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
心雨發來簡訊:來不來?
‘嗯!’我簡捷回覆。
其實,我心裡有些發顫。
這次,再去望京。
我坐的是地鐵。
省錢嘛。
這時的地鐵價格很親民,兩塊錢隨便坐,隨便倒線兒。
好像是隻有個別線,需要再補票。
但頂多只要四塊錢,你就可以逛遍整個燕京。
按照地址,我進了一幢30多層高的商業大樓。
這是公寓樓。
裡面有公司,也有民居。
還有雜七雜八的私人會館、娛樂場。
按響門鈴。
我的心,撲通撲通直跳。
說實話,我真怕像上次一樣。
我一進去,就蹦出幾個人來,拿槍指著我的頭。
但不知為什麼,我相信心雨這次不會了。
不然上次葉冰就能替她報仇,徹底廢了我。
她還阻止葉冰。
很快,門開了。
“請進!”心雨很熱情。
我發現她穿了一套淡藍色的連體睡衣,腳上蹬著一雙鬆糕底拖鞋。
光潔、細膩的一雙大美腿,晃人眼睛。
而且,她腳腕上,居然又戴上了一副新的腳鏈兒。
銀光閃閃的。
不知是銀的,還是白金的。
這間公寓其實並不大。
也就五六十個平方。
但裡面卻裝飾的很好,也很乾淨。
“龍哥,咖啡還是茶?”心雨朝我問了句。
“都行,都行。”我好像心沒在肝上,敷衍地說著,其實眼睛一直在朝著心雨肚子上精確掃瞄。
挺平的啊!
沒看出有啥突起啊!
我心裡暗暗慶幸了一下。
但緊接著,又不淡定了。
靠,這才幾周?能看出個雞毛啊!
“看什麼呢?”心雨正在煮咖啡,發現了我眼神的異樣。
我眼神一陣撲朔,搪塞道:“沒……沒什麼……對了,你的腳鏈兒,老忘了還給你!”
我從口袋裡把腳鏈拿出來,放到了茶几上。
“還以為你扔了呢!”心雨呵呵一笑。
很快,咖啡煮好了。
心雨坐在沙發上,蜷縮著雙腳。
我坐的卻有些侷促,眼睛仍舊時不時朝她肚子上打量。
心雨愣了一下。
“你老看我肚子幹嘛?”
“我胖了?”
她摸了摸,反問。
“沒!不是。”
我臉上一陣熱辣,鼓起勇氣道:“你叫我來,難道不是因為……那個……”
心雨眼睛滴溜一轉,似乎瞬間讀懂了我的心思,當即摸著肚子說道:“哦,不瞞你了龍哥,恭喜你了!喜當爹!我肚子裡這野種,你要不要?”
啊?
當頭一棒!
我腦袋一陣血液上漾!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怎麼……怎麼能叫野種呢?”我叼上一支菸,藉以緩解複雜情緒。
“那種情況下來的,不叫野種叫什麼?”心雨反問。
我一陣語塞。
良久後,才苦笑一聲。
“老天非要捉弄我,我能奈何?”
我現在這種狀況,哪養的起孩子。
更何況,人家心雨肯定也不會跟你玩‘奉子成婚’那一套。
我得一個人養著!
既當爹,又當媽……
“我就問你,留不留?”心雨接著問道。
“留,是肯定要留。”我強調道。
她問:“哪個留?”
我聽懂了。
她是問我‘留’還是‘流’。
“留下的留!”我咬著牙說道。
反正,另外那個‘流’字,我是壓根兒不會考慮的!
那太殘忍了!
我出生時,恰逢計劃生育時代。
而且是最嚴厲的時期。
我下面,其實原本還有一個弟弟的。
當時我媽已經懷胎8個月了,為了生下弟弟,她東躲西藏,但還是被計生辦那些人抓到了,被逼著做了流產。
為此,我媽差點兒搭上命。
而且從那以後,她就開始疾病纏身,身體每況愈下。
“果然有擔當!”
“我確實沒看錯你!”
心雨噗嗤笑了。
笑的讓我有些發毛。
難道她真想奉子成婚,嫁給我?
那真是我趙龍這輩子修來的福分,真的!
但其實。
我還是天真了!
“騙你的!”心雨隨即說道。
“你……你耍我?”我一愣,心裡禁不住有些生氣。
靠,她什麼意思?
說真的,就在她告訴我‘喜當爹’這句話後,我已經入戲了。
我甚至都在心裡,偷偷給孩子起名了。
孩子的歸宿我也想好了,先送回老家,讓我爸媽養著。
爹在燕京給他打拼。
說什麼也要把他拼成個富二代!
心雨站了起來。
她的神色,也變得有些凝重起來。
“龍哥,我並不缺錢。”
“但你知道……”
“我為什麼要去混夜場嗎?”
心雨突然一臉認真地看向我,問道。
她不缺錢,這我知道。
人家開的是寶馬Z4,哪像缺錢的主兒?
而且她這顏值,這氣質,確實也不是那些紅塵女子所能媲美的。
“我在找一個人!”心雨沒等我追問,就主動公佈答案。
我問:“找到了?”
心雨點了點頭:“那個人,就是你!”
“我?”
我更是一陣錯愕。
怎麼會是我?
這一刻,我的腦海中禁不住萌生出一陣假設。
受那些電視劇的影響,我甚至懷疑,莫非我是她失散多年的親哥哥?
我靠!這玩笑太大,我扛不住。
總之,我腦子很亂。
但接下來,心雨道出了真實原因。
她告訴我,她出身名門。
但具體是什麼家庭,她現在不方便說。
她從小叛逆,愛玩兒,不喜歡受苛刻的家規約束,所以常年在外。
父母一心想讓她上軍校,或者混進體制。
可她一心向往自由。
這簡直是一對不可調和的矛盾。
所以心雨想在社會上,混出些名堂來,向父母證明自己。
但除了吃皇糧,當下最賺錢的無非就是娛樂場了。
所以她想幹夜場,當老闆。
但她畢竟是個女子,需要物色一個有勇有謀有擔當的漢子,充當軍師、助手。
或者說是,靠譜的合夥人。
她讓葉冰介紹自己進三江閣當女公關,就是奔著這麼個目標。
然而她所接觸到的,哪有幾個好人?
他們要麼居心不良。
要麼人品不端。
要麼沒什麼志向與才華。
“龍哥,你跟他們不一樣。”
“看的出來,你胸懷大志!有責任,有擔當!”
“還愛打報不平。”
“而且葉冰說,你是特種兵出身?”
“所以,當你上次在炫酷救我時,我就覺得你是我的第一人選!”
“龍哥,跟我一塊幹吧!”
“我們先開個KTV,慢慢做起。”
“我出錢,你出力,咱們五五分賬!”
“你願意嗎?”
她抓起我一隻手,一臉真誠地看著我。
她的眼睛裡,滿是期待。
這……
這一刻。
我簡直有些暈。
整個人像是身在夢中。
說真的,這簡直如同天上掉餡餅。
恐怕任何人聽了,想都不想就會答應。
但我卻有些難以消化。
我何德何能?
而且,我還是最深、最深地傷害了她的那個人。
她居然選擇了我!
“心雨,謝謝你看重我,但是幹夜場,我真的沒經驗。”我實話實說。
“誰天生有經驗?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心雨說道。
我接著道:“但我現在不想背叛琛哥。”
心雨略一思量後,說道:“這二者並不矛盾,你可以兩頭兼顧,一個在明,一個在暗。”
“我考慮一下?”我深吸了一口煙。
心雨點了點頭:“OK。”
然後我們開始喝酒,擲色子。
她家裡有很多好酒,白的、洋的、紅的。
心雨親手調了一款雞尾酒。
是用伏特加、白蘭地外加椰汁、汽水及檸檬片勾兌而成。
她管這酒叫‘那一夜’。
我知道,她很喜歡這首歌。
我們第一次見面,她唱的就是這首。
但很顯然,這次我倆玩的比在KTV時要更放的開。
玩色子輸了,她也不耍賴了。
那時候,我們不熟。
牽個手都費勁。
但此時,我感覺心雨像是已經對我放下了所有的芥蒂,時而跟我貼面輕語,時而眨著大眼睛,貼在我的肩膀上,掰著手指頭跟我傾訴她少女的心聲。
喝到盡興時,她還站起來高歌一曲。
仍舊是唱的她那首主打。
《那一夜》。
‘這不是偶然。’
‘也不是祝願。’
‘這是上天對你我的安排。’
‘……’
‘那一夜,你沒有拒絕我。’
‘那一夜,我傷害了你。’
‘那一夜,你滿臉淚水。’
‘那一夜,我為你喝醉……’
‘……’
她清唱都很好聽。
聽的我,身臨其境,無比動容。
我也不甘示弱,唱了首我拿手的軍中情歌:《當你的秀髮拂過我的鋼槍》。
上次我也是唱的這首。
但此刻,別有一番心境。
‘當你的秀髮,拂過我的鋼槍。’
‘別怪我保持著,冷峻的臉龐。’
‘其實我有鐵骨,也有柔腸。’
‘只是那青春之火需要暫時冷藏……’
‘……’
‘這世界雖有戰火,也有花香。’
‘我的明天,也會浪漫的和你一樣……’
‘……’
她拖著腮,聽的很入迷。
然後鼓了鼓掌。
緊接著她就站起身來,朝我輕輕地甩了一下頭髮。
讓她的頭髮,拂過我的臉龐。
算是應了個景。
望著她纖美的身姿,我有些情難自控,一把抱住了她。
她沒有拒絕我。
“龍哥,你是一個謎。”她扭過腦袋,用纖纖美指,指著我的臉頰說道。
“你也是。”我情不自禁地低下頭,吻住了她的唇。
香香的。
甜甜的。
她還跟我使壞。
輕輕地,輕輕地咬了一下我的舌頭。
我全身,像是觸電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