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了,他們是瘋子。”
“撤,都給我撤!”
“撤了……”
孤狼興許是真的怕了,趕快吆喝了起來。
話音還沒落呢,他的那些個手下,就已經跑了三分之二了。
剩下的三分之一,也匆匆調頭逃竄。
哪還顧及什麼隊形啊?
孤狼只能在一個親信的幫助下,親自攙扶著受傷的火雞,一步三回頭地撤離了現場。
現場再次恢復平靜。
那鍋蓋頭從希望到絕望,忍不住狠狠地嘆了一口氣。
毫無疑問,他肯定擺脫不了再挨一頓揍的下場,被火麒麟拖到牆角處,一陣拳腳招呼。
我鬆了一口氣,點燃香菸。
總算是有驚無險。
然後我走到那程作民面前,跟他又聊了幾句。
“沒想到你手底下人還真不少。”
“可惜全是特麼的廢物。”
“沒人敢救你了。”
“我警告你,你以後再敢跟我過不去,再敢惦記方晴,我肯定會弄死你!”
“你聽到了沒有?”
我朝著幾乎已經被折磨的奄奄一息的程作民,發出最後的警告。
程作民連連點頭:“不敢了,不敢了……”
“解開繩子,讓他滾蛋!”我安排了一句。
鍋蓋頭帶著那些個殘兵敗將,湊到了程作民面前。
程作民有氣沒力地喊了一聲‘走’,便準備帶他們上車離開了。
“等等!”我叫住了程作民。
程作民扭頭看著我:“你還……還有什麼事?”
我上前摟過方晴的肩膀,笑眯眯地說道:“臨走了,不知道跟你乾媽打個招呼啊?有沒有禮貌?”
程作民一臉羞赧,但害怕再捱揍,於是忍辱負重地喊了一聲:“乾媽……”
在一陣陣鬨笑之中,這幫人狼狽地上了依維克。
連汽車的引擎聲,都似帶著抽泣。
那麼淒涼。
他們落荒而逃。
火麒麟、鄭建華、大地雷等人,一陣振奮。
這場勝仗打的,太容易了。
對方根本沒有還手之力。
而且這也就意味著,我們已經在望京打響了站穩腳跟的第一槍!
將來誰還敢與我們為敵?
我也飄了。
大家也都飄了。
這原本就是勝利者應有的姿態。
“火麒麟,老鄭,你倆帶著小楊光留守魔夜。”
“其他人全回基地!”
“留下兩把噴子,以防萬一。”
隨即我便做出了安排。
同時我也想到,明天我就回一趟基地,讓任我行再想辦法多弄幾條噴子。
事實證明,真要是遇到大場面,還是這玩意兒好使。
很多時候就能做到,不戰而屈人之兵。
很快,眾人便按照各自分工,留的留,走的走。
這期間我總覺得少了什麼。
仔細一琢磨,原來是少了一個人。
關亮呢?
這傢伙跑哪去了?
直到眾人都散完場了,關亮才帶著一個人,從西邊的另一條街上跑了過來。
倆人直接加速,百米衝刺到了我的面前。
“幹嘛去了?”我朝他問道。
關亮嘿嘿一樂,晃了晃手上的塑膠袋,說道:“我到那條街上,過去買了一些鞭炮,二踢腳什麼的!”
我禁不住皺了一下眉頭:“你特麼三歲小孩兒啊,買這幹嘛?”
“我有妙用啊,龍哥。”關亮掏出幾個二踢腳,讓身邊的那位兄弟,現在就去把它放了,然後便兀自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同時他也讓我和火麒麟等人捂住耳朵。
啥意思啊?
這傢伙神神叨叨的!
砰!
砰砰!
幾聲巨響!
這鞭炮威力夠大的!
尤其是在晚上,跟槍聲幾乎沒啥區別。
我突然間就明白了關亮的用意,這小子賊著呢!
“龍哥,是這樣的……”然後關亮便湊過來,要跟我解釋。
我伸手止住他:“你是想用鞭炮聲,給槍聲打掩護對吧?靠,能行嗎?”
雖然關亮這麼做,算是未雨綢繆。
但我還是對此持懷疑態度。
我覺得這簡直有點兒太小兒科了,就跟小孩兒玩過家家似的。
是,這大鞭炮的聲響,確實跟槍聲很像。
一旦遇到執法隊來查,你可以推說自己在放鞭炮。
但是人家執法隊又不傻!
能信你的?
不過此時我心裡禁不住有些心慌了起來。
打架時動噴子,確實好使。
然而槍聲卻很容易引起執法隊的注意。
一旦他們跟你較起真來,恐怕就很麻煩了。
所以說噴子這東西,能不用則儘量不用,容易捅到馬蜂窩,難以善後。
但是現實往往就是這樣。
你越怕啥就越來啥。
一輛巡邏車從東側呼嘯而來!
這車靠近時緩緩減速,並且直接停在了路邊上。
兩名執法隊員從車上下來,連走邊問:“幹什麼呢?剛才這裡是不是有人放槍了?”
關亮從塑膠袋裡掏出一枚二踢腳,笑嘻嘻地解釋道:“和平年代誰敢動槍啊?我們在這放鞭炮呢,回憶一下童年的感覺。主要是剛才喝酒了,一喝酒就容易煽情,就懷舊,嘿嘿,懷念小時候……”
他有一句沒一句地解釋了一番。
我心裡頓時一陣咯噔,狠狠地捏了一把汗。
反正這解釋太牽強了,我都不信。
“操,忽悠誰呢?”
“槍聲和炮仗聲,我們還分不出來啊?”
“老實交待,誰開的槍!”
其中一名執法隊成員,一臉機警地說道。
另一個執法隊員,則開始朝現場四處打量了起來。
但就在這時候,魔夜二樓陽臺上突然探出一個腦袋,開口便罵:“瑪了個B的,誰啊?大晚上的放炮仗,沒完沒了了是吧,還尼瑪讓不讓人睡覺了?有病啊,剛才已經罵你們一頓了不好使,是吧?操……信不信老子下去幹你個狗日的……”
呃?
我不由得愣了一下。
這是我們糾察隊一位隊員的聲音。
但我馬上就明白了過來,不由得一陣佩服。
毫無疑問,這是關亮提前就安排好的‘託’,為的就是一旦有執法隊聞聲而來,樓上這個‘託’就能夠起到關鍵的引導作用了。
靠,這也行?
反正我真是服了關亮了。
他這思路太清奇了。
做戲還做全套。
還別說,這倆執法隊隊員,還真就信了。
“不過節不結婚的,你們放什麼爆竹啊?還放這麼大的?”
“我告訴你們,你們這屬於擾民,而且是嚴重擾民,懂了嗎?”
“沒收!爆竹全部沒收!”
“都特麼回家睡覺去,別瞎轉悠!”
“聽到了沒有?”
其中一名執法人員,像模像樣地將我們訓導了一頓。
然後便提著他們的‘戰利品’,回到了執法車上,揚長而去。
反正我整個人是蒙圈狀態。
這也行?
這就糊弄過去了?
其實這一刻,我還覺得這執法隊人員智商堪憂呢。
直到後來,我才漸漸明白過來。
人家這哪是糊塗啊?
這才是真正的……大智若愚!
方晴走過來,突然就拉住了我的胳膊,另隻手捂著胸口說道:“龍哥,好險呀!這一晚上真是把我緊張壞了,能陪我喝一杯嗎?”
我看了一下時間,還不太晚,於是點了點頭:“我正有此意。”
其實我比方晴還緊張。
到現在心還突突呢。
都動上噴子了,能不緊張嗎?
雖然我們屬於大獲全勝,但也贏的很僥倖。
但就在我剛準備進入魔夜時,我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來電者:陸天豪。
豪哥?
這麼晚了,豪哥怎麼來電話了?
接聽後,我主動跟豪哥打招呼:“豪哥,還沒睡啊?”
陸天豪說道:“能睡著嗎?我聽說,你小子跑到望京去大鬧天宮了?”
我頓時一愣:“你怎麼知道的?”
陸天豪沉默片刻後,說道:“原來,還真是你啊!你現在,玩的太野了,你這是到處樹敵啊!這都樹到我頭上來了!”
什麼?
樹到他頭上來了?
聽到他這句話後,我禁不住猛地一怔。
我感覺的出來,豪哥的情緒不是很對勁,語氣甚至有些嚴肅。
之前我們每次通話時,他都是一口一個‘兄弟’叫著,那叫一個親切。
但此刻,完全不一樣了。
而且,樹敵樹他頭上了,啥情況?
莫非,今晚被我趕跑的廖長星,或者是程作民,跟豪哥之間存在著微妙的關係?
不會這麼巧吧?
但是這幾乎是毋庸置疑了。
否則豪哥怎麼會知道,我今晚來望京了呢?
“豪哥,你別嚇我!”
“難道那廖長星和程作民,這倆人當中有一個……是你的人?”
“這……”
“這……”
我說話間,有些支吾。
我大腦一直在高速運轉著。
陸天豪沉默了片刻後,一語道破天機:“程作民是跟我混的!”
程作民?
果然是程作民!
對啊,我早該想到了。
豪哥是幹工程起家,程作民也是幹工程的!
他們之間有什麼淵源,也是情理之中。
“這……那……他跟你混?程作民……他跟你混?”我接連兩句重複反問,真希望這不是真的!
陸天豪又沉默了良久。
我聽到電話那邊,似乎還有一些不可名狀的雜音。
像是他身邊還有別人。
“是啊,程作民跟我好幾年了。”
“是我手下的得力干將之一。”
“他很懂事,很能幹,讓我省了不少心,也幫我賺了很多錢。”
“我實在搞不明白,你們倆怎麼還結下樑子了?”
“還動上噴子了!”
“聽小輝說,程作民在你的場子裡充了值,你們不光不認,還打人。”
“好好的一個人,都被你快乾廢了,送進了醫院,身上多處骨折,內臟恐怕也有多處損傷。”
“趙龍啊,你這火玩的也太大了吧?”
“怎麼就不知道收斂!連我的人,你都不肯放過!”
“你讓我怎麼弄?”
“我怎麼給兄弟們一個交代?”
陸天豪在電話那邊,越說越生氣。
他的語氣中,不僅在向我興師問罪,而且還帶著些許硝煙的味道。
難道,這是要準備跟我翻臉的節奏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