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承認，還是腦子反應慢。
一時間我沒理解。
沈娜撇了下嘴，像是下了很大勇氣。
“宋總，啥情況呀？”
“難道這家酒店是黑社會開的？”
“我剛才上洗手間的時候……
“好多大花脖子大花臂的，在外面晃悠，好害怕喲……”
她說著，面露一陣驚恐狀。
這番話來的有些突兀。
我感覺到，她像是故意說給我聽的！
我一思量後，猛地醒悟了過來！
我靠，真特麼陰險！
這宋新豹，還有那李強，這是給我玩了一出連環計啊！
他們故意假借各種名義，騙我喝暈，喝斷篇。
這並不是他們的目的。
他們真正的殺手鐧，是外面那些混混！
如果我喝大了，被那些混混隨便找個茬，弄我一頓，甚至是把我幹廢！
那麼我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反正我已經喝的不省人事，他們可以把所有髒水都潑在我頭上，把我杜撰、刻畫成任何一種下三濫的版本。
然後，我只能任宋新豹擺佈。
甚至是他們會因此向總公司彙報，扣發我們眾泰的服務費！
甚至，解約的可能性都有。
想起這些連環反應，我禁不住一陣頭皮發麻。
真特麼兇險啊！
而實際上，正如我所想的那樣。
這是一個連環陰謀。
後來我就瞭解到，這酒店裡那些混混，都是宋新豹花錢僱來的。
他們的任務，就是等我喝多了，就對我下手。
先揍個半死再說。
然後他們早就準備好了好幾種說辭。
比如，他們可以說我酒後鬧事，打人、猥褻甚至是幹了更離譜的勾當。
所以才被那些混混群毆。
江湖險惡。
一招不慎就滿盤皆輸。
而此時此刻。
飯桌上。
明白了沈娜的暗示後，我怒了！
徹底地怒了！
這些狗日的，王八蛋！
他們個個穿的人五人六的，職場精英！
居然用如此卑鄙的手段，給我下套，逼我就範！
“好，三個酒！”
“一斤半，不多！”
“宋總，準備好打120！”
我洋洋灑灑地端起那酒杯，朝各位甲方領導亮了亮，擺了個特寫。
他們都一臉期待地看著我。
尤其是宋新豹和李強，眼神更迫切。
但我趙龍沒那麼傻！
明知是套了還往裡鑽！
我直接將這杯酒，朝著李強的臉上澆了過去！
可能是一激動澆偏了，澆到了他那一頭烏黑亮麗的頭髮上。
他留的是三分七，跟狗舔的似的。
所有人猝不及防。
李強本人更是猝不及防。
我沒等他們反應過來，就直接衝了過去，一把揪住了李強的頭髮……
我靠，我嚇了一跳！
我當時還以為是把他腦袋揪下來了呢。
原來是假髮！
這李強居然是個大電光。
“你不是想讓我自罰三個嗎？”
“草，成全你！”
“一個！”
“兩個！”
“三個！”
“這下滿意了？”
我照著李強的電光腦袋上，狠狠地抽了三巴掌！
咣咣的！
很有節奏感！
李強被我打的，臉上馬上就腫起來了！
青紅交錯。
成了豬頭三。
我覺得，要是我再用點力，他眼珠子能被我震飛出去！
現場一陣死寂。
除了李強抱著頭，嗷嗷叫喚。
其他所有人都被震撼住了。
但這還不算完！
既然已經翻了臉，那就徹底翻臉！
“宋總，這不能怪我！”
“你也看到了，是他在威脅我，想往死裡灌我！”
“我知道，這李總監和先前的胡萬年，都是你罩著。對吧？”
“那我只能送你一件禮物！”
“以表謝意了。”
我隨即盯向眼前的宋新豹。
我感覺，我的眼睛裡，都快噴出火來了。
誰都能看的出來，這李強衝我發難，定是他在背後鼓動。
他是幕後黑手。
我緊接著，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照片。
這張照片上，是胡萬年。
正是昨天晚上，我們把他乾的血肉模糊後，為他拍的特寫。
幸虧小胖一早就找照相館洗出來了。
這會兒正好用到。
“誰帶筆了？”我問了句。
身旁的沈娜拿出一支中性筆，輕聲問：“你……你想幹什麼？”
“問個屌？瑪的，拿過來！”我不耐煩地罵著，一把將筆奪了過來。
然後。
我在這張照片背後，寫了八個字。
‘你敢罩誰！’
‘我就滅誰！’
啪！
我將照片拍在了宋新豹面前。
“宋總，您這頓飯，我無福消受了。”
“但來而不往非禮也！”
“八字緘言！”
“與君共勉！”
“告辭！”
說完後。
我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這一回，算是明著向宋新豹宣戰了！
我也不想如此。
但我沒有別的選擇。
反正。
讓我認慫？
讓我任他擺佈？
絕不可能！
出門的剎那，我聽到裡面不知是誰來了句：“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這個趙龍，成語還一套套的……”
我冷笑了一聲，草！
你特麼到底長沒長眼睛，誰是流氓？
誰才是真正的流氓？
回去之後。
我一直在考慮，要不要將我的目前境況，跟琛哥彙報一聲？
畢竟我已經跟甲方撕破臉皮了。
他們極有可能以此做文章，扣我們服務費。
權衡之下。
我還是先跟阿彪通了口氣。
阿彪聽後一陣熱血沸騰：大爺的，乾的漂亮！
但緊接著，他語氣就一樣了。
他告訴我說，不管怎樣，跟甲方鬧成這樣，確實對你極為不利。
但是他又說，你不能親自跟琛哥說這事兒。
備不住琛哥氣頭上，會馬上收拾你。
他想了想，表示自己會找個恰當時機，在琛哥面前，含沙射影地把這件事露出來，再幫我圓一圓，減少一些此事對我的不良影響。
阿彪肯定不會害我。
所以我聽了他的。
結束通話電話後。
我躺在床上，一陣輾轉反側。
剛才那三巴掌，煽的是漂亮，我也不後悔。
如果再讓我做選擇。
我還會這樣做！
但是我不知道，接下來那宋新豹還會出什麼鬼伎倆，對付我。
這個陰險小人早就放出話來，要跟我動用江湖手段！
今天這個局，顯然還不是他的殺招。
甚至可能只是他牛刀小試。
這時候。
咚咚。
有人敲門。
我開啟門一看，是沈娜。
我讓他進來，正準備跟他解釋。
“沒想到你也好狡猾呀！”沈娜伸手颳了下我的鼻子。
我朝她遞去一支香菸，問道：“怎麼了？”
沈娜沒接。
而是從身上掏出一根芙蓉王細支。
一邊填到嘴上。
一邊說道：
“你剛才罵我那一句，超機靈！”
“算是護住了我。”
“不然，宋總他們肯定會懷疑，我跟你關係不一般，穿一條褲子。”
“甚至是你的臥底……”
說完後，她才把煙點上，很優雅地吧嗒了一口，吐出一個很圓的菸圈兒。
“你明白就好。”我笑了下，說道：“跟聰明人打交道，就是能省去不少麻煩。都省去我跟你解釋了。”
說著，我也吐了個菸圈兒。
但沒吐好，煙散了。
“我教你？”沈娜噗嗤笑了。
然後我倆就傻乎乎地，互吐了起來。
房間本來就不大。
很快就煙霧繚繞的。
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倆在拍西遊記呢。
後來吐的嗆嗓子了，沈娜一咳嗽，與我相視一笑，坐了下來。
“小房間收拾的蠻利索嘛，被子還疊成四方塊了？我就不行，我媽說我屋是狗窩。”沈娜朝我吐了下舌頭，四處欣賞了起來。
我說道：“當兵當的，有些習慣改不了。”
沈娜一臉認真地看著我，說道：“我教你吐菸圈，你教我疊被子，哪天我小屋這麼一收拾，被子疊成四方塊，準能把我媽震一個跟頭！閃瞎她眼！”
“你居心不良，我不教。”我笑了一下。
她在我房間裡，呆了足足半個小時。
我更深地瞭解了她。
原來她雖然不是燕京土著，但父母年輕時就來京闖蕩，經商，早就在這裡為她打下一片江山了。
他們家在海淀有套樓，在朝陽有套樓。
在石景山那邊，還有套門頭房。
怪不得人家做事敞亮，還開的起凱迪拉克。
這是家裡有底蘊啊。
富二代呢！
我跟人家就沒法比。
我生在農村，父母都是農民。
我自己的未來，包括我父母后半生的幸福，都需要我一步一步去開拓，去打拼。
都說投胎是門技術活。
但其實，我並不覺得自己沒投好胎。
父母為了我和妹妹，吃了大半輩子的苦。
在我心裡，他們是最偉大的！
而且。
我趙龍這輩子沒機會當富二代。
但我有信心也有實力，為趙家打造一個、兩個甚至多個富二代！
“今天週三……明天週四、週五、週六……”這時，沈娜突然數起了手指頭，饒有興趣地說道：“不能再低調了，週末去逛西單，我要shopping起來！趙先森，要不要一起？西單商場美女很多哦，去過沒？”
呃？
我猛地一怔！
“今天周幾？”我問了句。
沈娜一臉疑惑地道：“週三啊，怎麼了？”
週三。
這是一個神奇的日子。
我的心裡，一陣撲通撲通的。
因為之前心雨約我這天去她家，說是有大事商量。
大事……大事啊！
沈娜走後，我掏出那張便籤。
上面寫的是心雨在望京的住所地址。
我還掏出了那條遲遲沒機會還給人家的腳鏈，心裡一陣敲鼓。
此行，到底是喜是憂？
不會是真像我擔心的那樣，心雨她那晚中標了吧？
除此之外，我們之間確實沒啥大事可商啊！
我靠……
蒼天保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