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你跟我說實話。”
“你是真雛還是假雛?”
“還是故意在老子面前,裝尼瑪純潔!”
“敢騙我,你就死定了!”
“說吧!”
我晃著手上的菸頭,朝這冉冉質問道。
並非我不懂得憐香惜玉,太粗魯。
無論何時。
你都要明白一個道理。
永遠不要對技師、小姐這種女人,動感情,或者對她太好,太溫柔。
你越對她好,她越看輕你。
甚至是給你動心眼兒,耍貓膩!
冉冉愣了一下。
臉上有些拘謹,隨即一陣苦笑。
“龍哥,我哪敢騙你啊。”
“我只會騙我自己。”
“進到這一行……”
“好了龍哥,是真是假您一驗便知。”
“剛哥安排的嘛。”
“我……我肯定伺候好你。”
說著說著,這冉冉眼睛裡就閃過一道亮光。
但她止住了,沒再說什麼。
只是又朝身上擦拭一番,便直接將自己的原生態,展示在我面前。
她抱著胸,有些難為情。
但還是強撐著,讓自己坦然面對。
她的身體,確實挺嬌美,挺凹凸的。
青春勾勒出的曲線,九九十八彎,很迷人。
如同一幅畫。
立體畫。
“別尼瑪在我面前抹眼淚!”
“沒有人會同情你!”
“我就問你,你是怎麼進的這一行?”
我皺了下眉頭,隨口問了一句。
但沒想到,這冉冉反而嗤嗤地笑了:“龍哥,你別嚇我。”
“我已經被嚇麻木了。”
“反而不怕了。”
“反正我已經破罐子破摔了,要不你們就乾脆弄死我吧。”
“我這輩子,也就這樣了。”
“毀了就毀了吧。”
她言不由衷地說著,身體卻靠了過來。
一股浩瀚的涼氣朝我撲來。
如寒冰一般。
我心裡不由得微微一震。
“你給我站起來!”
“別在我面前陰風陽氣的!”
“把衣服穿好,回答我的問題!”
“不是所有人,都有心情聽你在這講故事!”
“別不懂得珍惜。”
我始終沒給她好臉色看。
也許她對我來說,只是一個發洩工具。
總之我心情挺煩的。
她這副死樣子,讓我如何下得去手?
我現在也沒了多少興致。
就是單純打發時間。
我乾脆坐了起來,又換了一支菸。
這回是冉冉湊過來,親手幫我點燃:“龍哥,你真想聽?”
然後她坐下來,什麼都說了。
原來,這個冉冉竟然是財經大學大二學生。
學的是財會專業。
前不久她爺爺得了一場大病,家裡實在湊不齊醫藥費,爺爺命在旦夕。
她經同學介紹,去清河借了8000元貸款,寄回了家。
這種貸款有一個美麗的名字,叫做:佳麗貸。
沒想到,噩夢來了。
她一個學生,根本還不上啊。
那幫人不僅給她拍了裸照,還不斷威脅她。
原本這些人是想把她賣到夜總會去當小姐,賺錢還貸的。
沒想到中途被光頭剛買了回來。
說是轉手給她賣初夜。
於是她萬念俱灰之下,就認命了。
反正她現在最大的願望,就是抓緊還上貸款,安心讀書……
說實話。
聽了她講的這段故事,我幾乎是免疫的。
在夜場裡,這種事情太多了。
十個夜場女中,至少有九段血淚史。
有九段血淚史,其中能有八段是騙取同情的劇本。
你去同情誰啊?
但是這個冉冉所講的經歷之中,卻牽扯到兩個關鍵性的字眼:一、清河;二、龍哥!
也就是說,那夥做‘佳麗貸’的人,在清河。
那個拉皮條的小頭目,也叫‘龍哥’。
就這麼寸!
就這麼巧!
先前方世龍就曾跟我說過,在清河有一幫人打著‘龍哥’的旗號,放貸款,拉皮條。
想必就是這夥人了吧?
然後我又問了冉冉一些問題。
冉冉都一一作答。
我聽後,幾乎可以確定,她沒有騙我。
她所說的血淚史,是真的!
不是劇本。
與此同時,我心裡的火氣也直接就被拱了起來。
我一腳過去,差點兒把門板踢個窟窿。
腳趾頭都扭了一下。
我陰著臉,穿好衣服,下了樓。
那光頭剛在他辦公室,就直接跟那小妹弄上了。
見我進來,他趕快遮住衣服:“龍哥……龍哥,你這是?”
“剛子我問你!”
“那個冉冉!”
“是不是你從清河買來的?”
我走過去,直接朝他追問道。
“是,是啊,怎麼了龍哥?”光頭剛眼神一陣閃爍。
我接著問道:“賣家也叫‘龍哥’!對嗎?”
光頭剛頓時神色一變。
然後,點了點頭。
“是……是啊。”
“他……他……他也叫龍哥。”
他支支吾吾,臉上禁不住冒出一陣冷汗。
這時候,阿彪也聽到動靜下了樓,開口就問:“怎麼了兄弟?大爺的,我特麼才剛喚醒第二春……”
我沒理會阿彪,只是盯著光頭剛。
光頭剛趕快提上褲子,過來朝我遞了一支菸。
我抬手拍掉。
“剛子,我特麼想抽你!”
我伸手指了一下光頭剛的下巴,眼睛一眯。
他直接就嚇毛了。
“瑪德,我把禇大勇那些人給你!”
“是為了什麼?”
“清河那些狗日的打著我的名號拉皮條,逼女孩兒下水,賣淫,賣初夜。”
“你不光瞞著我,還跟他們做上了生意!”
“你是覺得有阿彪在,我不敢辦你?”
“還是覺得,我趙龍好糊弄?”
這一刻,我確實是挺生氣的。
當時,我把那些醫鬧弄服,把十幾人交給光頭剛。
光頭剛曾經信誓旦旦地向我保證,會帶領他們查清清河境內的那幾撥假‘龍哥’,並一一向我彙報。
結果他根本沒上心。
這倒也不算什麼,他忙嘛。
但是他居然還跟假‘龍哥’做起買賣來了。
包括‘冉冉’在內,他已經在那假‘龍哥’手裡買了五個女孩兒了。
他們成了生意夥伴!
可笑不?
這跟在背後捅我一刀,有何區別?
“龍哥,別……別別別……彆著急。”
“別生氣,別生氣。”
“你聽我說……”
光頭剛又摸出一支菸,顫抖著手遞過來。
然後回頭一嗓子罵跑那小妹。
跟以前一樣。
光頭剛有光頭剛的理論。
就像那時在工地上,差不多。
‘我們是弱勢群體。’
‘我們是在夾縫中生存……’
先是一番叫苦。
然後話風接著一轉。
他跟我說,那個假‘龍哥’提供的貨色,確實都是精品。
大部分都是學生妹兒,小白領啥的。
那賣相全是個頂個。
別說是供給咱這些中小場了,就算是供給那些大型夜總會、高階商K,都能是當頭牌的料兒。
尤其是其中還有些雛,就更難得了。
咱轉手一倒,就嘩嘩賺錢。
而且那假‘龍哥’還承諾了,一有新貨,就讓咱先過手。
咱幹夜場靠啥賺錢?
小妹質量肯定是第一位啊。
那假‘龍哥’是給咱送錢來了!
人家是財神爺啊!
咱幹嘛還要弄人家?還要趕跑人家?
就算他們打著‘龍哥’的名號,想弄響知名度,想震懾同行,對咱也沒壞處啊!
光頭剛振振有詞地說道了起來。
反正在他看來,假‘龍哥’的存在,有百益而無一害。
“咦,我好像聽明白了。”
“大爺的,誰特麼跟錢有仇啊?”
“嗯,這買賣不錯。”
“但是剛子,你特麼別光一個人撈好。”
“這裡面,有沒有我和我兄弟的好處?大爺的!”
阿彪開啟了和稀泥模式。
把重點往利益上引。
“你明白個屁?”
我罵了阿彪一句。
然後掏了一支自己的紅將,叼在嘴上。
“那假‘龍哥’玩的是什麼?”
“他的手都特麼伸進學校裡去了,禍害女學生,逼良為娼!”
“你看看那冉冉,她才跟我妹妹差不多大,也是窮苦人家的孩子。”
“你們卻把人家弄來,賣初夜!”
“那幫狗日的,甚至連初中生都不放過,才尼瑪十二三啊。”
“照樣騙,照樣賣。”
“賺這種髒錢,你們晚上能睡踏實嗎?”
“不尼瑪做噩夢啊?”
我越說越氣憤。
說實話,那個冉冉確實讓我想起了我妹然然。
是的,我妹妹也叫‘然然’。
但是‘自然’的然。
我妹和這個冉冉,年齡差不多。
而且現在也正在上學。
也可能是她們名字相近吧,所以我就朝那冉冉多問了幾句。
沒想到,竟然挖出一個清河的假龍哥。
挖出一個瞞天過海的光頭剛。
我情續為何如此激動?
這期間,我一直在換位思考。
我在想,倘若那些王八蛋也用這樣的手段,欺騙我妹妹,對付我妹妹,我爸我媽知道了,肯定會瘋掉!
我也會瘋掉!
我會帶上刀,找這些混蛋一一算賬!
把他們全部剁成肉醬!!!
“髒錢?是髒錢。”
“你嫌錢髒,我剛子不嫌。”
“龍哥,別怪我說話直,如果我們都像你這樣,同情這個,同情那個,那還幹個屌啊?”
“咱們走的是黑道,撈的是偏門。”
“咱們又不碰毒,已經算是道上一股清流了。”
“龍哥,你仗義,你俠義,我佩服。”
“但說實話,你這種性格,真不適合道上混。”
“你太在乎那些綱常倫理了……”
光頭剛沒再曲意逢迎,直接就跟我槓上了。
還擺出一副很委屈的樣子。
阿彪不斷給他使眼色。
但光頭剛這回沒慫,像是要繼續跟我理論,爭出個對錯分明。
“瞎扯機巴淡!”
“我說過多少遍了,我不是黑社會!”
“我玩的是江湖,不是黑道。”
“別把我趙龍跟你們綁在一起,懂嗎?”
“你們有你們的規則,我趙龍也有我趙龍的原則!”
“剛子,我告訴你,道亦有道,不管是玩黑道還是走白道,都要有底線!別尼瑪的把自己的良心,給玩沒了!多少剩點兒!積點兒德!”
“還有,那假‘龍哥’我肯定要去辦!要剷除!”
“我絕不允許,他們打著我的招牌,到處坑蒙拐騙!”
“有一個,辦一個!”
“你要敢使絆子,我連你一塊辦!”
“不信你試試!”
我道出了我的底線。
並朝光頭剛,狠狠地警示一番。
接下來,是良久的沉默。
阿彪一直繃著臉,也不知該向著誰說話。
“彪哥你看,還怎麼談?”
“人家龍哥多高尚啊!草,咱比不了!”
光頭剛看了一眼阿彪,發了幾句牢騷,然後直接朝自己臉上就是一巴掌。
這一巴掌,打的非常狠。
馬上就是一道五指紅印展映出來,血乎乎的。
然後他氣呼呼地盯著我。
眼睛脹的,都快冒出血星子來了。
“我特麼犯賤行不行?”
“我光頭剛犯賤!”
“龍哥,你捫心自問,兄弟一直對你怎麼樣?”
“你要人,兄弟給你出人。”
“你來了,兄弟給你安排最好的妞。”
“我把你當親大哥一樣貢著,對你甚至超過對彪哥。”
“我就搞不明白了,大把的錢你不好好賺,你非要去講什麼綱常倫理,非要分什麼是非對錯,這特麼有什麼意義嗎?跟錢有仇啊?”
“呵呵,算了,道不同不相為謀。”
“散夥吧,我光頭剛伺候不起。”
“彪哥,龍哥,二位老闆,二位爺,我現在就帶人回清河。”
“回龍觀這三個店,你們自己弄吧!”
“賠死你們!”