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胭脂淚1
雲姜說完這話，拿起剛剛扔到火盆裡的烙鐵，直直朝老鴇的肚子上戳了下去。
呲呲啦啦的聲音混合著老鴇的尖叫聲迴盪在房間裡，周圍的女子雖然還是抱著頭蜷縮著，但眼神中卻多了一絲快意。
老鴇躺在地上，臉色慘白無比，連嘴唇都沒了血色。
雲將沒有再理會她，轉身扶起來那個鼻青臉腫的女人給她餵了顆藥。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她算是原主的恩人，雖然沒有真的救了原主的命，卻也是原主生命中不可多得的溫暖。
原主沒有名字，也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不知道他們去了哪裡，甚至不知道他們是否還活著，對他們這些普通人來講，在這個兵荒馬亂的時代裡活下去，是奢望。
她今年十四歲，從有記憶開始便是一戶地主家的下人，從小便學著伺候人，吃不飽飯還要天天捱打，身上沒有一天是不沾血的。
可即便是這樣的日子也是難得的安穩。
這些年的日子越發不好過了，到處都在打仗，一顆炮彈落下，村子裡便死的一個不剩，能有口飯吃，有個地方睡覺，便是這些普通的平民百姓求都求不來的。
後來有落敗的軍閥殘軍混入了村子，把所有能搶的東西都搶走了，原主的主家也被殺了個乾淨，活下來的只有她和負責採買的小廝。
小廝在家裡翻找一通沒有找到值錢的東西，一氣之下將原主賣到了醉夢樓，只換來了五個銀元，但也足夠小廝樂呵呵的離開。
今天是原主被賣進來的第一天，她跟所有人一樣，不願意留在這個吃人的地方。
她曾經村裡有人家過不下去將自家媳婦賣到裡面，再送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渾身傷疤，全身上下都起滿了噁心的疙瘩。
她雖然只有十四歲，但她很清楚那是一種什麼病，也很清楚醉夢樓是什麼樣的地方。
女人一旦進去了，連骨頭都得被吃幹抹淨。
她掙扎反抗，然後招來了一通毒打，鞭子棍子招呼在身上，全身上下都是火辣辣的疼。
最後，她被強硬的換上準備好的衣服，打算塞到客人的房間裡。
這個時候，是那個叫婉月的女人將那客人攔了下來。
婉月嫵媚動人，面板白的不像話，細細的手指勾住了那肥胖客人的腰帶，笑了兩下就將那人勾到了自己的房間裡。
這個年代到處都是這樣的營生，這條巷子裡就有十幾家這種館子，醉夢樓在其中算不得生意好的，肥胖的客人一走，樓裡暫時沒了別的客人，原主感激的看一下婉月的房間，眼淚止不住的流了下來。
但隨即她就沒有心情哭了，要教訓她的老鴇也收回手趕了出去。
婉月的房裡發出了一聲怒吼，接著便是一陣打砸聲。
“好啊好啊，老子天天到你這裡來快活，銀元不知道給你送了多少，你竟然拿這種得了病的下賤坯子來糊弄老子。”
“我告訴你，老子要是染上了病，一定回來燒了你這醉夢樓。”
“賤人，等老子看完郎中再回來弄死你們。”
肥胖的客人暴怒的衝出來，照著老鴇的臉就是一個耳光，罵罵咧咧的跑了出去。
老鴇捂著臉看著客人的背影，瞬間就明白了是怎麼回事，衝進房間，扯著婉月的頭髮將她拖了出來，以邊撕扯婉月的衣服，一邊朝她臉上扇耳光。
然後便有了雲姜剛穿過來時看到的那副場景。
原主前世的時候，婉月就是在今天被折騰死的。
老鴇把燒紅的烙鐵懟在了她肚子上，聽著婉月的慘叫聲還不解氣，又對她拳打腳踢。
對她來講，婉月的做法就是砸了她的招牌。
婉月十三歲的時候來到醉夢樓，到今天已經六年了，她從未哭過鬧過，第一天來的時候也是這樣。
老鴇曾把她當成榜樣給每個姐妹做宣傳，可讓她萬萬沒想到的是，婉月被折磨的時候不哭不鬧，得了病也不哭不鬧。
幹這一行的，總是會接觸形形色色的人，難免就會接觸一些染病的，她們便也會在不知不覺中染上。
而對她們來說，染上這病就意味著死路一條。
但即便是死也會被榨乾最後的價值。
在病情不嚴重的時候，老鴇會讓人拿剪刀把長出來的疙瘩剪掉或者拿刀把爛掉的地方挖掉。
總之，只要人還有力氣接客，老鴇就有辦法讓來快活的客人看不出姑娘們有病。
婉月得的就是這種病，但她沒有跟老鴇說，她計劃著等來個身份稍微貴重點的客人時，她要在床上把這病露給人家看。
她要砸了這醉夢樓的招牌，讓來這裡的客人少一個是一個。
只是原主的出現打亂了她的計劃。
這個肥胖的客人實在算不上有身份，不過是街頭賣豆腐的小販，掀不起風浪，不足以讓醉夢樓元氣大傷。
可婉月跟他接觸過很多次，她知道那人也染了病。
她不忍心讓原主第一次就接待這種染病的客人，所以便將人攔了過去。
可這是她情急之下做的決定，現在又不是晚上，黑燈瞎火的看不清身上有沒有傷，這下午的陽光那麼好，即便婉月再怎麼掩飾，客人還是看到了她的病。
憤怒之下，那人砸了婉月的房間，衝出了醉夢樓，還給老鴇揍了一頓。
老鴇自然只能將恨潮婉月發洩，最後讓人將一盆燒得火紅的炭悉數倒在了她身上。
婉月死的時候，身上一塊好地都沒有，渾身上下血淋淋的，慘不忍睹。
整個過程，老鴇都強迫那些沒有客人的女人們睜大眼睛看著，所有人都看得觸目驚心，所有人都不敢反抗，原主自然也不例外。
她是這樓裡平平無奇的女人，走的自然是其他姐姐們的老路，每日都麻木的接客，吃不飽穿不暖，燒的渾身滾燙也要賣弄笑臉。
她十四歲被拖著進來，十八歲那年被拖著出去，那時她已經跟婉月一樣病入膏肓。
腐爛的地方被拿刀挖了一次又一次，最後長滿了全身，連下刀的地方都沒了。
老鴇讓人勒死了她，給她換了衣裳，拿劣質的脂粉蓋住了她臉上的傷，把她跟某位地主家早死的兒子配了冥婚，用她的死賺了最後一筆錢。
（加更加更，感謝大家的禮物～愛你們，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