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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像是望著很遠的地方，開始回憶以前：
「我十二歲的時候，阿母因為太受寵被王后毒死。阿舅把我救出來逃到盛國躲避追殺，沒多久也病死了。」
「我快餓死的時候出門偷了些吃的，逃跑路過你醫館門口被人抓住打了一頓。」
「就在我以為要被打死的時候，你出現了。」
「你制止了他們，又幫我給了錢，還帶我到醫館給我擦藥，給我做吃的。」
想不到小時候的事他記得這麼清楚。
那年我十五歲，師父才過世沒多久，我平時都在醫館裡給人看病。
那天有個又小又瘦的小男孩，被幾個壯漢打得鼻青臉腫也要護住偷來的包子。
我看他可憐，好心救了他又給他做了頓飯，後來他就賴上我了。
那之後，他像個小尾巴一樣跟著我。
可我只當是幫忙照顧住在隔壁的孤兒，並沒有什麼逾越之舉。
牧蒙謝讓還沉浸在回憶裡：
「我十三歲生辰，你給我做了一鍋紅燒肉。那是我吃過最好吃的一頓飯。」
「我說我想和你永遠在一起。你說好。」
「那時我信了！就想著，以後回北涼，我要帶你回去。」
「後來大哥的心腹找到我。我才出去待了兩天。等我回甜水巷，誰知發大水，甜水巷被泥土掩埋，我怎麼都找不到你。只能先回北涼。」
原來如此！
那年發大水，整個甜水巷都被淹了，我跟著村民們逃到後山上才倖免於難。
大水退去後，甜水巷也被淤泥掩埋。
我還以為隔壁的小男孩死了，傷心了好久。給他在後山立了個衣冠塚，這才跟著村民們逃難到簌城。
牧蒙謝讓眼睛泛紅，就像是被欺騙感情的小媳婦：
「可是等我再找到你的時候，你卻嫁給了言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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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太冤枉了！我回答一個小屁孩的要求，算哪門子誓言？
說了半天，也就是他小時候的一些妄念而已。
我不信他看不出來，當時我一個及笄的姑娘，怎麼會對一個十三歲的小男娃產生歪念？
我沒有說話。
他拉我側坐在他腿上，雙手把我環在懷裡：
「是他先搶走了你，我只是把你搶回來了。你心裡想誰我管不了，我只要你待在我身邊。」
「我知道你的擔心。康兒是我的兒子，我會讓他成為北涼最厲害的王。」
「除了你，我不會再娶別人。你還擔心什麼？明日就同我回王宮，一直陪著我，好嗎？」
我能擔心什麼？
命運不由人，我一直被推著往前走，命運將我衝到哪裡，我也只能隨波逐流。
可是，不管在哪裡，我沒忘記師父臨終時的遺言：
「治完八千人可廣收弟子，將為師傳授之醫術發揚光大。」
我從來不敢忘記師父的囑咐。
我掙開他的懷抱，站起來面對他，一字一句地對他說：
「我已經答應你，今後不會離開你。但是我也不會安居於王宮裡當個廢人。」
「我是神醫秦術的關門弟子，師父死前的囑咐我不敢忘。」
「我發過誓，一生治病救人，廣收弟子，將師父的醫術發揚光大。」
牧蒙謝讓坐在矮榻上，認真地看我，最後妥協：
「好！你要住這裡，我和康兒就陪你住這裡。」
我懸著的心，終於落地了。
他起身再次將我牢牢圈進懷裡，臉埋在我頸窩：
「這幾年我過得不好，你當真不心疼我嗎？」
我掙開束縛，轉過身給他把脈。
他雖看起來與幾年前無異，但脈象卻虛浮，外強中乾。
我想確認他還受過哪些大傷：「把上衣脫了。」
他有點驚訝，曖昧地問：「不去溫泉先沐浴嗎？」
我真的服了：「我是要檢視你身上的傷，你想到哪裡去了？」
他有點失望，可是還是乖乖地脫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