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輛奇瑞QQ。

我坐過。

阿彪也坐過。

當時把我倆擠的不行。

果不其然,這車停下後,車主丁晨曦就從車上走了下來。

香肩美腿醉夜景。

越看越像江疏影。

這小記者,一向走路極快。

像是後面有追兵似的。

脖子上掛著相機。

還不時左右觀瞧,東張西望。

“丁大記者,你這又去哪採訪啊?”

“這一天天的!”

“你倒是忙的很啊。”

畢竟也算是熟人了,我迎上去跟她打了個招呼。

“咦,趙龍大哥?”

“哇,那大惡人也在啊……”

丁晨曦見到我後,頓時大吃了一驚。

看到阿彪後,再吃一驚。

然後她一摸腦袋,像是突然間恍然大悟。

“壞了壞了,看這我記性。”

“我明明知道,你們就在這家保安公司上班的。”

“我都忘了提前跟你們瞭解下情況了。”

“回去必須醒醒腦。”

“多喝幾杯咖啡。”

她一陣自言自語碎碎念。

我也沒聽懂到底啥意思,她想了解啥?

“哦對了,是這樣子。”

“我們報社得到線報,說是一個什麼幫派要來眾泰公司火併。”

“我這不就匆匆趕過來了嗎。”

“還好沒來晚。”

“今天必須要搞到一手資料,上頭版頭條。”

“菩薩保佑,加油!”

“耶!”

丁晨曦說著,還振了振胳膊。

給自己打氣。

我聽了,簡直是服了。

“你們這小報社,路子挺野啊。”

“這種事都能得到訊息?”

“沒錯,確有此事。”

我禁不住朝他伸出大拇指,讚歎道。

“那當然啦。”

“我們這種私媒可不比官媒。”

“人家生下來就帶著資源和熱點。”

“我們就得靠些特殊手段,弄些社會大爆料,玩不一樣的關注點。”

“比如說,江湖上的事兒,打打殺殺啦,恩怨情仇了。”

“還有明星私生活啦。”

“總之什麼博眼球,我們就弄什麼。”

“懂了沒有?”

丁晨曦一臉驕傲地跟我科普一番。

她此刻的樣子,有些緊張,但又滿臉期待。

還時不時朝身後掃瞄幾眼。

一隻手摸著掛在脖子上的袖珍相機。

像是生怕會錯過,那淘血幫出場的瞬間。

“噢,懂了懂了。”

“三百六十行,各有各的生存之道嘛。”

“不過,我可能要遺憾地跟你說,恭喜你,你白跑一趟!”

“人家那淘血幫早就走沒影了。”

“你們這訊息哪來的啊?”

“慢了好幾拍兒。”

我不失時機地向她道出實情。

臉上多少帶些幸災樂禍。

要說這位丁記者,膽子可真夠大啊。

工地火拼,她敢去偷拍;

便衣跟毒販槍戰,她也敢去湊熱鬧;

這回淘血幫過來跟我們對峙,她居然也殺過來了!

真特麼敬業啊。

這得虧是沒有合適的渠道。

否則她真敢去伊拉克當戰地記者。

到時候斷手斷腳回來,還是算她幸運。

真要是一顆子彈不長眼,都不知道能不能活著回來。

“啊?啊?啊?”

丁晨曦的嘴巴,連連噘成三個O形。

“哎呀,我真沒用啊。”

“一次也搞不成。”

“我明明是得到線索,馬上就趕過來的。”

“怎麼又晚了呢?”

她一陣呢呢喃喃,踢踏著雙腳。

表情沮喪極了。

這時阿彪已經打完電話,湊了上來:“喂!女狗仔,你從來都是,吃屁都趕不上熱的!”

丁晨曦俏眉緊皺:“你個大惡人,你怎麼這樣說我?”

阿彪唬起臉:“你叫誰大惡人?”

丁晨曦來勁了,抨擊道:“看你這長相,叫你大惡人算誇獎你了!”

倆人在這鬥了一陣嘴。

最後阿彪敗下陣來。

原因是,好男不跟女鬥。

然後跟上次一樣,丁晨曦就開始央求我倆,跟她講講淘血幫的事情,以及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誰想阿彪朝丁晨曦身上一瞄,朝她調戲了起來。

“大爺的,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

“我保證跟你講一下全過程,就跟你現場經歷似的!”

“你說你這個女狗仔,整天跟特麼瘋狗似的到處亂跑,弄的汗流頰背的。”

“腳臭不臭?”

“褲頭子一受潮,會不會有味兒?”

阿彪這問題……

問的多少有點兒重口味。

誰想這丁晨曦也不生氣,直接就翹起一隻腳來問阿彪:“要不,你聞聞看?”

阿彪氣勢洶洶地迎上去……

我這實在是看不下去了,趕快從中攔停。

“行了行了,都別特麼鬧了。”

“一個個的,都病的不輕啊。”

“阿彪,你特麼忘了咱現在幹啥呢?”

“那郭經理到底什麼情況了,你也不說說!”

“都幾點了,還沒到?”

我不失時機地轉移開話題。

是啊,這倆人真是不顧場合。

一個真敢問。

一個真敢接。

阿彪隨即跟我說起了郭經理的事情:“大爺的,這姓郭的真特麼是個人才啊。”

“他剛才半道上經過一條商貿街,被一個站街的給拉進去了。”

“他尼瑪硬說那小姐長的像鞏俐,百年不遇,就沒忍住。”

“結果進去弄了半天沒交成貨,人家說管進不管出,氣的他直接煽了那娘們兒兩巴掌,說人家沒有職業道德。”

“弄了個,一肚子存貨沒處釋放,可鬱悶死了。”

“這貨現在,才剛過來沙河。”

“操他大爺的……”

“害我倆在這空等這麼久。”

靠,還有這種事?

這位郭經理確實也是個奇葩啊。

這特麼過來談合作呢,他半路上跑去逛窯子去了?

但其實吧,我現在也學聰明瞭。

有時候,我也懂得去分析了。

對方這位甲方經理,跟我和阿彪還沒見過面呢,憑什麼就把自己這麼隱私的事情,告訴阿彪啊?

這一點就很反常。

那麼,就有了另外一種可能性。

這位郭經理是在間接向阿彪傳遞一個暗示。

什麼暗示呢?

晚上安排好小妞兒。

這些江湖老混子,心眼兒可特麼多了。

人家是甲方,有職權便利,他就擔心我們乙方不懂人情世故,光特麼傻乎乎的陪他喝一肚子酒,吹一通牛逼,不知道安排葷場。

所以就編了這一段莫須有的經歷,主動提示我們:他很好色!

這是讓我們儘管投其所好呢!

所以說,這世上很多人都是各懷鬼胎。

事發反常必有妖。

你得學會透過現象看本質。

我將自己的分析,跟阿彪一說。

阿彪頓時驚撥出三個‘臥槽’,並又開始操人家大爺了。

很顯然,經過我這一提醒,他也悟到了。

看來這位郭經理玩的挺花。

我倆就開始商量,吃完飯後第二場去哪兒玩。

既要陪這位郭經理玩好,玩嗨皮,最好還不能太超支,就可著琛哥給的八千塊錢,物色姑娘場。

商量來商量去,還是望京好。

離吃飯地點不太遠,而且娛樂場也多。

關鍵是很多娛樂場都是我們眾泰的合作方,關係也熟。

就這樣,阿彪提前給三江閣那邊的主管,打去了電話,讓他提前留出幾個最美最浪的妞,21點半以後,就別再讓她們上鍾了。

就專心等我們仨人過去。

畢竟這個階段是高峰期,客人比較多。

你要是不提前打招呼,那漂亮姑娘都讓別的客人挑去包廂了。

我們帶著甲方經理過去,面對一堆被挑剩下的老弱病殘,那就尷尬了。

琛哥告誡過我們。

對待甲方,我們要像春風一般溫暖。

人家可是咱的衣食父母啊!

沒想到的是,我和阿彪在這一本正經談工作呢。

那小記者丁晨曦在一旁全聽到了。

然後一陣嘖嘖唏噓。

“哎呀,好汙呀。”

“你們男人心裡就這點兒事兒了唄?”

“不是唱歌就是按摩,就是泡妞,咱能不能玩的高雅一點,比如說去看個話劇,聽個音樂劇什麼的?”

“你們簡直是,低階趣味!”

丁晨曦朝我倆一陣嫌棄,還不斷咋舌。

“大爺的,你懂個屌啊?”

“現在尼瑪談專案談合作,能離開這個嗎?”

“還尼瑪看話劇聽音樂劇,扯機巴淡!到時候甲方不滿意翻臉,損失你賠啊?”

“大爺的!”

“去去去!隔行如隔山,你別瞎機巴指揮。”

“再瞎嗶嗶,我直接把你找地方給你辦了,你信不信?”

阿彪朝著丁晨曦一陣抨擊,批判。

甚至都帶上威脅了。

反正我是真服了。

怎麼我認識的人,一個比一個奇葩啊。

精神上都好像異於常人。

這阿彪向來奇葩。

丁晨曦的精神狀態,也好不到哪去。

她居然跟我們建議,去帶甲方看音樂劇,不知道咋想的。

你真把我們當成社會上流人士了?

那乾脆再帶甲方去打個高爾夫,玩個保齡球啥的?

阿彪也是。

你整天想操人家大爺也就罷了。

你跟一個單身女孩兒,開這種玩笑?

我乾脆就不發表意見了。

讓這倆奇葩針鋒相對,互相傷害去吧。

我就在旁邊看熱鬧。

有本事你倆繼續鬧,繼續槓。

越香豔越好。

但這熱鬧,我硬是沒看成。

因為我的手機鈴聲,突然間就響了起來,嚇我一跳。

來電者:心雨。

我心裡頓時為之一振。

思念如水,我正想著問問她場地的事呢。

現在合同也簽了,場地也租了。

我倆都挺滿意的。

找好裝修公司了沒有?

那裝修公司靠不靠譜,報價如何?

作為股東之一,我自然也要關心一下後續的程序。

“龍哥哥,你沒事吧?”

“你快告訴我,你有沒有受傷,有沒有被人欺負?”

“我現在都擔心死啦……”

“我心疼你。”

電話那邊,心雨一陣驚惶失措。

說話間,甚是急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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