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爺的!”
“人呢?”
“兄弟,你在嗎?”
“尼瑪的,這是火拼完了?”
領頭的走在最前面。
面貌超兇。
步伐囂張。
他肩上扛著一把一米多長的大砍刀,散發著嗜血的光華。
周強大哥嚇壞了。
那些個小工頭也嚇壞了。
民工們更是嚇的一陣慌亂,到處摸傢伙什。
“周大哥,別緊張。”
“自己人!”
我衝他笑了下。
然後兀自地迎上前去。
虛驚一場!
來者,竟是阿彪。
起初他在遠處,看不清他身形。
但那句‘大爺的’一出口,我就知道是他了。
別人罵不出他那味兒來。
“你怎麼來了?”
我笑了下,朝他遞去一支紅將。
“大爺的,還抽這個?”
“換我的!”
阿彪摸出一包軟中華,直接塞進我手裡。
很顯然,這包他送我了。
鳥槍換炮了?
我知道,他一直習慣抽玉溪。
“噢,是剛子發資訊給我。”
“說是你這邊可能要遇到麻煩。”
“所以我馬上招呼一幫人手,跟我一塊殺過來了!”
“大爺的,褲衩子都沒來得及穿!”
阿彪咧裡厚嘴唇嘿嘿笑著。
他紅光滿面。
像是遇到了啥好事兒。
我頓時愣了一下:“光頭剛通知的你?”
“是啊,怎麼了?”阿彪反問。
這還真是見鬼了!
剛才明明是光頭剛想跟我火拼。
他居然還叫來了阿彪,過來為我助陣。
這明顯前後矛盾啊!
我把阿彪介紹給周強大哥,還有那些小工頭們。
他們都是一臉畏懼。
嚇的連句話都不敢搭。
畢竟阿彪這貨,長的太兇了。
‘大傻’面相那麼兇,恐怕見了他都得嚇個激靈。
然後阿彪把我叫到一旁。
他跟我陳述了一下這件事的厲害關係:
很明顯,是開發商僱兇鎮壓民工!
你趙龍跟民工站到一塊!
這明顯就是拆開發商的臺啊!
開發商是咱眾泰甲方!
搞不好,人家真跟咱解約。
到時候,你特麼的跟琛哥怎麼交代?
琛哥一生氣。
誰特麼也護不你!
大爺的!
是啊,他說的沒錯。
我自然也考慮這一層了。
但是你讓我眼睜睜地看著從小罩我、視我為親兄弟的周強大哥,被開發商僱來的亡命之徒弄傷、弄殘甚至是弄死!
我做不到!
我趙龍真沒那境界!
我這人,有恩必還!有仇必報!
今天晚上,就算我在工地搭上這條命,我也認了!
我把我跟周強大哥的事,跟阿彪提了提。
阿彪聽著聽著眼就紅了。
“大爺的!”
“彪哥沒交錯你!真特麼夠義氣!”
“尼瑪的,豁出去了!”
“兄弟,今天晚上,彪哥跟你一起戰鬥!”
“誰來弄誰!草,反正又特麼不是第一次跟人火拼了!”
“琛哥怪下來,彪哥擔著!”
阿彪拍著我的肩膀說道。
“你回去,我來擔!”我笑了下。
“回去個鳥啊?大爺的,今晚的風浪還沒過去!等著吧,還會有更兇悍的硬點子,過來砍人!”阿彪邊說邊環視四周,幾乎是一臉肯定。
“什麼?還會有人殺過來?”
“大爺的,我敢跟你打賭,肯定有!”
阿彪是老江湖。
這方面,他比我嗅覺靈敏。
我自然信他。
但我告訴他說,我有絕招!可一招制敵!
他們再來多少人都不怕!
阿彪問我:啥招啊?
我告訴他,我收了個小弟,是個警察。
剛才我已經打電話跟他通氣了。
他告訴我,很快就會跟執法隊一塊過來,以防萬一!
誰想阿彪卻狠狠地鄙視了我一眼:大爺的,你還當真了?
我正準備再說什麼。
眼睛餘光卻掃到了一個人影。
有個人正鬼鬼祟祟地藏在入口處,還不時拍照。
閃光燈啪啪的。
但由於距離挺遠。
所以一直沒有人注意到。
“阿彪,那邊有人在偷拍。”
“我們過去看看。”
我拍了下阿彪肩膀,便朝那邊走了過去。
走近一些後,那個人影像是發現了我們,調頭想跑。
那身姿,還挺窈窕。
應該是個女的!
年輕女子!
“大爺的!女記者啊。”
“這狗仔隊是真牛逼,真敢拼啊。”
“瑪德,為了弄新聞抓熱點,火拼現場也敢湊,草,只要給他一個相機,他們連戰場都敢上!”
“膽兒這麼大,咋不往道上混呢?”
“屈才了……”
阿彪一眼便識破了對方的身份。
我這才恍然大悟。
要不然。
我還以為,這女的是開發商派來的眼線呢。
呼呼!
咔嗒,咔嗒!
一陣汽車引擎的聲音。
我抬頭一看。
不遠處,一輛大巴車突然鉚足了馬力!
車輪軋在土坑裡,顛簸出陣陣刺耳的機械嘎吱聲。
但他們像是全然不顧!
哧哧!
急剎車。
那位女記者正往外逃呢,差點兒被撞個跟頭。
於是又趕快往回跑。
順著大巴車的燈光,我看清楚了。
這真是個女記者。
身材還挺好。
跑起來,她胸前的工牌還一晃一晃的。真敬業啊。
只是由於背光,我看不清她的臉龐。
片刻間,從那輛大巴車上迅速衝下來很多人!
個個彪悍無比!
速度很快!
從剎車到下人,一氣呵成!
那氣場!
那架式!
那是真嚇人啊。
“抄傢伙。”
“準備火拼……”
阿彪大喊著,推了下我胳膊。
然後他就果斷跑進去,開始招呼他那些小弟,進入戰鬥狀態!
我也正準備回去動員。
但這時候。
只聽‘哎呦’一聲悽婉的呻吟。
眼前,十幾個亡命之徒已經持械呼嘯而來。
那名女記者,直接被其中一人狠狠踢了一腳,並且上前奪過她手中的相機,直接暴摔在了地上。
相機粉身碎骨。
女記者倒在地上,抱著雙腿。
很顯然,她受傷不輕。
但那亡命徒仍舊沒有手軟,直接上前薅起她的頭髮……
“臥槽尼瑪的!”
“讓你拍!讓你報道!”
“老子最恨你們這些狗日的記者了!”
“要不是你們踏馬瞎JB報道,瞎JB寫,老子能蹲那幾年號子?”
“臭狗仔,我踏馬弄死你!”
“賠老子這六年青春……”
他嘴裡不停罵著,直接將女記者暴力地拉到了一旁。
像拉死屍一樣。
太狠了。
我看的觸目驚心。
夜色下,這一幕,簡直宛如恐怖片裡的場景。
更可怕的是,那名亡命徒還放下手中砍刀,從旁邊揀起一塊磚頭,朝著這女記者走了過去。
他想幹什麼?
這一刻,我也顧不得多想了。
人命關天。
先救人要緊。
這幫狗日的,啥事做不出來?
我飛速地甩開甩棍,衝破人群。
我感覺自己這速度,都快能打破世界百米衝刺紀錄了。
期間那些持械的亡命徒們想攔截,直接被我無視。
有的想出腳絆我。
有的直接拿鎬把子攔截。
但都被我靈活地躲避了過去。
但他們都並未停下。
而是直接持械殺進了工地!
眼前。
果不其然。
那個亡命之徒,正準備用揀來的磚頭,砸向女記者的腦袋!
莫非,他是想砸暈這女記者!
然後先那啥,再那啥?
這恐怕是最合理的解釋了。
因為他放著砍刀不用,偏用磚頭。
也不知他跟記者有啥深仇大恨,竟如此狠毒!
那女記者嚇的,連連後退。
但她像是受了傷,已經站不起來了。
只能靠著雙手的撐力,和雙腿的搓力,往後躲閃。
但那速度,能躲的開嗎?
跟特麼蝸牛似的。
這時。
我已經氣勢洶洶地衝了過來。
一個騰空飛腳!
蓄勢而發!
直接將這個亡命之徒,踹飛了出去!
我迅速地將那名女記者扶起來,她扶著右腿,一跛一跛的!
夜色下,我看清了她的臉。
二十二三歲的樣子。
五官精緻。
身材勻稱。
幹練的及肩短髮。
身上穿的是一套標準的職業女式西裝。
脖子上,還掛著一個工作牌。
我隱約看到,上面象是寫著什麼晚報的字樣。
這女記者乍一看,相貌有點兒像江疏影。
但好像比疏影要更白些,更稚嫩些,沒疏影那種成熟的韻味。
倒是更多了幾分青澀。
“嚇死我了,謝謝你呀哥。”這女記者摸了下胸口,衝我說了一句後,就開始低頭尋找自己那被摔壞的相機。
作為記者的執著。
她肯定是想把儲存卡找到。
或許她已經見證了今晚那前兩次的黑社會突襲。
這對報社來說,應該是能上頭版的素材。
我沒回應他。
因為這時那個亡命之徒,已經爬了起來。
並且揀起了砍刀。
“大哥,你小心呀……”
女記者突然朝我提醒了一句。
“草尼瑪的!”
我罵了句國粹。
其實我餘光已經看到,那個亡命徒就近在身側了!
他正準備揮刀劈我!
他是真敢砍啊!
不愧是蹲過號子的!這是真狠!
我猛地轉過身去,一甩棍抽飛了他手上的砍刀!
他被我的速度搞懵了。
論格鬥,咱畢竟是專業的!
玩單打獨鬥。
哪怕是持械對拼。
我單憑速度就可以戰勝大多數的對手。
然後我衝上去,對著這亡命徒往死裡幹!
一棍,兩棍……七八棍!
很快,這囂張的亡命徒就讓我直接幹暈了!
這時我聽到,裡面像是已經幹起來了!
罵聲,喊聲!
腳步聲!
刀棍交織聲!
像是一曲驚心動魄的交響樂。
任誰聽了,也會覺得毛骨悚然。
這特麼可是在玩命啊!
火併啊!
不容猶豫,我正準備趕快進去幫忙。
那女記者突然說了句:“大哥,我……腿傷了,腳也傷了,動不了……”
我一聽,怒了!
“草!關我屁事?”
“我救你一命,不錯了!”
“你還想怎樣?”
“你特麼自己不會打120啊!你手也斷了?”
“事兒真多……”
我急於進裡面助陣,所以沒給她好話。
並非我不懂得憐香惜玉。
是現在情況緊急。
你說,她腳扭了,我是管她還是不管她?
這很麻煩的!
總不能,別人在裡面拼命。
我特麼卻在這裡給這個陌生女記者揉腿吧?
那女記者,直接被我兇的不敢說話了。
她的眼淚也止不住流了出來。
試著用手,撐地站起來。
但腳下一軟再軟,像是疼的厲害。
“靠,欠你的!”
我本來已經開始朝裡走了。
但還是折返了回來。
我擔心的是,一會兒裡面那些亡命徒出來,還會再傷害她,甚至是砍她兩刀!
那就歇菜了。
還有這個被幹暈的亡命徒,他備不住也會隨時醒過來。
雖然這種可能性不是很大。
畢竟我乾的他不輕快。
但不得不妨。
我苦笑著,上前一把抱起這女記者!
幸虧她身子挺輕的!
也就八九十斤。
我一陣左看右看。
但這是工地現場,沒人沒車的!
更何談幫她打輛出租了。
無奈之下,我乾脆把她轉移到了一處隱蔽的拐角處。
“聽著,在這藏好,別亂動!”
“別特麼出聲!”
“幹完仗,我再叫你!”
我皺眉囑咐她幾句。
然後便揚起甩棍,直接朝工地裡面衝了進去。
“大哥……”
“你當心。”
“你千萬要小心呀……”
“我不要你出事……”
女記者在我身後,一陣大喊。
聽著挺關切的。
挺焦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