要一兩個月。
以我現在的身體估計是去不了了,但是我得給初晴留下對她全心全意的人。
看了一日的書,晚上初晴很快就睡了。
我洗漱完,本也該睡覺,可是擔心自已就這麼睡死過去,想著還是把後事儘快交待了要緊。
於是披了一件外套,拿了一個包袱把其他人召集到前廳,將包袱裡的金銀平均分成三份。
「哇!東家,這是要發工錢啦?這也太豪氣了吧!」景王看到一桌子的金銀,嗖地一下撲在桌上。
良昭嫌棄地拎起他的後領,將他拉坐在椅子上。
「東家,這是?」柳琴奇怪地看著我問。
我把錢推到他們面前:「這是對你們的辛苦費。從夏國到北涼又到這裡,你們一直跟著我逃亡。拿著這些錢,以後想去哪裡就去哪裡。」
柳琴臉色大變:「東家,您這是要趕我們走?」
景王頓時覺得金銀不香了,將手上的金子往桌上一扔:「東家,你是什麼意思?用完我就扔嗎?本王就這麼不值錢?」
良昭只是冷靜地看著我,並沒有說話。
前廳的門都關著,這個院子也沒有人來偷窺,我坐在椅凳上解釋道:「實不相瞞,我已命不久矣。」
柳琴和景王驚訝地看著我,良昭的表情雖沒有變化,但是眼神出賣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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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家,你在開玩笑吧?」景王不相信。
「我行醫多年,不拿生死開玩笑。」我仍然保持微笑。
「還剩多久?」良昭問。
「少則半月,多則兩月不到吧。」我只能粗略的估計。
柳琴走到我面前,「那小姐呢?要她回言大人那裡嗎?」
這是我最擔心的。
「不行,她不能回夏國。言鎮已經變了,我怕萬一夏國有什麼危機,他會利用初晴。」
一個連自已妻子和腹中胎兒都可以殺害的人,不可能會對我的女兒全心全意。
「我會帶小姐去南疆,照顧她長大。」良昭的眼神很堅定。
我信他。
「我還沒有報您的恩,我也會繼續侍候小姐,直到她長大。」柳琴將桌上的金銀推回我這邊。
景王無奈感嘆:「我一個夏國的落難王爺,人生地不熟的,就和你閨女投緣,我也就勉為其難陪陪她吧。」
得到他們的答案,我內心安定了不少。站起來,退兩步,對著他們三人的方向磕頭。
「東家你這是幹什麼?!」他們趕快來扶我。
「謝謝你們!這些金銀都是你們跟著我逃亡的報酬。剩下的金子就給良昭管著,夠大家衣食無憂過一輩子了。」
全部安排完畢,景王和柳琴領了錢便回房睡覺去了。
我帶著良昭去內院的臥房取剩下的金子。
板正地走在他前面,好像又回到了在容城時,從問君酒樓裡出來回家的那段路。
一進臥房良昭快速無聲地關了門,在我沒反應前,從背後將我抱緊。
「我早就該這麼做的。在你被貶到容城的時候,早就該帶你走的。」他的聲音有點顫抖。
我沒有動,他的眼淚滴在我脖子上,有點燙人。
拍拍他的手,他很聽話把我鬆開。
走到櫃子前,拿出裡面的箱子和鑰匙,開啟箱,整整齊齊擺著金磚。
「這些都是剩下的,」我抽出一塊,「過幾天我們走的時候,把這塊給燕王,感謝他的照顧。我不想欠著別人。」
良昭點頭,將箱子重新鎖好放在桌案上,卻沒有要走的意思。
我明白他是想多陪陪我,可是我不能太自私,不能在將死之前接受他的任何情感,否則就是玩弄他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